“勸你最好別掙扎，沒用的，吸食了那麼多安驄的味道，是頭牛都起不來。”
安驄？
林婉心中有些驚疑。
似乎是意識到目前這個位置，林婉看不到她，女人就坐到了一個林婉能看見的方位，是玫茵！
林婉眼神複雜地看着，擁有着這張跟小糯糯相同的面容，但是眼中卻滿含着對她的仇恨的玫茵。
自從林長年死後，她就再也沒見過玫茵，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以玫茵對林長年的執念，是絕對會幫他報仇的。
只是沒想到這天回來的這麼快，林婉心裡嘆了口氣，是這段時間被蕭權保護得太好了，而林家又一直沒動靜，導致兩人都鬆懈。
林婉想坐起來，費盡全身力氣，衣服跟木板摩擦發出“沙沙”聲，好容易坐起來一點，被玫茵輕輕一推，又“砰”地一下倒地。
“……你，怎麼給我下的藥？”
玫茵被林婉現在宛如垂死掙扎的幼獸的樣子，給逗笑了，她挑開林婉的衣服，用尖銳的指甲一下一下地刺着她的圓潤的肚皮，指甲每一下都深陷進肉裡，留下一小塊月牙型的印子。
“聽說你懷孕了，開始我還不信，現在我信了，畢竟一孕傻三年啊。”
“我們當然是知道，你林大夫的高超醫術，什麼藥啊，毒啊的，我們也不敢用。”
“你還記得你今天看過的一種白色小花嗎，那是安驄，那東西本來沒什麼，但是我們特地從南疆人手裡採購了一種薰香。”
玫茵的手從林婉的肚子上漸漸劃到了她的眼睛旁邊，輕柔地揉着林婉的眼角，但是硬質地的指甲，總讓林婉感覺玫茵下一秒會戳刺她的眼球。
“那種薰香自然也是無害的，甚至，對你這種孕婦還有安神的功效，但是吧，這東西跟安驄結合到一起，安驄會放大它的功效，薰香也就變成了迷藥。”
“月亭在的那一片正好有安驄，你說薰香我們是什麼時候點的呢？”
“……漱玉……樓。”
“答對了呢。”
林婉睜大了眼睛，玫茵對着她的眼球吹了兩口氣，脆弱的眼珠子怎麼受得了這般對待，剎時就是眼淚從眼角落入黑色的鬢髮間。
模糊的水光世界，林婉感受着身上的顛簸，她不禁想到了柳如煙，她跟蕭權的包廂沒有點薰香，只有在看柳如煙的時候，她的侍女點過迷煙。
只是那香到底是她無意點的，還是有意點的，林婉無從知曉。
“……嚇啊啊啊嚇嚇啊啊啊啊啊！”
玫茵突然將手指插進了林婉的眼眶裡，溫熱的血和着淚汩汩流淌，林婉喉嚨裡爆發出尖銳的痛呼聲，她無力地緩緩蹬着腿。
“林婉，你知道我有多狠你嗎，痛吧，越痛越好。”
玫茵攪了攪手指，才抽出來，林婉痛到根本只能憑本能嘶喊着，她甚至連擡手捂眼的力氣都沒有。
這時，有個男人掀開幕簾，衝着玫茵喊了一句。
“別鬧太大動靜，還沒到嶺虎涯。”
“知道了。”
玫茵擺了擺手，林一看清了她手指上的血，還有躺在地上，滿臉是血的林婉，深深地看了幾眼，到底還是沒說什麼。
玫茵從林婉的衣物撕下幾塊布條，一條堵在了林婉的口中，剩下的幾條疊在一起，繞到林婉的腦後，將她流血的眼睛包紮起來。
血色很快就沁染了白色的布條，林婉死死摳着身下的木板，留下一道一道的血條，她現在除了疼，心口還充斥着對失明的恐懼。
林婉能很真切地感受到，血液從眼眶處一下一下地涌出，就像眼球都乾癟了一樣，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了，冷汗打溼了林婉的頭髮。
玫茵抽出一把小刀，貼近林婉的臉頰，聲音陰冷又惡毒。
“你說我這刀應該捅到哪裡呢？”
冰涼的刀尖淺淺地移動着，最後停在了林婉的肚子上，玫茵使力想往下刺去，有那麼一瞬，林婉甚至感受不到眼眶裡的痛了。
玫茵感受到了阻力，她驚訝地看着林婉，有血順着刀身淌在林婉白嫩光滑的肚皮上。
“你……”
你竟然用手抓着刀刃……
林婉眼中的狠勁與決絕，讓玫茵愣了一瞬，隨即，她憤怒地意識到，自己竟然被這個女人給震驚了。
玫茵生氣地用了內力將刀狠狠壓下，但是林婉不知道哪爆發出的力氣，雖然還是不能坐起來，但是竟然能用膝蓋抵着玫茵的胳膊。
“……唔唔唔！”
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林婉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了，她完好的左眼不自覺地流露出恐懼的神情，她祈求地看着玫茵。
有血濺到了玫茵的眼睛裡，而林婉的示弱更加激起了玫茵心底的仇恨，她又加大了力氣。
是不是，是不是你殺主子的時候，主子也這麼痛苦地掙扎過？
“現在你知道害怕了，你殺主子的時候，你想過你會有今天嗎，林婉！”
林婉的那點反抗，其實玫茵並不放在眼裡。
之所以現在刀還沒有陷進去，只是因爲她想多看看林婉痛苦又絕望的表情，她在病態地享受着。
“鏘——”
在鋒利的刃口，即將劃破皮子時，突然刀受了外力被人打飛了出去，刀身半入了木頭中，柄身來還不及晃第二下，就已經被死死固定住。
玫茵氣憤地看着使力的方向，想知道是哪個人壞了她的好事，逆光中，她的臉被一巴掌打偏過去。
“大哥……爲什麼？你爲什麼要打我！！”
玫茵摸了摸偏過去的臉，不疼，但是她不明白。
“玫茵，你冷靜點，林婉她是肯定會死的，你別入魔怔了……”
林一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跨坐在地上的玫茵，打玫茵是爲了讓她清醒，但是他不知道爲什麼自己要把刀踢出去。
看着林婉拼死也要護着孩子的神情，他不自覺就這麼做了。
他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有那麼一瞬間，他竟有些被林婉打動。“玫茵……”
林一將玫茵從地上拉起來，緊緊抱住了她，她身上沾着林婉的血，全身都在顫抖，於是林一將她拉到了馬車外。
林婉胸膛劇烈起伏着，她艱難地將手放到肚子上，不敢動，開始緩緩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辦，尖銳的疼痛一下一下地刺激着她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