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軒轅絕的身影消失在宮道之時,軒轅逸微微嘆了一聲道,“擺駕西宮鳳凰殿。”
鳳凰殿,正是太后所居住的宮殿,不出一會兒,軒轅逸的身影匆匆而來,殿前的宮女忙恭身行禮,“奴婢參見皇上。”
“我母后可在?”軒轅逸朝宮女尋問道。
“太后娘娘正在和楚妃娘娘在下棋。”宮女答道。
軒轅逸微一揚眉,掀袍邁了進去,走進殿中,看見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中,一個錦袍盛裝,一個淡雅藍裙,正是太后李修宜和她在宮裡唯一的好姐妹楚妃在下棋。
“妹妹這棋走得太妙了,我甘願認輸。”楚妃讚道。
“哎,姐姐別泄氣啊!你倒是認真瞧瞧破解之法,這可不是死路啊!”太后莞爾一笑。
“妹妹素來睿智英明,我這個做姐姐的哪一次不是認輸做罷?”楚妃看着棋局搖頭不已。
“太后娘娘,皇上駕到。”旁邊的良公公見一抹明黃耀眼的身影踏進來,眼尖上前說道。
李太后擡頭看着走進來的兒子,微微訝然道,“皇兒怎麼有空來這裡了?”
“皇兒是有事想請教母后。”
“參見皇上。”楚妃微微行禮。
“免禮。”軒轅逸擡了擡手。
“妹妹,那姐姐便告退了。”楚妃欲走。
“哎,姐姐何必急着走呢!且聽他說說是何事,若是不緊要的事情,等他說完,我們繼續下棋。”太后叫住她。、
軒轅逸倒也不介意多一個人在場,他掀袍坐下,一臉愁眉不展道,“母后,剛纔宸王前來見朕,他向朕提了賜婚一事。”
“哦!想不到宸王倒是性急了,纔剛回來就提起這婚事了。”李太后捧着茶抿了一口,有些趣味的笑起來。
“賜婚倒沒什麼,可他向朕要的女子是簡歡。”軒轅逸擰眉道。
“什麼?”太后一口茶差點噴了出來,她驚詫的看着兒子,“他要簡歡?難道他不知道簡歡已經毀容了嗎?”
“豈會不知?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得到這個消息,大清早得跑來向朕問明此事,末了,他才提起賜婚一事,那架勢非簡歡不娶。”軒轅逸頭痛道,他真有些後悔當初爲什麼要允了他這種事情。
“這宸王莫不是瘋了吧!他堂堂高貴的王爺要娶一名毀容的女子?”楚妃也驚訝非常,這種事情她可沒聽說過。
“若是瘋了還罷,事情尚有商量的餘地,可朕看他清醒異常,口氣決絕,連朕勸說也沒用。”
李太后神情頓時沉靜下來,她剛纔還覺得此事說起來可笑,可細想下來,這件事情卻暗藏玄機,軒轅絕這不是明擺着爲難皇帝嗎?但不論他是有意無意,如果皇帝賜了這個婚,知道的倒還好說,不知道的,憑軒轅絕在朝中的地位,在百姓中英雄的形象,賜給他一個毀容的女子爲妻,還不爲皇帝遭來一片的罵名嗎?
皇帝才初登基不久,這樣無端惹來衆怒,有損他在百姓之中英明形象,反而爲軒轅絕贏得一片同情之心。
“妹妹,此事可得商議之後再定奪啊!”楚妃也看出其中暗藏的危機。
軒轅逸看着母親,一時之間有些茫無頭緒。
“你說宸王讓你明日下旨?”李修宜問道。
“嗯,朕無奈之下答應了他。”軒轅逸點點頭。
“這就好辦了,趕緊差人去宸王府把王妃給哀家請來,這兒女婚事,怎麼可以把王妃矇在鼓裡?”李修宜呵呵笑道。
軒轅逸雙眼一亮,“對啊!朕倒是糊塗了,也許王嬸和王叔可以勸說他一番,也就省了讓朕頭痛此事,這聖旨也不急着下了。”
李修宜眯着眸,眼底一片複雜涌動,她掀起眉宇,自座位上起來緩步下來道,“不,皇兒你錯了,你即答應了他明日下旨賜婚,這聖旨自然要下,否則就有損你一國之君的信譽,只是這聖旨上的名字由簡歡改爲鳳湘湘,等這道婚聖一下,即便宸王再不樂意,也必不能當着朝中百官的面拒絕,再者,他也不能拂了鳳相的面子吧!”
“母后,這…”軒轅逸倒是沒想到母親會想出這樣的計劃來,一時有些爲難。
“你怕什麼,一會兒王妃過來,哀家跟她商理一下,即然宸王非要你賜婚以他,哀家料想王妃心目中最理想的兒媳自是那鳳湘湘,只要明日聖旨一下,兩家結爲親家,自不會有異議的。”李修宜輕笑道。
“妹妹這計劃倒是不錯,即使那宸王要怪責,也是王妃承了責任,這宸王素來孝順,他還能怪他的母親不成?”楚妃呵呵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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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朕是否要召鳳相入宮,把此事告知以他?”軒轅逸尋問道。
李修宜也對自已這番計劃感到得意,她挑眉道,“鳳相那邊自是喜聞樂見此事,能與宸王府結親家,是他求之不得的,也不必刻意相告,等明日早上聖旨一宣,大家不都知道了嗎?”
李修宜說完,朝一旁的良公公道,“阿良,趕緊出宮請王妃吧!若王妃問起,你便說哀家想她了,想與她說說話兒!還有,此事你須得偷偷請她,切不可讓宸王得知此事。”
“奴才明白該怎麼做。”良公公慎重應聲,彎着腰退出了殿上。
軒轅絕出宮之後,心如刀割,更深深自責,田妞毀容了,爲何她要做出這種自殘的舉動?到底她在宮中得罪何人?遭遇何事?但不管是什麼,他發誓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替她做主。
“田妞,不管你在哪,我一定會找到你的,我即然說過,非你不娶,即便你毀了容,我依然要你。”軒轅絕呢喃出聲,想到什麼,他策馬前行,不是回王府,而是去向了宋府。
宋府的管家開門看見門口的男子,頓時喜出望外道,“宸王爺,您來了。”
“世子呢?”軒轅絕清聲尋問。
管家會有這樣慶幸的表情,自然是有原因的,他知道宸王和少爺最要好,世子連老爺和夫人的話都可不聽,卻一定會聽宸王的話,這都多少天了,世子爺整個人都醉在酒罈裡,連夫人老爺都勸不醒,這宸王可不就是救星來了?
“世子這一會兒敢情是在西院吧!老奴領您去。”管家關好門,做了一年請的手勢。
軒轅絕聞着管家這話有些不對勁,一般只有宋少傑惹了事情之後,這老管家纔會比平時更歡迎他的到來。
“世子最近沒惹什麼事情吧!”軒轅絕擰眉問道。
“世子倒是沒惹什麼大事情,也不過就是去外頭喝個酒,吃個飯沒帶銀子這種小事,但世子爺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從兩個月之前,就開始意志消沉,整日埋頭喝酒,都爛醉好幾回了。”
“刺激?”軒轅絕的眉宇擰得更緊了,難道是田妞毀容的事情刺激到了他?軒轅絕斷定是如此了,自已何償不是痛切心扉呢?只是他痛苦壓在內心底,他知道此時此刻做任何事情也挽救不回田妞的面容,唯有弄清楚此事得來龍去脈,還田妞一個公道,她此刻還躲藏在外惶恐不安的生活着,他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找到她,保護她。
他讓軒轅逸賜婚的目地,除了那個真正想要娶她的目的,還有另外兩個原因,第一,只要這道聖旨下了,就表明田妞已經是他的妻子,是他最重要的人,誰若敢動她,就是與他爲敵,相信在朝堂之上,在後宮之中,他的身份足於威懾一時,這足夠保住田妞的性命。
第二個原因,也是軒轅絕最迫切想要做的事情,找到她,利用這道聖旨傳至百姓之間,相信遲早有一天田妞會聽見這道聖旨,知道他在尋找她,並定下這門親事,這道聖旨更有另一層非常的意義,他要告訴她,他沒有拋棄她,放棄她,縱然她毀了容,他依然愛她,要她。
“少爺在那。”管家眼尖的看見了水榭涼亭下一道獨自飲酒的身影,不是宋少傑又是誰?
軒轅絕看着那幾月不見便削瘦了的身影,內心一緊,他眯眸快步邁過去,在宋少傑提起酒壺再倒酒之際,他的手按住了,宋少傑正要罵人,擡頭一看是他,頓時喜形於色,“表哥,你回來了,你什麼時候回的?”
“今早剛到。”軒轅絕沉聲回答,目光炯炯的打量着宋少傑鬍子拉薦的臉,擰眉低斥道,“你看看你,都成什麼鬼樣子了。”
宋少傑有些窘迫的垂下頭,“你要笑便儘管笑吧!”
“爲什麼喝酒?”軒轅絕在他的對面坐下,沉聲尋問。
宋少傑的面容頓時悲痛欲絕,捶胸頓足道,“表哥,你還不知吧!簡歡她…她在宮中毀容了…她的面容被毀了…”
軒轅絕的雙眸痛意流過,他微微閉了會兒眼睛,胸膛起伏着,半響,才睜開目光道,“你可知是怎麼回事?”
宋少傑的眼睛有些驚慌無助的眨動着,他咬牙切齒道,“難道他是皇帝,他就可以隨意傷害別人嗎?他竟逼得她用毀容的辦法逃出宮?”
“你說什麼?”軒轅絕目光驟然暗沉,急切的盯着宋少傑。
宋少傑不管不顧,不想忌諱什麼了,他咬了咬鋼牙道,“我左右想着田妞好端端的,怎麼可能會毀容呢?一定有什麼暗中的原因她非要這般的做,我想這皇宮之中,除了他還有誰會逼迫她?”
宋少傑懊喪無助的漲紅了眼眶,眼底的恨意也赤果果的表露出來,卻在他的話聲剛落,他放在桌上的手倏然被另一隻手激動的拽起,軒轅絕的俊臉震怒不已,“說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宋少傑一愕,看着表哥憤然的表情,他有些詫異,但他也沒多想,他倒認爲軒轅絕這種焦灼的表情,一定是在關心他受了什麼委屈,太過擔心纔會這樣激動,他憤恨的哼道,“在年前的一天,我進宮面見他,你猜我看見什麼?我看見當時田妞也站在宮殿之中,她的身上竟披着皇帝的衣袍,我當時詫異極了,也不知怎麼的說幾句話便惹惱了田妞,她竟然說…她說…”宋少傑想到那天田妞的話語,就心灰意冷。
“她說什麼?”軒轅絕的面容已經陰沉難看,原來在他離開京城的時候,軒轅逸竟暗中對田妞如此親近?
“她說。她不喜歡我,更不會嫁給我,她還說…還說她有了心上人。”宋少傑說着,俊臉竟有了哭色,一張俊臉又委屈又幽怨。
軒轅絕目光微凝,語氣稍顯平靜問道,“她可告訴你,她的心上人是誰?”
“當時我問她來着,她死活不說,後來,皇兄走過來擁住她,說,田妞的心上人是他。”說到這裡,宋少傑的目光又恨又怒又氣,反拽住了軒轅絕的衣袖大聲控訴道,“表哥,你說他卑鄙不卑鄙,他明知道田妞是我心中所愛,他卻全然不顧我的感受,狠心的奪人所愛,難道他是皇上就可以如此欺負人嗎?他難道不知道我有多喜歡田妞?”
軒轅絕神色一凜,面色沉重的看着傷心憤恨的表弟,俊臉上一抹慍色浮起,軒轅逸當真說過此話?他竟自認爲是田妞的心上人?軒轅絕驀然想到除夕夜那晚,田妞說過的一句話,她當時說,軒轅逸不厚道,狡詐,難道她當時就暗示了她在宮裡受他的騷擾?軒轅絕袖下的掌心倏握成拳。
“他可有對田妞做過什麼?”軒轅絕咬牙沉問。
“這不明擺着了嗎?定然是他強迫了田妞,田妞誓死不從,纔會自毀容貌離開皇宮。”宋少傑怒哼道。
軒轅絕內心卻並沒有認同此事,軒轅逸對田妞有好感,他也曾看在眼中,但是,軒轅逸絕對不會在那個時期對田妞做過分之舉,他在出京之前已經向他賜婚,他即便再喜歡田妞,也會壓抑下來,他斷不可能拿他的江山開玩笑。
所以,宋少傑說田妞離宮是因爲軒轅逸的逼迫,這個原因不太可能,;軒轅絕的腦中忽地浮起一張美豔而陰狠的面容,皇后練蓉,軒轅絕的身軀驟然繃緊,微微抽了一口氣,一切的疑問都清楚明瞭。
宋少傑垂頭喪氣的又伸手去拿酒,他內心有恨,可他卻不敢表露,特別是在那個人的身份之下,他即便有怒也不能發泄,他再笨也不會做愚蠢至極的事情,所以,酒成了他最好的伴侶。
“別喝了,再喝下去,你整個人都要廢了,有閒工夫喝酒,就去練劍。”軒轅絕沉哼了一聲,奪下了他的酒。
宋少傑愕然的看着眼前面容嚴厲的男人,他委屈的眨了眨眼,“表哥,我都這麼傷心了,難道連酒你也不讓我喝嗎?”
“你爲什麼不肯接受現實?即便田妞喜歡上了別人,那也是她的事情,與你何干,你這樣自暴自棄,又有何用?”軒轅絕眯眸冷聲道。
宋少傑撤底傻了眼了,哭喪着臉瞪着他,“表哥,你還是我的親表哥嗎?你不安慰我就算了,還要跟我說這樣鬧心的話?難道我就這麼活該嗎?我知道我比不上皇上,我沒有他那樣權傾天下的大權,我也長得不如他,可是,至少我沒有三宮六院,我不會納三千嬪妃,我只愛她一個啊!她真傻…”
軒轅絕有些心虛的無法直視表弟那雙受傷的眼睛,他撇開臉啞聲道,“如果。如果田妞喜歡的不是皇上,是另有其人呢?”
“另有其人?”宋少傑一愕,眨了眨想了想,“你指得是誰?難道是莫凌?呵,我親自問過她了,她說不是,我想她也不會喜歡那呆頭呆腦的人。”
“我指得是…莫凌以外的人。”軒轅絕艱澀啓口道,他知道宋少傑沒什麼情商,但是,他真得希望他能覺悟到他話中的意思,這樣,也省得他自已說出口。
可惜宋少傑就是缺了一根經的男人,他又眨了眨眼,搖頭道,“那我就想不出來了,除了皇上,她還會喜歡誰?她又親近過了誰?定是在宮裡的時候,和皇兄相處久了,愛上他了。”
軒轅絕真有一種想要說出真相的衝動,但是,他忍下了,因爲他不能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否則宋少傑一定會恨死他的,明日聖旨一下,一切便塵埃落定。
街道上,三道逛街的身影正在忙碌着挑東西呢!一身藍裙的少女臉上罩着一塊麪巾,遮住了她的臉頰,露出一雙明媚的大眼睛,單單是看這雙眼睛,便讓人猜測着她的容貌一定是秀麗可人的。
但路人卻好奇爲什麼她要遮住自已的面容呢?
“咦,今日街上突然多了好多年輕的男子,是怎麼回事?”田妞停下腳步,看着街道上一些揹着書蔞的男子微微皺起了眉。
“姑娘,這些人都是來京考試的,這六月份就是一場科考了,這些公子是提前來準備的。”
田妞恍然大悟,想起古軒揚來,他不是也是參加了今年的科考嗎?也不知道他到京了沒有,田妞想着,他要是到京了一定會去找安老的,小時候他也幫了自已不少忙,自已和安老的交情也不錯,能幫上他一點兒忙的。
走着走着,田妞看見了以前百壽堂的位置,那裡正興建着一棟新房子,地面上的灰燼還遺留着,她的胸口微微抽痛,想到以前百壽堂的輝煌,此刻的灰飛煙滅,她真得覺得無顏面對溫庭筠,她手上還有十幾萬的銀子,她打算什麼時候見到他的時候,把創業基金還給他。
“爹,娘,走,我們去那裡看看,那裡的手飾最好看了。”田妞拉着父母離開這裡。
“哎,我們總也不能老是買東西啊!我們今後住在哪裡?”田氏居安思危起來。
“放心吧!我都有安排,等在京城玩兩天,我們就去城外購置一套房子,還租賃一些田地,我們一家人開心的生活在一起。”田妞早就打算好了。
“這得多少錢啊!”
“錢的事情交給我想辦法,你們只管吃好玩好就行。”田妞笑道,笑容過後又有一絲痛苦而呆滯的苦澀,她的目光下意識的在街道上搜索着,希望能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在焦急的找她,就像那天中秋節一樣,他就那猝不及防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可是,有些事情總不能如願的,上天已經眷顧了一次,很難再有第二次了。
皇后太后的鳳凰殿上,一道震驚不已的聲音響起,“什麼?我絕兒有了心上人?”
李修宜看着驚訝非常的王妃,微笑點點頭道,“是啊!王姐還不知道?”
“我是真不知道啊!”王妃苦笑不已,以爲太后請她入宮是聊天,哪知道一來就聽到這樣震驚的消息,平時也沒聽兒子說一聲,她這個做母親的怎麼會不驚訝呢?
李太后呵呵笑道,“宸王倒是滿神秘的,這種大事竟然連父母也不告知,哀家還以爲王姐已經知道了呢!”
“是哪家的姑娘?”王妃忙好奇的問道,眼神透着喜色,兒子終於開殼了嗎?這意味着她要結束在府中無聊的生活,抱個大胖孫子了?
“王姐,此事一時難於說清,你且聽哀家慢慢的祥細跟你講講吧!”李太后說完,便從皇帝眼疾的事情說起,把簡歡在後宮之中的所作所爲,還有軒轅絕如何表露衷情的事情說了一遍。
“簡歡,這名聽着好耳熟啊!”王妃擰着眉細思索道,只是,她內心多少是失望的,她最希望的是兒子能喜歡鳳湘湘,只是從幾次鳳湘湘來府上,兒子的態度她就看得出來,兒子對鳳湘湘略顯客氣生疏,可這簡歡的名字一入耳,她就覺得從哪裡聽過。
“這簡歡啊!可不是平常的丫頭,聽說她在京城開了一間藥行,叫百壽堂,小小年紀,醫術了得,妙手回春,這京城大戶人家多少都聽說這個名字。”
“對啊!您這一說,我就想起來了,京城是有一家百壽堂,那裡驢膠可是頂級好用的,原來是那個姑娘。”王妃驚訝的皺眉,她猜想簡歡定不是官家女子,這讓她不免有些失望。
“就是她了,這姑娘生得聰明伶俐,玲瓏秀氣,只可惜出聲低微,來自邊境之地的農家家庭,只是她的才華令人折服。”
王妃的臉撤底有些難看了,一聽說兒子喜歡的是農家女,這顏面上到底是掛不住的,她有些氣苦道,“即便是有才華,沒有家世身份到底是小氣了。”
“姐姐,還有件事情哀家也不能隱瞞了,在宸王幾個月出京之前,皇帝允了他一件事情,皇上得知他喜歡這簡歡,爲了他安心在東蜀一帶剿匪,便決定賜婚給他,必竟宸王的確也說過非簡歡不娶的話。”
王妃驟然變了色,她急忙起身道,“此事萬萬不能啊!皇上不能下這道賜婚的旨意。”
“姐姐安心,請你過來正是爲了商議此事,聽哀家把話說完,我們再商量,那簡歡的醫術的確不凡,把皇帝眼疾治好了,連太醫院都束手無策的公主的肥胖症也治癒了一半,要說這醫術她真得不錯,但是,老天無眼,這麼好的一個姑娘卻莫名的患了疫症,就在兩個月前的一天,她的臉突然變得又紅又腫,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抓爛了,那情景真得是令人不忍直視,慘不忍睹。”
王妃瞠目結舌的聽着,“那這臉是毀了嗎?”
“的確,她毀容了。”太后嘆了一聲道。
“對於一個姑娘家來說毀了容,的確是悽慘無比的事情,皇上知道此事,那就讓他收回這聖旨吧!想不到我絕兒身上還隱藏着這樣的事情,哎…”王妃無奈搖頭道。
“如果皇上收回了聖旨,此事消平,哀家也就不找姐姐你商量了,偏偏皇上有心收回聖旨,可那宸王竟要皇上明日下旨賜婚,說非要這簡歡不可,你說這氣人不氣人啊!”李修宜苦不堪言的說道。
“什麼?”王妃只只感腦袋一聲雷鳴,差點沒有氣暈過去,她身子顫了顫,連聲音都氣啞了,“他竟真這樣說?他要娶一個毀了容的農家女子做我的兒媳?”
“姐姐您先別動氣。”太后忙親自上前扶住她,生怕她真要氣得背過氣去。
王妃剛纔急火攻心,只感胸口痛得厲害,聽到這樣的事情,她哪能不氣?這不是要她的命嗎?
“皇上絕不能下這個聖旨,絕對不能…妹妹,你可要阻止她…姐姐這廂求你了,你一定要阻止皇上下這道聖旨啊…”王妃懇求抓住了太后的袖袍,只差沒有跪拜下去了。
“姐姐,妹妹再糊塗也斷不會做這樣的事情,我已經勸皇上了,可是,你要知道,君無戲言,這聖旨是必須要下的。”太后無奈道。
“那不能啊!”王妃眼淚都快急出來了,這聖旨要是下了,可怎麼辦?
“姐姐先別急,聽妹妹跟你說吧!”太后示意兩個宮女扶住已經氣得喘氣不已的王妃,她在座位上坐下道,“姐姐,妹妹有個主意,你不防聽聽。”
“什麼主意?”王妃已經沒了主意了,腦子一片空白,此刻太后的話讓她嗅到了希望一般,眼神迫切的看着她。
“這聖旨是要下的,但這聖旨上面的名字,我們得改改,就將那簡歡改成鳳湘湘如何?”
王妃的臉頓時喜不自禁,她喜道,“好啊!太好了,把簡歡換成湘湘,就該這麼做。”
“可是,哀家看宸王娶簡歡的決心很大,只怕這樣做他會怨恨皇上,到時候,皇上也難做啊!”
“他若是敢娶一個毀了容的女子進門,我就死給他看。”王妃怒不可遏道,她今天是快要氣死了,這些事情突然一股腦兒朝她砸來,即便她平時的脾氣再好,再溫順,也經受不住這樣一個事實,她更有一種被兒子欺騙的憤怒和委屈感,兒子竟然隱瞞了如此重大的事情,是不是如果太后不告訴她,她明天就真得要迎娶一個毀了容的女子進門?
“姐姐千萬別動氣,這件事情我們不是在商量嗎?”太后勸道。
“哼,真是孽子。”王妃氣得罵道,到底是她生出來的孩子,別人視他爲神,威懾四方,可是,到了她面前,軒轅絕不過就是她的孩子,一個她一手教育長大,看着長大的孩子,有什麼能耐也不能在她面前使。
“此事就這般定了,太后,就讓皇上下旨吧!把那簡歡的名字改成鳳湘湘,這輩子我都念皇上的情。”王妃急切道。
“好,即然有姐姐這句話,那我就讓皇上賜婚了,也恭喜姐姐得到這樣一位好兒媳婦。”
王妃聽到這話,臉上纔有了笑容,她回過神來,不由苦笑道,“讓妹妹見笑了,看我都失態了。”
“若了換了誰聽到這樣的事情,也會生氣的。”李太后內心也安定了,有王妃在軒轅絕那邊擔着,她和皇帝就少了一份責任了。
“姐姐,你可得答應着,回到府上不與宸王提起此事,在明日下旨之前,你必須裝做不知情,否則,要是宸王知道了,這聖旨是下不了的。”
“聽妹妹的就是。”王妃含首點點頭,一張美豔的面容還心有餘悸的蒼白着。
夜晚下的王府,擁有了一絲熱鬧的氣氛,少王爺離京兩個月,今晚第一次回來,自然要好生的款待了,特別是王妃,親自下廚給少王爺做了愛吃的磨菇醉雞。
餐桌上,王妃看着兒子清俊瘦削的臉,心疼得要死,只是,在她的眼神裡,又多少含着一絲怨惱,只是,她隱藏得極好,看着兒子多吃了一碗飯,她纔開心的笑了。
目送着兒子回房,她纔回去歇着了,但不知道在她一走,一道黑影宛如靈燕一般穿梭而出,消失在夜幕之中。
軒轅絕穩穩的落在後院的街上,不免鬆了一口氣,要他此刻呆在房間,他是無論如何也辦不到的,他的一顆心又急又疼,他多想滿世界的去尋找那個女人,可他現在還不能,他需要明日那道聖旨,他需要一個可以名正言順擁有她的理由。
“田妞,你在哪裡?你可在京城?快回到我身邊吧!”軒轅絕望着無盡的夜空,微微低嘆。
這一夜,又有多少失眠的人呢?一定有兩個人,一個是田妞,一個是軒轅絕。
日月更替,斗轉星移,新得一天在晨曦到來之時開啓了,黎明撕開了黑夜,露出了一絲魚肚白。
今天顯得很平常,可對有些人來說,它卻是存在着特殊的,即便是當今的皇帝,也視這一天爲重要的日子。
天未亮,軒轅逸就起牀了,在御書房裡點着燈,反覆的看着他昨晚擬定的聖旨,只見聖旨上的內容十分的祥細,“茲聞鳳相有女鳳湘湘,嫺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衆,太后與朕躬聞之甚悅。今宸王已至適婚之齡,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鳳湘湘待宇閨中,與宸王堪稱天設地造,爲成佳人之美,特將鳳湘湘許配宸王爲正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佈告中外,鹹使聞之。欽此。”
一旁的福公公看着椅子上神情莫測的皇上,小聲的提醒道,“皇上,該早朝了。”
軒轅逸擡頭望着窗外已經大亮的天色,他將桌上的聖旨收起道,“一會兒在朝堂上,唸吧!”
福公公小心的捧起聖旨道,“是。”
朝堂是一個巨大的議會廳,每日有來自全國各地消息匯聚以此,商議解決,自軒轅逸的眼疾好了,便非常勤政,也漸漸展現出他治理國家的才華與果斷。
今日,他一身明黃色耀眼的錦袍自側殿邁上了高高在上的龍椅,珠簾之下,他一雙銳眸掃過朝堂,首站的兩位正是軒轅絕與鳳相鳳啓之,他們各領着文武官員,軒轅逸微有些驚訝,平時不上朝的宋少傑也站在隨後的位置,他心神領會,看來定是軒轅絕讓他過來聽政的。
“開始啓奏。”軒轅逸揮了一下手,示意官員彙報。
爲首的鳳啓之領着衆官積極起奏,朝堂之上,官員所說,皆是好消息,就算有壞消息也掩蓋一番再上奏,其中有名官員不走運被軒轅逸點名出來尋問饑荒一事,那官員思索了一下便答道,“饑荒一事有所緩解,朝延已運送了不少的糧食援助,回皇上,已基本解決。”
軒轅逸正想點頭稱讚,卻聞大聽之聲一聲冷笑,站在爲首的軒轅絕一身紫色蟒袍貴氣威儀,此刻,他的俊臉上卻是浮現着怒色,他朝那名官員道,“卞大人,難道你不知道本王就是從那一帶回來的嗎?即便說慌,也不是這般彌天大謊,在戍省一帶,百姓飢寒交迫,官糧運送了兩個月遲遲未到,已有大片的饑民餓死街頭,你是想要本王親自向皇上講訴實情嗎?”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卞官嚇得忙跪地顫抖。
“該死。”軒轅逸站在龍椅上,俊軀已氣得顫抖起來,他怒喝一聲,“拖出去杖斃。”
“皇上,容本王向卞巍求個情。”爲首的軒轅絕倏然道。
“王弟你這是爲何?”
“卞巍本應罪該萬死,但念在解決饑荒之事,迫在眉睫,卞巍自年前就處理饑荒一事,眼下沒有人比卞巍更適合擔任此事,何不讓他戴罪立功,給他一個贖罪的機會?”
“皇上,下官一定盡力辦好此事,一定盡全力啊…”卞巍哆嗦直說,眼神裡更有畏懼怕死。
軒轅逸掃過軒轅絕,思索道,“好,你的項上人頭就先保下了,朕就給你一個機會,你最好把此事處置妥當,否則,朕不但要取你的人頭,你全家也難逃罪責。”
卞巍嚇得直癱了,他的目光更加堅定道,“臣一定辦好,不負皇恩。”
軒轅逸滿意的點點頭,目光掃視羣臣道,“可還有事情要奏。”
百官之中一片安靜,誰也不敢再出聲,軒轅逸見議事也快差不多了,目光朝一旁的福子示意了一下。
查覺到軒轅逸這抹眼色,石階之下,軒轅絕溫玉般的俊臉稍稍繃緊,兩泓星眸盯着上前的福公公,嘴角微微彎起一抹笑意。
“皇上有旨意要宣,衆臣聽好。”福公公尖銳着聲音道,在空蕩的大廳上極具穿透力。
“茲聞鳳相有女鳳湘湘,嫺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衆,太后與朕躬聞之甚悅。今宸王已至適婚之齡,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鳳湘湘待宇閨中,與宸王堪稱天設地造,爲成佳人之美,特將鳳湘湘許配宸王爲正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佈告中外,鹹使聞之。欽此。”
臺上,軒轅絕的瞳孔圓睜,他盯向上座上的軒轅逸,俊軀微微的顫抖着,袖下的掌已緊握成拳,不敢置信自已耳中聽見的。
而福公公的話剛落,羣臣便譁然起來,紛紛議論着,他們臉上無不望着前方兩位權臣,目露恭賀之色。
即便鳳啓之也是一臉迷茫,直到旁邊有官員朝他賀喜,他纔回過神來,然後,縷須喜形於色起來,望着對面俊雅非凡,氣宇軒昂的宸王,他打內心裡歡喜不已,想不到這婚竟還是由皇上所賜,當真是喜從天降。
即便在官羣之中宋少傑也是驚訝非常,想不到表哥這麼神秘,竟然已經看上了這京城第一美人鳳湘湘了。
可是,大家都在爲此喜事議論的時候,卻沒有人看見當事人之一,軒轅絕此刻的俊臉卻是慍色的,他面無表情的佇立着,胸膛起伏着,尤見他情緒不定。
軒轅逸在龍椅上有些擔憂的看着他,忙道,“王弟,朕在此恭喜你。”
軒轅絕的目光炯炯直射而上,他聲音淡雅尋問道,“皇上,喜從何來?”
軒轅逸訕訕一笑,負着手自龍椅上走下來,走到他面前微微嘆道,“這是太后娘娘和王妃昨晚商議定下的,朕豈能讓王妃失望?”
這時百官寂靜下來,聽着皇上這商討的口聞,再看宸王淡然平靜的面色,他們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
果然,但宸王軒轅絕一掀衣袍,單膝跪拜而下,“臣請皇上收回旨意。”
“你這是爲何,聖旨一下,豈有收回之理?起來。”軒轅逸擰眉道,伸手就要扶他。
軒轅絕宛如一抹雕塑一般,紋絲不動,他的聲音清例的響起,“請皇上收回旨意。”
“你真要讓朕如此爲難嗎?”軒轅逸有些焦頭爛額的看着他,百官的目光已經充滿了探究的望來。
“除非皇上把聖旨上的人名改成臣想要的人,否則,臣弟不會接旨。”軒轅絕擡眸,眸底一片清澈堅定。
“你…”軒轅逸氣得甩袍邁上了石階,走了一半又回頭瞪向跪在地上的軒轅絕,最終,他的神色妥協下來,微一擡手道,“朕應了你,福子,再念一次聖旨。”
福公公神情激靈靈的打了一個顫,心神領會皇上所指的那女子是誰,他再次捧起方纔的聖旨,小心的一個字一個字念着,“茲聞有女簡歡,嫺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品貌…”福公公素來伶俐的口齒此刻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順這句話,他急得滿頭大汗,看向了身後的皇上,軒轅逸也是一臉無奈之色,催促道,“念。”
福公公抹了一把額際上的冷汗,心下叫苦,這種差事怎麼會落在他的身上呢?他只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看着上面的字開始繼續念,“品貌端正,太后與朕躬聞之甚悅。今宸王已至適婚之齡,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簡歡待宇閨中,與宸王堪稱天設地造,爲成佳人之美,特將簡歡許配宸王爲正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佈告中外,鹹使聞之。欽此。”
此旨一落,朝堂之中鴉雀無聲,再無人議論,人羣中更有一個人因爲震驚而呆滯着,這個人就是宋少傑,他不相信自已的耳朵所聽到的,簡歡?簡歡?是她嗎?爲何表哥要娶她?爲何表哥會和簡歡聯繫在一起?
還有一個人驚愕在其中,那就是鳳啓之,他雙眸瞠睜,望着對面從容優雅的宸王,感覺到四周百官的驚訝疑惑,還有對他產生的莫名同情眼光,讓他整個人氣得顫抖起來,他大聲問道,“請問宸王,簡歡是何人?”
“她將是本王的女人。”軒轅絕正色的回答。
“你說什麼?表哥,你爲什麼要這樣做?”宋少傑從官員之中站出來,目光驚然憤怒的瞪着他。
龍椅之上的軒轅逸見此情景道,“退朝,宸王,世子,你們隨朕去御書房。”
百官雖還想再看熱鬧,可明顯皇上今日的心情很怪,他們豈敢再逗留,宛如潮水一般涌退出殿,鳳啓之怒甩袍而出,殿上只留下神色不定的軒轅絕和怒火中燒的宋少傑。
軒轅逸見二人似乎不想離開,便負手下來道,“少傑,朕有件事情要告訴你,其實簡歡的心上人並不是朕,是宸王。”
宋少傑瞠目結舌的看着軒轅逸,又看看軒轅絕,一張俊臉青白變幻着,顯然刺激過大導致了一時的懵然錯愕。
“什麼?簡歡的心上人是…。是表哥?”
“少傑,對不起。”軒轅絕微微嘆了一聲,臉露歉容。
宋少傑崩潰似的瞪着軒轅絕,怒叫道,“原來你一直都騙我,原來你一直在騙我…爲什麼…爲什麼要奪我所愛,爲什麼…我恨你…。”吼完,宋少傑再無法面對軒轅絕,奔向了殿外。
軒轅逸嘆了一聲道,“竟然會弄成這樣不可收拾。”
“臣謝皇上恩典。”軒轅絕清聲啓口,做了一個告退的姿態,邁步出殿。
軒轅逸看着他,微微錯愕,同時也欣然佩服,但他的嘴角卻勾起一抹意味複雜的笑意來,“朕倒要看看你,要如何應對此事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