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永鳴看着楚瀟何那護犢子的樣子,嘴角微微勾起,眼裡閃着意味不明的光,快速跟着上了車。
前面的貨車已經開出去十多米遠,楚瀟何讓阿淵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只見貨車車斗後的油布簾子裡露出一個紅火的小尾巴,稍縱即逝。
阿淵這才發動車遠遠的跟在貨車後面。
上了公路,往市裡的路上沒有人行走,車輛更少。
路面上的視野很寬闊,他們不得已將車距拉得更大,隔着五六十米遠跟着。
車子行駛了快一個小時,前面那輛貨車突然停了下來。
阿淵猛踩油門加速靠近。
在兩車擦身而過的時候,看到一箇中年男子正好從車上下來。
他們沒有停車,而是繼續往前開。
貨車也再次開動上了路。
從後視鏡裡看到中年男子站在路邊,好像是在等人。
他們跟着那輛貨車又走了十多分鐘,這纔將車攔停。
將大貨車和他們自己的車都開進小樹林之後,這纔對司機進行審問。
經過一番審訊得知,中年男子每個月的十五和月底的最後一天,都會在同一個地方下車。
至於去幹什麼,他就不得而知了。
這年頭大家連飯都吃不飽,古董商店也就是一個清閒的單位。
古董商店也是近一兩年才成立的,他們日常的工作就是鑑定古董,有人到古董店裡來賣古董他們也會收。
這司機爲了不被連累,還道出從古董店送到市裡的這些文物古董,大部分都是被這主任以朋友的名義大批量買下。
平時,他幫忙送貨,也只送到剛剛那個主任下車的地方。
今天不知爲何讓他將車上的幾樣古董送到市裡。
幾人上車看了一下,發現車斗裡就只有兩個木箱,打開看了一下,發現是一對青花瓷瓶。
楚瀟何從口袋裡掏出一雙手套,拿起一個青花瓷瓶,仔細的看了一下。
“這是一對假貨。”
運貨的司機立馬嚷嚷起來,“這不可能,我們店裡兩個專家共同鑑定之後,給出的結論,這是真貨。”
“你讓他們回去好好查一查朱棣的廟號,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
錢永鳴這個時候站了出來,“經過他手裡驗過的東西,可從來沒出過錯,也許你們那主任也知道這一點,所以真貨都被他買走,拿一對假貨送到市裡,糊弄人,這手段還真是高明。”
阿淵將司機雙腳雙手捆好之後,丟進了貨車的車斗裡,丟了件棉襖給他。
他們四人也上了車,車子沒熄火,裡面還算暖和。
幾人都沒有說話,車子裡很安靜。
錢永鳴雙手環胸,慵懶的坐在前排的副駕駛上,聲音懶洋洋的的問道:“楚瀟何,那個小傢伙真的能找到這裡來嗎?”
阿淵一臉自豪的說:“你和我們合作過這麼多次,這點小事還用得着擔心嗎?我覺得你更應該擔心的是,你的人準備好沒有?說不定等一下找到他們的窩點,就我們幾個,還不夠人家塞牙縫。”
“我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
“那就好。”
秦慕商對剛剛那個花瓶的真假很是好奇,她忍不住問道:“你能給我講講那對瓶子的事嗎?”
楚瀟何挑眉說道:“你想知道?”
“就是有些好奇,連鑑寶專家都說是真的,而你卻說是假的,我想聽聽你辨別真假的關鍵是什麼?”
“出在題款上,那對青花瓷瓶底印着“大明洪熙元年成祖遺制”,這前面是新皇的年號,後邊是成祖遺制,這代表瓶子是洪熙年間出的,而這洪熙是明仁宗朱高熾的年號,但秉承的是成祖朱棣的遺制,可恰恰很多人都不知道,朱棣的廟號可不叫明成祖,而叫明太宗。”
“爲何朱棣更改了廟號,爲何很多人都不知道。”
“那是因爲在一百年以後,到了嘉靖年間才改成了明太祖,但是在洪熙年間的工匠要提到朱棣,那就只能是明太宗,所以說在嘉靖年間之前的物件,但凡上面有明成祖三個字,那就鐵定是假貨無疑,這確實是一個知識盲點,很容易被人忽悠。”
“那如此看來,你對古董這一行了解頗深吶。”
“古董這一行的水很深,我瞭解的也只是皮毛。”
錢永鳴聞言道:“你要是說自己懂的都是皮毛,那些自稱專家的老傢伙們,那就只能說他們是門外漢。”
正說着,只聽砰的一聲,緊接着咚,聽到有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
秦慕商剛剛也看到了那抹紅影,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那小東西就撞在了玻璃上後,接着又掉在地上。
她趕緊將玻璃搖下來,往地上看去。
吱吱,吱吱……
她也有一些無奈的看着小傢伙,誰讓它跳進來時都不打聲招呼。
“別抗議了,趕緊進來吧!”
小傢伙委委屈屈的用小爪子扒了扒,栽了一鼻頭的雪,這才跳進了車裡。
用那條毛茸茸的大尾巴將自己捲起來,就這樣窩在秦慕商的腿上,一動不動。
楚瀟何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摸了摸小傢伙,“下次記得敲窗,歇一歇,帶我們過去吧!”
吱吱……
“給它喝點水吧!”楚瀟何說完都有一些好奇,這小傢伙怎麼總是找這丫頭要水喝?這水很特別嗎?
秦慕商拿出一個軍用水壺,“楚瀟何,把手伸出來。”
“幹什麼?”說話的時候,手已經快速的伸的出來。
秦慕商在他手心裡倒了一點點水,小傢伙好像聞到味道,立馬精神抖擻的,尋着淡淡的清香味兒就找了過去。
趴在楚瀟何的手上就開始喝。
喝完了就轉頭看向秦慕商,一連喝了兩瓶蓋水,小傢伙這才停了下來。
小傢伙又歇了一會兒,這才帶着幾人順着它來時的路往回走。
當他們來到當初那個主任下車的位置,小傢伙調轉的方向,往林子裡走去。
這是一片樺樹林,一眼就能看到幾十米外。
走了快半個小時,衆人都有些疑惑的時候,小傢伙帶着他們停在了一座山壁前。
正當楚瀟何準備問小傢伙的時候,只見小傢伙一個跳躍,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