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鴻機迴轉身怒道:“算我姓瞿的瞎了眼,錯把糞土當作美玉,本以爲你岑春宣此番能重振聲威,成就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不想區區三年竟成了個沒囊沒氣的軟腳蝦,你我話不投機,告辭了。”擡腳又往外邁。
“慢着,子玖,你把話說明白了,我怎麼就是軟腳蝦了,難道淡薄名利,學古人歸釣江上也錯了嗎?”
“哼,淡泊名利說得風雅,別人許不知道,我卻明白你的心思,三年前你苦心孤旨,沒成想卻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你心裡分明存着怨恨,皇上要是啓用你,你就破罐子破摔,反其道而行之,雲階啊,從前我敬重你是個敢做敢爲的大丈夫,沒成想你竟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我問你,皇上哪點虧待了你,當初彈劾你的摺子雪片一般堆在乾清宮,皇上全部留中不發,尋常人都明白皇上在保全你的名節,你岑春宣會不懂得?官場之蔽非一日便可革除,你一朝失利便要前功盡棄,算得什麼‘官屠’?”
瞿鴻機舌酸口利,堂堂堂一番話下來,竟把岑春宣說得面紅耳熱,頭頂便如受了一記重錘,怔怔的坐在那兒。末了點點頭道:“子玖一番言語醍醐灌頂,點中了春宣要害處,與你這番磊落胸懷相比,春宣太狹隘了。”
瞿鴻機面色稍緩,又說:“我知道你心裡悽苦,亂世需用重典,可如今天下昌平,皇上政尚寬大,雖令民生恢復,但也滋長了官蔽,皇上用你就是瞧上了你的氣魄,你這身做事業的氣魄沒了,你還是岑春宣嗎?雲階兄,話點到爲止,要不是你我有交情,我也不會巴巴的趕到這裡說這些話,只願你不要逆了皇上一片體恤之意,好自爲之吧。我還要趕路,就不多說了,咱們來日方長。”
瞿鴻機走後,岑春宣在燈下枯坐良久,琢磨着好友的話,漸漸癡了……
“聯軍必須死守目前所有的防禦地段!必須不惜一切代價保住目前伊朗的土地。”面對目前伊朗戰爭尷尬的局面,法國最高統帥部部長馬克西姆#魏剛親自來到凡城,在作戰會議上向駐伊軍隊提出的要求。基於這種精神,法軍除了防守西部防線的3個師之外,其他9個師都將用於建立新的防線,伊朗西部防線的部隊將暫編爲第二集團軍羣,而防守南部防線的部隊則分別編爲第三集團軍羣和第四集團軍羣,在包圍圈中的法伊西聯軍部隊則變更爲第一集團軍羣。
其中第四集團軍由原來的第2集團軍司令亨齊格負責,該集團軍羣部署在西部防線的東面,而第三集團軍羣所轄第67、10軍,由貝森上將指揮。只有27個師作爲一線部隊用於防守防線的主要地段。剩下的22個師的部隊則被留作各個集團軍的戰術預備隊和統預備隊。
魏剛特別要求,新的防守方式應該放棄原有的連續不斷的帶狀防禦,全部改爲據點式加大縱深的戰線配置,一道防線的平均縱深不是原來的3裡,而要擴展到8公里以上。接着魏剛又特別做出了指示:“各個據點的守軍,儘可能的利用森林和村落來防守住正面,所有的部隊絕對不能撤退,必須戰至最後一兵一卒。”
而且他還特別命令,對於龍軍的坦克部隊,可以任其從側面的據點間穿越,然後再從側面和背面發起反擊,所有的部隊必須以分割德軍坦克和步兵的聯繫爲己任,特別要運用自己的炮兵來打擊中國人。”接着他還向軍隊頒佈了“對付閃電戰的一般防禦原則”這份小冊子,在冊子裡他寫道:“要打敗敵人,必須發揮指揮官的主觀能動性。一旦查明龍軍對某地區有攻擊的意圖,就必須以猛烈迅速的反擊手段與之相對抗,若敵軍防線在我戰線內構築成一個橋頭堡,則不論其大小,必須在炮兵和空軍的支援下實施反擊,在第一時間內清除敵軍的橋頭堡……如果某部隊在獲悉其友鄰陣地被突破,從而失去掩護的時候,該部隊也不許後退一步,直至全員陣亡。要注意,全力防守形成抵抗,這是從師到連級部隊都不變的真理!”
按照魏剛的想法,這些據點由於本身的堅固防禦,形成了一個個巨大的刺蝟,而刺蝟之間再用公路和鐵路相連接形成一張巨大的網,通過這張大網來網住龍國裝甲部隊進攻的矛頭,從而拖垮對方、拖死對方。
11月3日,伊朗和法軍在北部的包圍圈之內的戰鬥仍然在進行。這個時候剛剛擔任代理裝甲兵司令官的享利#奧諾雷#吉羅將軍找到了魏剛,他建議把法國剩下的約1200輛坦克統一編成兩個機動分隊。一旦龍軍實施突破,那麼這兩支機動部隊將從兩翼擔任反擊任務。在他看來,至少法軍還能打一到兩場勝仗,而不至於一潰千里。
但是提案放到魏剛將軍那裡,這個老帥只是部分採納了這個一直以來就叫嚷不休的“異端”意見。魏剛將軍要求吉羅用現有的機械化部隊拼湊了兩個戰鬥羣,但是,他們忘記了吉羅建議中最重要的一點,而是使所有的坦克部隊仍然被分散到各個步兵部隊中去了。按照魏剛的意思,步兵部隊需要戰車部隊,這樣他們才能儘可能多的抵抗住對方的進攻。
面臨危機的局勢和內閣中越來越濃烈的悲觀情緒。法國總統戴高樂再也坐不住了。11月5日,他決定再次改組政府,不過由於目前的情況十分危急,所以他並不敢再次清除軍方的兩個最主要的失敗主義份子——貝當和魏剛,他只趕走了內閣中的幾個“老的綏靖主義者”達拉第、拉謬勒和蒙濟,但是新的內閣中,表面主戰背地裡想求和的那些假憤青、兩面派卻比改組之前增加了不少。畢竟,現在的情況已經十分的明朗。法國和伊朗的戰敗已經毫無懸念,與其大家抱着一塊掛在政治舞臺上,還不如想辦法爲自己求得一塊立足之地。於是,很多抱着這樣和那樣想法的法國高層開始悄悄的派出自己的聯絡人,通過第三方甚至直接和中國高層進行聯繫,私自謀求和平解決伊朗問題的辦法。
而同一天,法國陸軍總部發出的一份通令則讓另一個名將倒了大黴,這位名將就是伊朗失敗的守衛者,阿爾方斯#朱安將軍。法國政府指責這位“英勇”的守衛者玩忽職守,自高自大,完全沒有從全局去把握問題,以至於被中國人鑽了空子,從側面突破,致使到目前爲止,把法軍置於一種非常危險的狀態。有鑑於此,法國陸軍部和內閣決定,由軍事法庭缺席判處朱安死刑以儆效尤。
看着這份通報,馮玉祥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這份通報徹底決定了朱安的命運,至少現在他就算還活着,也無法立刻回到法國了。雖然這件事並不怪他,甚至在馮玉祥看來,朱安做的很多戰略決策都十分的果斷,讓龍軍吃了不少苦頭,但是面對如此慘重的失敗,總得有人做替死鬼。既然那些大人物後面都有很強的後臺,替死鬼這個光榮使命只能給那些後臺不硬的朱安了。更重要的是。他現在失蹤了,準確的來說是生死未卜,這樣一來,他就沒有了辯解的機會,事情真相也只能永遠成爲了所謂的野史。
“總司令!”宋哲元悄悄的來到馮玉祥跟前,他的話語打斷了正在馮玉祥的思考。
“啊?哲元啊!你回來了。”看着自己的心腹愛將,馮玉祥坐了起來,微微的擺了擺手,說:“陸軍部那裡有什麼結果了麼?是不是我們還得在那裡等待?”
“不是,總司令。”宋哲元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陸軍部已經發來的電文。他們讓我們儘快的休整,好重新加入攻擊狀態中。第12集團軍的部隊正在從喀布爾趕來,一天以後就能到達德黑蘭,而陸軍部規定的集合時間是48小時。然後向西推進到伊拉克城市蘇萊曼尼亞。”
聽了宋哲元的話後,馮玉祥拿起了放大鏡在地圖上找到了這個看上去並不起眼的城市,他位於埃爾比勒和基爾庫克之間。中間的底格里斯河在這裡擠出了一個很大的彎,彷彿一個巨大的“幾”字。
“那裡距離我們這裡大約是120裡!看來我們得提早準備了!”說着,馮玉祥放下了放大鏡,“對了,這次攻擊的線路分配了麼?”
“是的!攻擊線路已經全部安排完畢了!”說到這裡宋哲元的眼睛裡突然閃出了十分興奮的神色。“總司令,根據陸軍部的命令,我們的任務是。從哈馬丹開始,向西發動攻擊。沿着巴赫塔蘭一直向西,經過蘇萊曼尼亞。最後,我們的目的地是巴格達!”
“司令,陳誠將軍到了。”一個通訊兵飛也似的衝到了馮玉祥跟前,一臉興奮的向對方報道。
“是麼?”聽到這個好消息,馮玉祥立刻放下手中的地圖,然後站了起來說:“快!給我更衣,我要親自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