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緒清拍案而起,當着三位大臣的面,把抗議書撕得粉碎:“‘混’帳!俄國人欺人太甚了!”
“皇上息怒。”三位大臣一同跪倒。
“伍廷芳聽旨,朕命你速到俄國領事館,對俄方提出最強烈抗議,再次重申我方立場。”
“臣接旨。”伍廷芳剛要轉身出去,電報房執事戴鴻慈面如土灰一般走進來,跪在丹犀下叫道:“皇上,前方急報。”
關緒清接過電報一看,氣得兩手都顫抖起來,“俄國人得寸進尺,朕一定要給他們點顏‘色’看看。馮相華,馬上傳朕的旨意,免去依訶唐納東三省將軍職務,罰俸兩年,暫留奉天聽旨法落。”
“喳。”馮相華不明白皇上爲什麼會忽然大動肝火,但也不敢詢問究竟。
“你們看看吧。”關緒清一甩手把電報丟下丹犀,李鴻章、馮相華拿起來一看,頓時也氣得五內俱焚。
原來,在中俄護漁事件發生之後,俄國人得寸進尺,又製造了駭人聽聞的海蘭泡慘案。
海蘭泡,位於黑龍江左岸、‘精’奇裡江右岸兩江匯合處,原是中國的一個村莊。1858年沙俄強迫清政fǔ簽訂不平等的中俄《璦琿條約》,把海蘭泡強行霸佔,改名布拉戈維申斯克,後來成爲阿穆爾省首府,居民主要以華人爲主。居住在城內的中國人主要從事商業,其中大商號有近240家,此外還有大量的流動華工,僱工、小商販和手工業者,在郊區也住着很多農民,中國僑民總計近1.5萬人。
中俄護漁事件發生後,俄國政fǔ歪曲事實真相,俄國人與中國人的敵對情緒不斷上漲,在海蘭泡不斷髮生迫害華人的暴行,不堪虐待的中國人紛紛逃回江右。因家庭、財產拖累未來得及離開的中國人,全部成爲被屠殺的對象。當地僑民無奈之下向中國東北當局求助,可是時任東北將軍的依訶唐納卻置若罔聞,駐防在東北邊境的兩個營忍無可忍,未經東北當局許可,擅自越境與俄國駐軍‘交’火,一夜的時間就殲滅了俄軍一個加強連還有一個團長。依訶唐納得知這一消息後,本着息事寧人的態度,竟未經朝廷批准,就把邊境上與俄國發生衝突的兩個營營長移‘交’給俄國軍方處置。
沙俄政fǔ遂以上述事件爲藉口,悍然出動五萬多人的遠東軍以“護城”爲名,開進了海蘭泡。策劃對海蘭泡中國居民進行大屠殺。城內外籠罩着恐怖氣氛,迫害華人的事件有增無減。阿穆爾省軍政長官格里布斯基當即下令禁止中國人渡江,並扣留了全部渡船,派騎兵逮捕了準備渡江的中國人羣。
7月16日,格里布斯基命令一個不留地逮捕所有中國人,全副武裝的沙俄士兵闖進中國人的住宅和商店,不分男‘女’老幼,一律逮捕押走,就連嬰兒也被強拉了出來。1500多中國人逃到城外躲藏,也被俄兵搜出,許多人被刺刀活活捅死。這一天共搜捕了近11000人,警察局容納不下,當晚又被押送到‘精’奇裡江邊的一個鋸木場裡。
7月17日,海蘭泡市警察局把所有關押起來的中國人趕到黑龍江江邊,俄兵便揮動戰刀,把所有的中國人一直趕進水裡,然後用刺刀一個個捅死,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整個大屠殺行爲一直持續到21日凌晨,江水都被死人的鮮血染紅了,江面上漂着的全都是屍體。
東北將軍依訶唐納在這次事件中,對俄國人態度曖昧,把中國僑民的安危置之度外,對兩名營長的處理草率,關緒清對他撤職查辦的處置已經算是開了天恩了。
“東北地區還有沒有可以能獨當一面的軍事將領?”撤出依訶唐納一切職務後,東三省急需要有一位能臣出來對抗俄軍。
“有是有,不過這個人的出身不好……”馮相華有些猶豫。
“自古道:英雄不問來歷,只要他有才能,有一腔軍人的熱血,肯於報效國家就足夠了。”
“皇上說的是。這個人叫張作霖,是奉天海城人,自幼喪父,生活孤苦,結識遼東巨匪杜立三,在他的支持下自辦大團,後又吞併了遼西、遼南一帶大小十幾支土匪,力量越來越雄厚。依訶唐納考慮到張作霖實力雄厚,是個可用之才,於是對他進行了招安。短短几年時間裡,張作霖就帶着他的部下一舉肅清了奉天匪患,還帶隊出征到‘蒙’古,剿滅了那裡最大的土匪白音大賚、牙仟、陶克陶胡等部。目前是帝國陸軍第27師師長,奉命駐紮在奉天。”
“張作霖?朕知道這個人,是個可用之才,依訶唐納總算爲朕辦了一件得力的事。速以陸軍部名義致電東北軍區董樑,令27師、28師還有駐紮在黑龍江的31師、34師火速開往中俄邊境,在黑龍江南岸一帶集結。另外,叫軍機處擬旨調北洋艦隊一部火速趕往海參崴軍港,封鎖中俄海防線,密切監視俄國人的一舉一動。”
“喳。”
又過了兩天,中俄邊境再次傳來急報。在‘蒙’古恰克圖口岸,俄方藉口當地政fǔ強行向俄國商人徵繳過高的稅費,派出一支哥薩克騎兵闖關進入恰克圖的集市,劫掠一空而去。後經中方調查,證實是俄方編造理由行兇。
另外一件事更加令人氣憤,駐紮在海蘭泡地區的俄國遠東軍,趁着江面結冰的時候,借報仇之名,越境襲擊了璦琿廳境內的鄂倫‘春’部落,殺死了五十餘人,其中包括鄂倫‘春’佐領於老漢。當地的民情已經接近不可控制,鄂倫‘春’部一千五百餘人在府治‘門’前告狀,聲稱如果朝廷不發兵代他們老佐領報仇,他們就不管依訶唐納的禁令自己和俄國人打了。目前中國百姓與俄國軍隊沿江對峙,俄國人第二次血腥屠殺就要開始。
同時內興安嶺那邊的臚濱府和呼倫廳也傳來急報,俄軍在尼布楚舉行了大規模的軍事演習,前鋒兵力直達額爾古訥河邊,兵鋒所至,大批當地獵戶牧民已經紛紛向南遷徙,府治廳治已經無力彈壓。
另據海參崴消息,俄國遠東艦隊正在悄悄南下,也許很快就會對海參崴軍港對手。
接連而來的前線局勢讓關緒清着實惱火,看來俄國人真的已經下定了戰爭的決心。雖然俄國人對中國人沒什麼心理優勢,歷史上成吉思汗的鐵騎曾經橫掃整個西伯利亞,康熙年間俄國人還不自量力的對中國發兵,結果吃了無數敗仗,但最近這幾十年來,俄國在亞歷山大二世的改革之下迅速走上資本主義道路,國內常備軍達到二三百萬,武器裝備也得到空前提高,斯拉夫人骨子裡侵略的本‘性’又顯現出來。看來這一場大仗躲是躲不過去了,但能不能像歷史上的成吉思汗和康熙一樣徹底戰勝俄國人,關緒清心裡一點兒底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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