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蓋聶便從墨君府中離開了。
去向······不知。
與此同時。
伴隨着《西遊記》在無數商賈的售賣下逐漸流入七國，一場無形的風暴也迅速在諸子百家之中席捲開來。
······
齊國，桑海。
小聖賢莊。
伏念騎乘快馬，經過日夜兼程的趕路，總算在第一時間趕了回來。
作爲墨君的朋友，伏念與六指黑俠得到《西遊記》與‘紙張’的時間，比起其他人都要早出大概一天的時間。
並且兩人也都從墨君這裡，得到了一點點‘內幕’消息。
返回小聖賢莊後。
伏念帶着包裹直奔後山，找到了自己的師叔，也是小聖賢莊當代掌門——荀子。
“師叔。”
“是伏唸啊！你回來了，此行可有什麼收······”
後山小院中的荀子正在鑽研棋譜，聽到伏唸的聲音後，並未擡頭，而是先落下了一子，待到棋盤佈局完畢後，這才擡起頭來。
而就是這一擡頭，卻瞬間讓荀子呆住了，甚至剛剛拿起的一顆棋子從指尖掉落都未曾察覺。
“你······你誰啊？”
“師叔，請不要開玩笑了。”伏念無奈道。
他這位師叔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有點老頑童的心態，眼下這都什麼時候了，是開玩笑的時間嗎？
荀子：“······”
是我在開玩笑嘛？
看着伏念出去還不到一年，就已經出現瞭如此之大的變化，這一下真把‘年邁體虛’的荀子給整的有點不會了。
“師叔，您先請看一下這個。”
看着荀子有些發愣，伏念也只好直奔主題，從自己的包裹裡分別取出了一冊《西遊記》，以及一沓白紙遞給了荀子。
荀子先是接過白紙看了一眼，而就是這一眼，瞬間就讓荀子意識到了不對勁。
而當荀子再次接過《西遊記》，打開看了一眼後，荀子的目光更是陡然一變。
“此物······你是從何得來？”
“學生此行遊學至漢中，曾在聖平君的府邸擔任一段時間的老師，此物正是聖平君發明而出。”伏念恭敬道。
“聖平君！”
荀子深邃的雙眸微微眯了眯，雖然如今荀子年老，已經久不出山，但他自然不可能連‘聖平君’的名號也沒聽過。
只不過之前墨君傳到齊國這邊的名聲，大多都是關於糧食方面的成就，而現在墨君突然造出‘白紙’這等文道聖物，確實讓荀子稍微感到了一絲意外。
“此物作價幾何？”
“學生臨走之前，此物還沒有對外發售。不過之前學生曾經聽過聖平君提過一句，這本名爲《西遊記》的神話小說，一本大概只售一百五十個大錢。而這種‘白紙’，一個大錢就能購買五張。”
“此物價格竟如此低廉？”
荀子眯着的雙眸陡然睜開，吃驚的看向伏念。
身爲當代小聖賢莊的掌門，荀子一生使用竹簡的次數數不勝數，也正因如此，他甚至都不用上手，就能清晰的判斷出這種‘白紙’相比‘竹簡’的優勢。
好東西的價格更貴，這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荀子原本以爲這種‘白紙’的價格會很高昂，所以只是略微詫異，但並未太過震驚。
然而當伏念報出這種‘白紙’的價格後，荀子就徹底有些坐不住了。
“是，而且這只是對外出售的價格，這種‘白紙’的造價，根據我這段時間對於那位聖平君的瞭解，也許比我們想象中還要低得多。”
伏念低聲開口道。
這一下就連荀子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造價低意味着可以大批量生產，而生產出來的東西越多，就意味着能夠傳播的範圍也更廣泛。
“另外，師叔，您可以看一下這兩冊書籍有何不同？”
說着，伏念又從包裹中取出了一份新的《西遊記》遞給了荀子，荀子將兩冊書籍全都攤開擺放在自己面前，仔細看了幾眼。
結果發現，這兩冊書籍竟完全一致，每一個文字竟然全都截然相同。
荀子深邃的眼眸驟然一縮。
“這······”
“根據聖平君所言，這種技術似乎叫做‘印刷術’，我曾親眼看見聖平君在漢中那邊開設的印刷廠，僅僅半個月便印刷出了十萬冊書籍。”
說到這裡的時候，就連伏念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十萬冊。
這是什麼概念？
說句不好聽的，如今整個天下，七國以及諸子百家加起來，所有藏書恐怕都沒有十萬冊。
而震驚過後，伏念便感到一種深深的後怕以及毛骨悚然，畢竟在當下這個時代，知識難以傳播，更難以普及的思想，幾乎已經印入到了每一個人的腦海之中。
甚至就算是伏念自己，以往也一直都是這麼認爲的。
這不單單是貴族的壟斷。
更重要的是硬性條件不達標。
最初伏念以爲墨君發明出‘白紙’這種便宜有方便的文字載物，就已經夠嚇人的了。
然而當墨君給伏念看到【印刷術】的效率後，伏念才深深感到什麼叫做‘恐怖’。
這已經不能算是改變當下時代的文學環境。
準確來說。
應該是‘摧毀’。
剛開始看到墨君展示【印刷術】與【白紙】配合的效果時，當時在場的伏念與六指黑俠兩人便已經隱約看到了，墨君以一種蠻橫且不講理的姿態，徹底摧毀整個天下，現有文學環境的畫面。
這將是一次波及整個天下，所有諸子百家的動盪。
但與此同時。
這也是一次機會。
如果有人能夠抓住這一次機會，或許能夠瞬間讓整個門派都興盛起來。
正是因爲看到了這樣的場面，之前六指黑俠與伏念而言，纔會不顧及形象的在【秦平大道】上奔馳。
兩人作爲如今墨家與儒家的代表人物，他們都必須要抓緊墨君送給他們的一天時間，在接下來的動盪中，搶佔一絲先機。
這一點。
伏念看的出來，荀子自然也看的出來。
所以荀子沉思片刻後，便緩緩道：“他有什麼要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