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腳掌上有被石子劃破的傷痕,雖然傷口不深,卻也沁出淺淺的血漬。手臂上也有跌倒而導致的擦傷,所幸只是磨破了一些嫩皮,不會留下什麼疤痕。
他剛剛真的十分惱火,惱火她不知愛惜自己的身體,不穿鞋子就追着天翼影跑了出去,惱火地想將她按在膝上痛打一頓,警告她下次再有這樣的情況出現,就狠狠地吻上她的嘴脣,直到撫平他心上的不適爲止。
“不疼。”賀星而輕輕搖頭,聲音卻透出空靈,她仍然一瞬不瞬地盯着最亮的那顆星,“風,你知道人死了以後會變成星星嗎?”
若是以前他會嘲笑她這種不切實際的夢幻思想,但是現在,他只是低低地嗯了一聲。
“我小的時候一直都以爲媽媽變成了天上的星星。”她忽地輕飄地笑了笑,臉上充滿了柔和的光韻。
他凝視着她的側臉,看清了她眼中的淚光,心莫名地再次抽痛。
“媽媽走了,我一直以爲媽媽是去了天上,那顆最亮的星星就是媽媽的眼睛。媽媽很美,很溫柔,在我的夢裡總是對着我輕輕地笑着。雖然她走了,去了很遠的地方,可是每當我看到這顆星星就覺得其實媽媽一直是守在我身邊的,她一直看着我,所以我總是笑着,笑給她看。後來,爸告訴我其實媽媽並沒有去天上,她和我在同一個世界卻在不同的地點過着自己的生活。我也曾經躲在被窩裡痛哭,在心裡不停地追問媽媽爲什麼扔下我?但是當我再次看見那顆星星,卻忽然覺得媽媽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纔會離開我,她離開我的時候我雖然很小,小得記不清她曾經怎樣地疼愛我,但是,世界上哪有不疼孩子的媽媽?於是我告訴自己,要快樂的活着,只有這樣遠方的媽媽纔會安心幸福的生活。”賀星而努力地笑着,她的手指緊緊捏着御行風披在她身上的外套,纖秀地指節因用力過度在月光下泛出青白色。
“我以爲媽媽只留在我的腦海中,再也不能出現在我的面前。可是我卻在沒有一點準備的情況下看到了她,她依然那麼美,那麼溫柔,但是她珍惜呵護的女兒卻不是我。”
“你是說——”御行風訝然眯起了雙瞳,頓時恍然:“天夫人她是——”
“很諷刺吧,原來媽媽沒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她只是不要我了,不要爸了,如此而已。”她依然帶着笑,嬌豔的脣彩卻掩不住她脣色的蒼白。
御行風無言地將她擁入懷中,老實講,他並不太能體會這親情之痛,但是卻因她的故作堅強而心疼。他將她高昂的頭顱壓進他的胸膛:“想哭就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