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只是,我該認識你嗎?”他有些苦惱地看向她。
凌花嵐輕輕地抹去了眼淚,臉上的濃裝變得班駁,卻依然無損她的美麗。濃濃的悲傷自她微腫的眼眸中漸漸散去,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重新佔據了靈魂之窗。
在短短几十秒內,凌花嵐再次迅速地武裝了自己。
“對不起,這粒佛珠我不能給你,因爲它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留給我的唯一物品。”她攥着那粒佛珠,彷彿握着一件稀世之珍。“今天的一切,我都不會向任何人提起,也請你遵守你的諾言,不要傷害葵。”
凌花嵐利落地轉身,不再看他一眼。
“等等。”韋馱卻叫住她,逼近了她的身邊。
凌花嵐向旁一閃,不願自己被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下。
韋馱盯着她依然沁着血絲的玉臂,不知爲什麼總是無法釋懷。他快速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全身,將上衣領口裝飾的寬絲帶抽了下來,輕柔而又迅捷地包紮着她的傷口。
凌花嵐詫異地瞧着他半垂的俊臉、靈活的手指,蜜棕色的皮膚在垂柳的樹蔭中依然泛着柔和而又健康的光澤。
他本是關心的舉動卻成了引爆炸藥的導火索,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既然他的記憶中沒有她的存在,爲什麼還要對她做出如此溫柔的舉動?
凌花嵐所有強自抑制的悲痛與辛酸在這一刻徹底爆發,她狠狠地扯下那單薄的布條,甚至不在乎力度大得使傷口中的血流得更多。
她揚起被血色浸染的藍色絲帶,使勁全身的力氣擲到了他的臉上,聲音冷得可以使六月的湖水結冰,卻也痛得可以使人的心化成粉末:“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凌花嵐轉身、離去,動作一氣呵成,利落而瀟灑,看不出任何留戀。
只是,真的沒有一絲留戀嗎?爲什麼她的心卻沒了,是否——已遺失在——原地?
藍色的絲帶飄搖着從他挺直的身軀滑落,隨着風兒吹拂的方向在綠草蔭蔭的地面上翻了幾個滾。
他悵然地俯下身拾起絲帶,上面的小小血花還未乾透,在他的眸中幻化成了凌花嵐離去前的眼神,那裡面的悲愴與痛苦、憤怒與絕望,讓他心驚,也讓他迷惘,她是在恨他吧?可是,爲什麼她會對他有如此大的恨意?他和她究竟有什麼關係?她明明是凌花嵐,又爲什麼說她是小曇?
清風拂着柳條攪亂了小月湖平靜的水面,韋馱的心湖也如同小月湖的水面一般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粉色盈然的房間,因爲多了兩個人的存在,少了一點寧靜,多了一些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