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蕭時姒撐起上半身，眯眸回首。
沉冷的宮殿中，半空呈現一面瀲灩水波。波紋堆疊，漸漸透出一塊橢圓形的鏡像。青山碧水間青衣仙人面沉似水，秀麗的鳳眼微含薄怒。
蕭時姒低頭輕輕笑了一下，嘴角挑起一抹嘲諷之色，再次揚眸迎上青龍不善的目光，不卑不亢。
“我就猜想，賀星而一顆凡人之心能在地獄之火中完整保存下來，定是有人相助，原來是你。”
青龍並不答話，從幻象中看向靜臥牀上的女子，眼中劃過一絲壓抑的憐惜之色，微露哀傷。轉而，他的目光變得凌厲，調向那依然半坐在地上的蕭時姒，開口時嗓音如浸寒冰。
“白虎，你要救米迦勒是你的事情，你用什麼方法我也不想幹涉，但是，你不該妄想對她動手。你應該知道，你雖然回覆前世記憶，但你依然是凡人之體，不可能完全承繼白虎神力。故，你不該挑戰我的底線。”
蕭時姒仰頭輕笑：“哈，青龍，我當然不是你的對手。但我已對你說過，他，我是必然要救的，你不肯幫忙，我也只能自想辦法。如今，撒旦去救他，雖然，甚合我意。然，這世間只有米迦勒可以讓賀星而起死回生，這不也是你之所盼？”
“那你爲何起殺她之念？”
“我白虎是有恩必報之人，撒旦雖是爲她而去天界救人，”蕭時姒看了一眼牀上的身影，眼中有着一層冷冷的笑意，讓她俊麗的五官更顯冷豔，她不再是那個曾經桀驁清高的人間少女小十四，而是曾經鎮守一方的神獸白虎星君，“但，卻於我有恩。此去西方天界，危險處處，困難重重，若是成功，自是皆大歡喜，若是失敗，我唯一可以報答他的就是——讓他和自己心愛的女人無論生死都在一起，我想，即使是賀老師自己，也是會這樣選擇的。”
青龍聖魘緩緩半斂鳳目，雙脣微啓：“白虎，你是在威脅我？你可還記得你對我的誓言？”
“哈哈哈，青龍星君何曾受脅於人？誓言？我自然記得，從始至今，我不是一直在配合你？不過，我是不是亦和你說過，我的底線便是他。我自是知道青龍君若想要我的命，等同於碾死一隻螞蟻！我白虎雖只是九重天貶下界的一介罪臣，但此地隸屬西方魔界，與九重天速來河水不犯井水，我若想做些什麼，即使拼得最後魂飛魄散，青龍君一時之間也未必能奈我何？你雖可通過幻象救她一次，若我有心，你又豈可次次防備得住？”
“我倒是小瞧了你，白虎。”青龍一時面上無情，大袖無風鼓動，仙姿雋岫。
蕭時姒淡淡一笑：“我們每一個都站在選擇的道口，選擇不同，結局亦是不同。青龍，至此，我們已是無話可說。”
攏起秀麗的二指，蕭時姒向鏡像射出一簇星光。
青衣仙人的傾城之姿瞬間虛無。
蕭時姒一口鮮血吐在地上，她低低咳着，捂住胸口，慢慢回首看了一眼賀星而的方向，眼中有着淡淡的水霧之色：“賀老師，若我不用你激他一激，他又怎能出手相助？可我其實真的不想去羨慕你，愛你的人太多，也是一種苦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