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小廝之後,王詩雨帶着小魚兒大搖大擺的回了樓清塵的住所。
她剛坐定,就聽見門口傳來樓清塵的聲音。
“雨兒,方便我進去一下嗎?”聲音居然出奇的溫柔。
王詩雨將所有的藥品放好之後,然後喊了聲,
“進來吧!”
“吱扭”,門開了,樓清塵一身白衫,飄逸瀟灑的閃了進來。
“雨兒這出去了大半天,讓我好找,你這是去忙什麼了?”口氣還帶着哀怨。
王詩雨不覷這出門半天,樓輕塵的態度居然會有如此大的轉變,於是笑着打趣道,“我去哪裡,塵會關心嗎?你不是不管我了嗎?”
說完也不起身讓座,而是低頭擺弄手上的丹寇。
樓輕塵頭一低,眼中閃過厭惡,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見,強忍着衝出去的衝動,牽動嘴角說,“沒良心,真真的沒良心,我左勸右勸勸不住你離開的心,你還說我不關心你?難道你的眼裡就真的只有他嗎?”
王詩雨一聽他這話,驚訝的擡起頭。
“塵,你沒發燒吧?你知道你剛纔在說什麼嗎?”
強忍住心中的歡喜,王詩雨故作淡然的反問兩句。
“我沒發燒,也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是你一直不知道我的心。”最後樓輕塵還反駁她一句。
“蹭”的從座位上坐起來,王詩雨兩步來到他的跟前。
“你剛纔的話不假?”
說完一瞬不瞬的盯住他的眼睛。
“比真話還真?”說完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雨兒,聽我的別去了,我也不回嶽城了,咱們就在這裡好不好?”
王詩雨心中的優越感噌噌的直線上升,臉上的微笑掩也掩不住。
“塵,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是若是不讓我去看看他,我實在是放不下。要不這樣,你陪我去一趟冀州,然後我再跟你回來,你看這樣行嗎?”
說完斜着眼睛看向樓輕塵。
樓輕塵臉上的表情可就精彩了,一會青一會紅的,陰晴交錯,好像很是糾結。
趁着這個機會,王詩雨撒嬌的抓住他的手臂,然後搖啊搖,“塵,你就答應我吧!我肯定不會騙你的,好不好!”
嗲嗲的聲音,讓人雞皮疙瘩直往外冒,樓輕塵想挽救自己的手臂,但又不能,於是抿緊嘴巴,憋了半天,才蹦出倆字,“好吧!”
王詩雨一見樓輕塵答應了,高興的差點蹦起來。
旁邊的小魚兒看見了,卻沒有小姐想像的那麼樂觀,因爲她橫看豎看,都看不出樓少爺對她家小姐有半點的癡迷和喜歡,反而讓她察覺出隱忍的排斥。不過這話她現在可不敢說,要是她說了,沒準那剩下的牙齒也就用不着了。
“塵,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今天我跟我爹見面了,他明天也會陪着我去冀州。這一路上有你們二人護航,我肯定可以高枕無憂了。”說完就得意洋洋地笑了。
樓輕塵一聽他師傅王仙師也跟着,而且二人還相認了,他就覺得此行定不會安生了,沒準還是一個大麻煩。
“你說你去見了師傅?怎麼沒有告訴我,好讓我陪你去?”樓輕塵有點不高興,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下來。
王詩雨以爲他這是嫌自己瞞着他了,於是低低的開口道歉。
“我也是在酒樓吃飯,偶然碰見的我爹,不是故意去找的他。如果我真要去找他,怎麼也會讓你陪着的。”王詩雨也是撒謊的高手,眼睛不帶眨巴的,這謊話說的比真話還順溜。
不過旁邊的小魚兒就沒他家小姐那樣的功力了,驚訝外帶不可置信,這足以說明王詩雨說的話有假。
不過樓輕塵都裝作沒有發現,選擇了漠視。
“好啦,既然有師傅同行,那路上就更不寂寞了。你出去大半天了,吃飯沒有?如果沒有我讓廚房給你再做些。”
這語氣這神情,絕對百分百的暖心體貼男。
王詩雨柔柔一笑,“吃過了,你不用費心了。”
“那好吧,你休息一會兒,我去準備一下明天出行的東西,這冰天雪地的出門,可不是一件輕省的事情。”說完略帶責備的看他一眼,然後嘆口氣,無奈的轉身離開。
到門口時,他回身說了一句,“只是去冀州看一眼,然後就回來,對不對?”
王詩雨狠狠地點點頭,算是保證。
得了保證,樓輕塵再不耽擱,開門離去。
他走之後,王詩雨臉上的表情立馬散去。
“小魚兒,你覺得樓輕塵的話可信嗎?”她不傻,不會真認爲他這是後悔捨不得了。
小魚兒遲疑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的說,“樓少爺好像很忌諱您去冀州,好像也不喜歡你去找那個人,今天他好像很緊張。”
實際小魚兒想說,樓少爺的舉動很假,但是她怕小姐削她,臨時改了口。她要是知道,就是因爲她這幾句話,她家小姐反而更相信樓輕塵了,沒準她得後悔的去撞豆腐。
“原來你也是這樣認爲的。”於是她扭身低着頭坐到了椅子上。
發了一會呆,然後擡頭看看小魚兒。
“小魚兒我要去冀州找的這人已經有正妃了,而且感情好像還很好,王妃還懷孕了,我去找他,你說結果會怎樣?”
王詩雨幽幽的問了這麼奇怪的幾句話。
小魚兒眨巴眨巴眼睛,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小姐,小魚兒太愚笨了,不知道會怎樣。”
不知道最多挨她幾眼瞪,但若是說錯了,沒準皮肉會受傷,她家小姐可從來就不是一個心善的主,處理小廝就是個例子。
“就知道問了也是白問,好了你出去吧,好好準備一下明天離開需要帶的衣物,我要休息安靜一會兒。”
說完,站起身來就往牀榻走去。
小魚兒巴不得出去呢,行了禮,輕手輕腳的往外走,臨出房門時,轉頭朝王詩雨說了句,“小姐,我就在隔壁,有事您喊我。”
王詩雨光顧着心裡美了,連搭理她都嫌煩了。
小魚兒出了屋子,在外面發了一會兒呆,然後才扭身進了隔壁房間。
再說樓清塵,一臉鬱悶的離開之後,氣嘟嘟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在門口正好看見已經守在那裡的清風和速雨。
“你們這半天都死哪去了?不知道我還有事讓你們去辦嗎?”
他心裡窩火,連帶看誰都不順眼。
二人也知道他不痛快的原因,摸摸鼻子也就忍了,誰叫她家主子故意難爲樓主子呢?
三人進了屋,樓清塵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咕咚咚,咕咚咚,一連喝了三杯涼茶這才覺得敗火。
“說吧,你倆過來,又要給爺找什麼膩歪?”
現在他就覺得,自己帶他們在身邊,百分百是個錯誤。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最後還是速雨開了口。
“今天早晨,王詩雨小姐跟您師傅見了面,二人在雅間裡待了有半個多時辰,出來時,王仙師急匆匆的,好像有什麼緊要的事情。王詩雨小姐就是讓小丫頭點了一趟飯菜,然後在裡面就沒出來。快中午的時候,王仙師又去而復返,不過這次帶了一大袋子東西,好像是藥材。”
“藥材?難不成她生病了?”樓清塵氣糊塗了,腦子還有點蒙。
“應該不是。就憑雨小姐的氣色,絕對不可能是生病。”速雨說的那叫一個斬釘截鐵。
“在王小姐頭回府之前,有個小子跟蹤她們主僕,被王詩雨使計給害了,連個屍首都沒給留下。”說到這裡,清風的表情變得異常古怪。
“你說什麼?她有化屍粉?”這下子樓清塵不糊塗了,在屋裡走來走去,臉色也變得異常嚴肅。
“看來,她遇見她爹不是偶然,絕對是提前安排的,而且她還從師傅那裡得到了一些厲害的毒藥。”否則化屍粉這樣歹毒的毒藥絕對不可能出現在她的手上。
“有沒有可能是她娘給的?”清風問了一個沒多大技術含量的問題,那是因爲他對王詩雨的娘不瞭解。
“不可能,師孃最討厭拿毒藥害人,平常連只小螞蟻都捨不得踩死的人,會交給她這樣歹毒的藥,那絕對是不可能。”樓清塵剛聽完清風的話,立馬就將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不管怎麼樣,王爺那裡必須做好預防措施,以防萬一。”不管他這些毒藥打算用在誰身上,都是要命的事情,跟她在一起,分分鐘都得注意了。
“清風速雨,明天你們就不要跟我一路了,師傅最是護突,你們又得罪過王詩雨,爲了避免衝突和不必要的傷害,你們先走一步,去冀州等我吧!”
樓清塵不能不考慮這個,他們倆人,名爲屬下,實則跟兄弟差不多,他可不想讓王詩雨那個瘋女人傷了他們分毫。
清風速雨互相看看,當然也明白樓清塵這麼安排的原因,於是笑着點點頭。
“好啦,明天我們也就出發了,面子上的事情不能不做,你們吩咐管家替我準備出門的一應物件,記得一定要周全精緻,至於你們二人,收拾收拾也就離開吧!”
“樓主子,那您路上也要注意安全,我們頭前先走了。”說完二人也不耽擱,彎身行禮之後,轉身離開。
目送他們離開之後,樓清塵從架子上的暗閣裡取出一個小瓷瓶,從裡面倒出一粒綠色的藥丸服下,然後又將一個奇怪的荷包戴在了身上。
如果細看,你就會發現,居然跟若楠送給木玥昃的那一個,有些異曲同工的感覺。
一夜無話,再說王仙師,既然決定陪女兒走一趟冀州,當然要知會魏公公一句了,於是破天荒的,在回府之後,他沒有直接回藥廬,而是轉身去了大廳。
魏公公這邊早就從門童那裡得了消息,樂呵呵的等在了大廳裡。
王仙師一進大廳,魏公公屁顛屁顛的過來打招呼迎接。
“仙師今天怎麼有空到這裡來坐坐,真是稀客稀客啊!快點上座。”
說完引着王仙師就往首座上去了。
王仙師雖然狂傲,但卻不傻,他也知道何爲主何爲客,沒有真的就上座。
二人寒暄了兩句,然後按賓主坐下,小丫頭也趁此機會將香茶捧了上來。
“仙師,您嚐嚐,這是剛得的廬山小種,喝着還不錯,您也試試。”
王仙師不忍拒絕,於是低頭呷了一口。
“恩,入口綿軟醇香,確實不錯。”雖然不好這一口,但是茶的好賴,他還是能分辨出來。
“仙師若喜歡,待會我讓人給您送些過去。”魏公公只要逮着機會就要巴結他一下。
“那我可要多謝您了。”王仙師沒拒絕,這次居然出奇的好說話。
魏公公一看今天反常啊!心裡不自覺的就開始打鼓,心道這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兒吧!
他這還沒琢磨出個道道來,那邊王仙師就張嘴了。
“明天我要出門一趟,麻煩魏公公替我準備好馬車和保暖的東西。”
王仙師也是個奇人,求人辦事還是這麼的理所應當。
魏公公先是一愣,隨即問道,“仙師這大雪天的要去哪啊?難道就不能等天氣好點再出門嗎?路上實在是不安全啊!”
魏公公雖然不願意讓他走,但是出口的話,卻是滿滿的關心,讓人找不出毛病來。
“不啦,事情有些急,讓你費心了。”說完這句就算完了,起身就往外走。
魏公公眼巴巴的看着,愣是說不出半個阻撓的字來。
實在是他不是一般人,魏公公就算膽兒再肥,也不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