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關城內,唯獨縣令府內,歌舞昇平,喜氣洋洋。
縣令拉着戲子的手,吱吱呀呀的唱着苦情的戲,府外官兵駐守,精雕御袍,一個個紅光滿面,彷彿全然受苦的不是自己該守護的百姓,那不過野貓野狗般低賤的賤民。
小白看着縣令府,化滿腔憤恨於一詩。
金樽美酒千人血,玉盤珍饈萬姓膏。
燭淚落時民淚落,歌聲高處怨聲高。
本想向官府求助,看來是不可能的。小白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阿澤和阿君還有許小姐,聽着小白的詩,看着這場景,心中頓時,憤恨不已。若不是親眼所見,誰會知道,人間地獄的創造者就是人本身。
這一刻,再也沒有人勸小白,放棄幫助這些可憐的百姓了。因爲除了她們,沒有人會來幫助這些最可憐的人兒了。
災難發生前好像每一個人都在祈禱奇蹟和救助,可是受苦的人那麼多,誰又是那個該去拯救世界的人呢。
世界上本沒有神,只是有人站起來,不再祈求神明救助,而是自己去拯救自己,拯救他人,便成了神。
祈禱的讓人失望,渴求的讓人絕望,不要再將希望放在別人身上,站起來吧,做自己的神明。
小白一行人圍上棉布將口鼻遮住。帶上頭罩,落下面紗遮擋病人咳嗽的飛沫。又帶上手套,全副武裝後,進入到病情最嚴重的村莊。
患病的人數遠遠超過小白的預期,而且病情發展的太快,很多人,短短几天之內,家人盡失。
“阿澤,你去統計一下患病的人數,然後集中收治到我這裡,我爲他們免費醫治。”
“好的,你一個人忙的過來嗎?”阿澤問道,其實不過是希望,小白能在這種時候,可以把責任分擔一些給自己。
“我可以,你不用擔心。”小白說完,開始整理藥材,準備煎熬。
“你終究是一個人扛着,不曾依靠過任何人。”阿澤心裡難受。自己對自己說着。
許小姐陪着小白,守着一個個藥爐,慢慢煎熬着。阿君帶着村裡僅有的身體健康青年,開始了滅鼠活動。阿澤負責採購藥品,供應食物等物資。
又是在廟堂內,只不過,這次是被置辦成了臨時病房,廟堂內佈置了大大小小百十來個牀鋪,將患病的都安置在一起,集中治療,觀察病情變化。
一羣將死之人,到頭了,還有人願意拉一把,誰都希望自己能活下來,都乖乖聽小白的話,認真喝藥,接受治療,安心把自己這條命交到小白手裡。
夜半三更,還有人在咳嗽。小白提着燈,進來看望。輕輕的拍了拍正在咳嗽的老奶奶,又輕聲說道:“沒事的,別害怕,都會好起來的。”
小白那雙溫和又憐憫的眼睛透過燈光,透過若隱若現的面紗和老奶奶對視着。不過一瞬間,老奶奶便眼眶溼潤,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孩子,謝謝你,謝謝你來救我們。”
老奶奶着一哭,衆人都醒了,皆是含淚道謝。老奶奶帶頭給小白跪下,小白怎麼拉,老奶奶也不願起來,衆人一併跪下。
“孩子,你今天舍下生死,義無反顧救助我們,這是你的大義,你值得大家這一拜。”
“是啊,我們都準備好去見閻王爺了,突然您就來了,然後我就看到閻王爺給我說讓我回去再活幾十年再來。”
“哈哈哈,你還想活十幾年,張老頭,你都五六十歲了。”
“人嘛,總要有點夢想的,說不定那天就實現了。”
“哈哈哈。。。”這羣人明明淚水還在眼角,笑卻那麼爽朗。
小白看着大家,突然覺得心裡暖暖的。這羣在生活最底層的人們,不僅沒有放棄過生活的希望,反而是這個世界上最堅強最樂觀的人。受着生活的壓迫,沒有抱怨,只是積極的生活着。有一點點希望,都會迸發無限的活力和動力。
廟堂外,阿澤和阿君還有許小姐,都將着一切看在眼裡。
許小姐拉着阿君的胳膊說道:“我好像明白了什麼,但是又不知道是什麼。只是覺得你說的對,你師傅的決定都是對的,我們應該這樣做的。對嘛?”
“師傅,當然是對的啦,他可是我的榜樣。”阿君得意的說道。
“小白這是在以身作則,用實際行動來告訴你們,什麼是正確的,什麼纔是對的。”阿澤總結道。
“我以前做什麼,都只想到我自己,想我自己開不開心,想我有沒有被寵愛,這是我第一次幫助別人。”
“原來,幫助別人,纔是最快樂的事情。”
阿君和阿澤兩個人對視一眼都笑着,看着許小姐領會的人生感悟。這個刁蠻任性的小公主,也在慢慢成長。
這一夜,不再是長夜漫漫,度日如年,有了小白,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