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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程馳在聽到一陣撓門聲後大聲地問了一句。
但是那陣撓門聲在程馳出聲後就消失了,房子又重新恢復了寧靜。
程馳心中生出一陣不安感,他悄聲走到廚房拿起刀又重新返回客廳,眼睛死死地盯着再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的正門,可是過了許久,仍是什麼動靜都沒有。
程馳皺着眉慢慢地走到客廳的窗戶旁鼓足勇氣掀起窗簾往外看了一眼,仍是什麼都沒有,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難道是自己聽錯了?精神敏感了?
程馳自嘲地笑着搖了搖頭,準備走到廚房將刀放回去,可是走到半道,後門又傳來了撓門的聲音,這讓程馳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深吸一口氣,又重新握緊了刀,屏住呼吸腳步聲儘量放輕地來到後門,從窗簾的縫隙往外看了一眼,但是後花園此時的景象讓程馳的瞳孔收縮了一下——此刻的後院起碼聚了二十條身形如成年德國黑背一樣大小的鬣狗,期間還有兩個長着長三角耳尾毛毛髮稀鬆,一臉獰笑的獸人正在不知道用什麼工具撬着自己的門,而幾隻站在門前的鬣狗也一邊吐着舌頭一邊伸着爪子撓着門。
頓時程馳渾身一片冰涼,腦海中只剩下兩個字,來了。
僵硬了好幾秒的程馳強逼自己鎮靜下來,慢慢地退回了客廳,並且腦子裡不停地想着對策,克勞德和伊恩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這些鬣狗這樣偷偷摸摸地肯定也是不想引起太大的動靜,可是現在自己也不能高聲呼救,因爲誰知道那些鬣狗會不會不管不顧地破窗而入,至少在離自己最近的獸人趕來之前,自己的小命就要交待在這羣鬣狗的手裡,如今當初在程馳看來很好的保有了自己私人空間的房屋位置如今成爲了他的催命符。而現在程馳能做的就是,爭取時間,即使撐不到克勞德回來,也要努力拖上那羣鬣狗一陣讓自己可以跑出這間屋子求救,因爲鬣狗數量太多,留在這間屋子裡也只是自尋死路。
程馳腦海中浮現出無數個想法,又一個個被否決,直到眼神觸及到竈臺的時候才眼中一亮,握着刀往廚房走去。
門外的鬣狗動作越來越快,門也開始嘎吱作響,程馳躲在離後門不遠的牆後聽着門的響聲,滿目森然。
終於,在一聲力道有些大的撞擊之後,門吱呀一聲開了,程馳清楚地聽到了那羣鬣狗發出的哈哈之聲,等到連接幾道撲通聲響起後,程馳深吸一口氣,端起旁邊的盆子對着接二連三滑到在地上和還沒來得及進門的鬣狗以及獸人潑去,頓時那羣鬣狗和獸人發出了一陣陣地慘叫聲,程馳想也不想又將火把丟了出去,哄地一聲整個後門揚起了高高的火焰,門口變成了一片火海,那羣鬣狗的慘叫之聲更爲淒厲。
後面因爲離的遠而沒有沾到滾油與火星的鬣狗看見自己同伴的慘狀難掩眼中的恐懼,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後,兵分兩路,一路轉頭藉着房屋牆上的蔓藤往樓上爬去一路又重新繞回了前門想要圍堵住程馳。
程馳在火焰揚起之時就立刻提着一個小桶並一根火把和一把刀朝前門跑去,剛剛跑到花園中,四五隻鬣狗就緊緊地追了上來,但是忌憚着程馳手中的油桶與火把並沒有上前,只是不停地哈着氣發出獰笑之聲,與程馳對峙着。
程馳不錯眼珠地盯着那幾只鬣狗,時刻做好了將自己手中的油桶與火把投擲出去的打算,程馳一步步往後退,那羣鬣狗一步步往前逼近,程馳只覺得自己的心已經快要跳出胸口,但是他不敢有一絲鬆懈,他知道就算只有0.1秒的走神自己都會死在這羣鬣狗的利齒之下。
過了一會兒,其中一隻鬣狗突然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它依舊不緊不慢地朝着程馳逼近,但是眼中分明閃爍着一種即將捕獵成功的興奮光芒。
程馳心中不安感更甚,可是他不敢分神去打量周圍的情況,只能硬挺着與那羣鬣狗對峙着。忽然,程馳幾乎是下意識地往旁邊偏了一下,可是肩膀部仍然傳來了一陣撕裂的劇痛,程馳想也沒想地就將手中的油桶往四周潑去,火把毫無目標地亂晃,踉蹌着往前跑去,除了幾隻躲閃不及而被潑了油沾了火星燃燒起來的鬣狗,剩下的開始毫無顧忌地朝程馳撲去。
程馳的肩膀被鬣狗的利齒劃過了一道大大地口子,身上的衣服也好像被溫熱的**浸溼了,眼前也只覺得一陣陣發黑,並沒有跑出多久,程馳的腿上又是一陣像是要被撕裂般的疼痛,他幾乎是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撲倒在了地上,程馳幾乎是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去迎接那即將到來的死亡。
但是幾聲連接的怒吼將程馳從絕望中拉了出來,他睜開眼睛,發現那隻自己在這段時間不知道看見了多少回的黑豹還有一隻雄獅與那羣鬣狗廝打在了一起。幾次鬣狗想要越過那隻黑豹朝自己撲來都最終被擋了回去。
程馳咬着牙坐起身拾起剛剛因爲被鬣狗偷襲而掉落在地上的刀之後雙手撐着一步步地往後退,直到程馳覺得自己已經不會讓黑豹和雄獅因爲顧忌自己而縮手縮腳之後才喘着粗氣停了下來,緊張地看着離自己不遠處的戰局。
鬣狗終究不是獅豹這樣猛獸的對手,程馳只看到那隻矯健的黑豹毫不留情地咬斷一隻又一隻鬣狗的喉嚨,鮮血噴涌而出濺在積雪的地面上滲開刺眼的鮮紅色。
而那隻雄獅也毫不眨眼地撕碎鬣狗的身體,整個院子變成了一座修羅場。
眼看着那些鬣狗的數量越來越少,程馳的心也終於漸漸放鬆下來。
而身在戰場上處於被動的鬣狗們也意識到了自己不妙的現況,其中一隻鬣狗停了下來,發出了一陣響亮而又規矩的咯咯聲,不多久,周圍傳來了一片迴應之聲,這樣的聲音讓黑豹與雄獅都頓了一下,利齒之間的殺戮雖然沒有停止,但是臉上已不見剛纔的輕鬆神色,程馳也發現了情況的不對勁,在看到四周不知何時出現的大批鬣狗悄無聲息地圍上來的時候,他的心中一片冰涼。
黑豹也發現了這個狀況,他將一隻鬣狗甩了出去後躍到程馳身邊將他叼到自己的背上,在雄獅的掩護下往冰窖退去,不敢輕舉妄動的鬣狗們就這樣一步步地緊跟着黑豹與雄獅,看着他們的動作。
黑豹將程馳推進冰窖,低頭在他臉上舔了一下後又迅速轉過身擋在了程馳的面前。
雖然黑豹什麼都沒有說,但是程馳卻能從他的眼中看到那安撫的神色,他咬着牙將厚厚的門關上將自己隔絕在那個殺戮場之外,等待着最後的結束。
如果說上一刻程馳後悔自己住的偏僻了一些,那麼他如今該慶幸自己做了這個冰窖,厚厚的密封無窗的空間,唯一的入口只有那扇厚重的木門,躲進了這裡能讓黑豹與雄獅不再分心擔心程馳的安危。
而冰窖內的低溫也讓程馳的傷口的血流速度開始減慢,讓他不至於因爲失血過多而暈厥過去。
並肩站在一起的克勞德與魯伯特目光銳利地看着那羣越走越近的鬣狗,魯伯特與克勞德對視了一下,然後仰天發出一陣怒吼,躍起朝那羣鬣狗們撲了過去,克勞德也不甘落後與那羣鬣狗廝打在了一起。
所幸這樣只有兩個人互相扶持的戰鬥沒有持續太久,鎮上原型爲猛獸的獸人都陸續趕到加入了這場戰局。
程馳靠在門後聽着外面隱隱約約傳來的嘶吼聲、哀號聲,渾身微微發抖。
託帕鎮只是個小鎮,人口並不是很多,儘管全鎮有能力與鬣狗抗衡的雄性獸人都來了,但是面對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源源不絕的鬣狗,大家也開始逐漸顯現疲態。
時間慢慢流走,鎮上的獸人們身上也開始有了傷口,而鬣狗們仍在前赴後繼地出現,一部分鬣狗們開始去撞擊程馳藏身的冰窖的厚重的木門。
程馳感受着木門一次次地震動,死死地咬住下脣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響,忽然外面傳來一陣淒厲地怒吼,程馳心中沒來由地一顫,而後門外接二連三地響起了憤怒至極的吼聲,廝打的聲音變得比剛纔更加激烈起來,鬣狗的哈哈地獰笑聲也比剛纔更加響。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聲音中佔主導的變成了鬣狗的慘叫聲,程馳發現門也沒有再被撞擊,漸漸地,外面的聲音低了下去,最後變得安靜。
程馳滿臉地驚疑不定,外面怎麼了?爲什麼沒有聲音了?發生了什麼事情?程馳只覺得能夠清晰地聽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了魯伯特的聲音,“阿馳,你還好嗎?出來吧,安全了。”
聽到這句話,程馳渾身一鬆,癱軟地靠在門邊許久纔有力氣站起身子,費力地打開木門,望向已經變爲人形身上帶着血跡的魯伯特,“結束了嗎?”
魯伯特目光復雜地看着程馳,“是的。”
程馳想要露出一個微笑,卻發現臉已經僵硬,他走出冰窖,卻被躺在地上的那個黑色的身影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程馳捂着背上的傷口一瘸一拐地走到那隻閉着眼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的黑豹身邊,這才發現黑豹身下的積雪已經被鮮血染紅,程馳直到摸上去染上了一手溼黏的血之後才發現黑豹身上也盡是血。
程馳愣愣地轉過頭望向魯伯特,“他……他這是怎麼了?”
魯伯特抿了抿嘴,走上前解釋道,“剛剛被鬣狗偷襲了,別擔心,克勞德現在不能移動,已經讓內迪去叫巴里趕過來了……”
程馳還想問什麼卻發現自己的手部傳來一陣溫熱的觸感,低下頭正對上克勞德微微睜開的雙眼。
看到程馳注意到自己,克勞德費勁地咧了咧嘴,輕輕地吐出一句話,“沒事了,別怕。”
聽到這句話,程馳的眼淚忽地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