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蕩蕩的上百艘巨船,又返回了交州的一處碼頭。
張陽在沈蘭的陪同下,從船上走了下來,見到了一個意外的故人,不由驚疑着問了一句。
“你是普智大師?”
昔日追隨曹四海造反的普智和尚,如今已經蓄髮還俗,成了一個老態龍鍾的老丈。
“這是我太爺爺。”沈蘭一臉意外的看着張陽與太爺爺,兩人竟然是相識?
“張公子!”沈德看到與蘭兒一同走下船的年輕人,雖然早已有消息傳了回來,蘭兒拜了一名修仙界的前輩爲師,但見到這位前輩時,沈德還是揉了揉眼睛,驚呼一聲。
當年縱橫天下的少年劍聖,幾近百年過去,如今看上去只是二十歲左右的摸樣!
“果然是普智大師!”張陽看着眼前行將就木的普智和尚,以練氣修士的壽元,普智和尚能活到如今,也算是不易了。
雖然練氣修士最長的能活到一百五十歲左右,但也需要養氣功夫到極致才行,這普智和尚看上去也一百好幾十歲了!
只是沒想到,普智和尚竟是沈蘭的太爺爺。
“敢問張公子,如今是什麼修爲?”沈德看着摸樣並未有多大改變的張陽,一臉震驚與複雜的神色,躊躇着問了一句。
張陽淡淡道:“金丹後期。”
此言一出,沈德頓時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他本以爲張陽進入修仙界近百年,最多修煉到築基期。只不過功法有駐顏的奇效而已。
沒想到竟是金丹修士!而且是金丹後期!
曾經身爲青石山脈中一名散修的沈德,自然知道金丹修士在修仙界的地位!
沈德雖然本能的不敢相信。但覺得張陽似乎沒有騙他的必要。
或許這位少年,在修仙界的資質。如當年闖蕩江湖時一般妖孽!
若是放在偌大的西海修仙界,金丹修士或許只能算一方高手,放眼玄洲卻是已經可以稱宗做祖的存在,如乾陽宮的乾陽老祖、落日教的落日老祖、無極門的無極老祖等等。
沈德雖然對玄洲修仙界只是一知半解,但並不妨礙他對金丹修士地位的瞭解。
“蘭兒拜張公子爲師,真是三生修來的福氣。”沈德面色變換不定,最終化作一聲長嘆。
“故人相見也算幸事,普智大師不會與張某在這裡敘舊吧?”張陽看了一眼忙忙碌碌的碼頭,突然笑着說道。見到故人,想起過去種種,讓他心中也複雜起來。
“公子請。”沈德恭恭敬敬的伸手一引,哪有萬興商號主人的半點風範,瞭解內情的還好,不瞭解內情的,皆是一臉不可思議的神色。
張陽乘坐着奢華的馬車來到沈家,讓整個沈家忙碌起來,沈德親自作陪。
宴席上。只有沈家的重要成員到場,與普智和尚的交談中,張陽也得知了普智和尚這些年來的經歷。
當年普智和尚隨曹四海造反,功勞不淺。與幾名同樣追隨曹四海的江湖先天高手,一起創下了萬興商號,交州這處地界就是曹四海賜予萬興商號的。
普智和尚蓄髮還俗。名爲沈德,娶妻生有三子。其中兩個兒子倒也身懷靈根,雖然只是僞靈根。但修煉起來也有着練氣初期的修爲,已經可與先天高手相提並論。
沈德的三子又各自生有子嗣,一代傳一代,到了沈蘭已經是第四代。
雖然其中凡人不少,但也有身懷僞靈根的修士,比如沈蘭,還有那位被張陽擊殺的‘二爺。’
沈德當年混跡青石山脈,也曾得到過羅漢金身訣的練氣篇,這門有練體功效的功法便成爲沈家的傳承功法,但沈蘭或許是身爲女子,無法修煉羅漢金身訣,便修煉了沈德曾得到的一部雜門功法。
有着不少練氣初期的修仙者坐鎮,幾近百年的發展下來,沈家已經成爲了萬興商號的主人,當年的幾名先天高手,百年來早已逝去,留下的後人也只能成爲沈家的附庸。
這些先天高手進階先天時,便各自已經五六十歲,乃是六七十歲以上,自然存活不到如今。
與這些先天高手一樣,張陽也從普智和尚口中,聽到了曹四海,姐夫上官虹等一些故人逝去的消息。
張陽還特地問了一些神偷門的事情,但根據普智和尚瞭解,神偷門已經在江湖上銷聲匿跡了許久。
以司徒風的壽元,怕是已經到了盡頭,也不知自己那師妹凌曉曉如何了?
張陽在沈家逗留了一月,讓沈蘭處理世俗的事情,他這才知道與沈蘭成親的竟然是曹國太子。
說起來,曹家在淨天教的那位先祖,也曾有恩於他!
不論曹家與沈家如何處理這場婚事,以張陽的身份擺在這裡,一切問題似乎都不是問題。
一月後,張陽帶着沈蘭離開了沈家,以他的遁速,一日之內,便橫跨數千裡來到了昔日的青石小鎮。
看着百年過去,摸樣沒有一點改變的青石小鎮以及青石客棧,張陽神色複雜,一直藏在腦海深處的記憶,一一浮現在眼前。
父母的關愛,姐姐第一次回家,初次見到高頭大馬…
第一次接到任務與初步修成內力時的興奮…
客棧後院內,兩個不斷揮舞着木劍比武的少年…
…
張陽與沈蘭站在客棧外的一角,望着青石客棧,一臉的複雜,沉吟良久。
如今的客棧主人,或許是小晴的後人,昔日看着他長大的丫鬟小晴早已逝去。
最終,張陽幽幽地嘆了口氣,帶着沈蘭無聲無息的離開了青石小鎮,往景州城所在的方向飛去。
…
景州王府的王陵,葬着景州王、王妃、王府宗室、姻親等等。
如今王陵中,迎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張陽雙目中閃過幾分黯然,帶着幾分淚光,跪拜在地,叩了幾個響頭。
站在後方一側的沈蘭見狀,也跟着跪下行了叩首之禮,一日內,她見識到了這位師尊的手段,翱翔天際,一日萬里不在話下!
這纔是她所追求與嚮往的!
張陽站起身來,面無表情的看着父母的墓碑,喃喃一聲。
“孩兒不孝。”
這句話,也不知是對今生,亦或是指前世,他所能做的只是將這份親情埋在心底。
不知多久,立在墓碑前的張陽往一旁走去,很快便見到了姐姐張冉兒與姐夫上官虹的陵墓。
似他這般肆無忌憚的現身王陵,很快被王陵的守衛發現。
“什麼人?膽敢擅闖王陵?”一道驚怒之極的怒喝聲響起,只見遠方几道人影閃爍,很快到了近處,是幾名輕功不俗的護衛。
爲首的一名中年護衛驚怒交加的看着兩人,有人闖進王陵,他一個玩忽職守的罪責是逃不了了!甚至有可能更爲嚴重!
爲今之計,只能是抓住賊子,將功補過。
另外幾名護衛也是一臉驚怒,不知眼前兩人如何無聲無息的闖了進來?
幾人十分默契的拔劍出鞘,向張陽與沈蘭攻來,使的郝然是龍門鏢局賴以成名的一字閃電劍。
張陽輕哼一聲,也不見動作,身上威壓一現,頓時將幾名護衛壓得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威壓來的快,去的也快。
幾名護衛從地上爬起來,面面相窺的相視一眼,皆是難以置信的神色,面對那股威壓,如同螻蟻面對蒼天一般!
“不知閣下尊姓大名,爲何闖入王陵?”爲首的中年護衛面色定了定,大着膽子問了一句。
張陽面色一動,悵然道:“張陽,來祭拜父母親人。”
“張陽!”爲首的中年護衛驚呼一聲,上下打量了張陽幾眼,驚疑道:“昔日名傳天下的劍聖張陽,到如今已經有一百多歲的高齡,閣下…”
“我爲何如此年輕?”張陽面無表情的接了一句。
“正是。”中年護衛一臉的驚疑與不信。
“你既然聽過我的事情,可知道百年來我去了哪裡?”張陽嘆了口氣,與凡人解釋修仙者的事情,無異是白費口舌。
“這…”中年護衛面色一怔,也是說不出話來,暗自猜測着。
兩人交談的功夫,這裡的動靜早已驚動了守衛王陵的其他護衛,不多時,一隊隊王陵守衛趕來,足有數百人之多,將這裡圍了個水泄不通。
數百人中,走出一名似乎身份頗高的老婦人,然而這名老婦人見到張陽,難以置信的驚呼一聲:“小舅舅?”
“你是玉兒?”張陽打量了老婦人幾眼,也是面露動容的輕呼一聲。
上官玉兒自父母與丈夫逝世,自己也年事已高,便坐鎮王陵隱居起來,當年憑藉着母親賜下的丹藥,她十分輕易的進階先天。
奈何由於父親插手,她想爲丈夫王東也討來丹藥,被父親嚴厲制止,並聲明丹藥一事嚴禁外傳,哪怕是她的丈夫也不行。
隱居在王陵的上官玉兒,也沒有料到竟然有大膽賊子敢闖入,這個大膽賊子的身份,更是讓她極爲震驚與意外。
看着二十歲左右摸樣的小舅舅,已經滿是老態的上官玉兒,滿臉的複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