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如白駒過隙。
一晃眼,張陽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年了。
最近幾年,青石客棧一如既往的平靜,依然鮮有客人臨門。
唯一稱得上不平靜的事情,便是張陽的丫鬟小晴嫁給了鎮上的一戶人家,而前者拿出六十兩白銀作爲小晴的嫁妝,讓鎮上的百姓,以及附近村子裡的人,紛紛羨慕讚歎不已。
六十兩白銀,那得買多少土地!
這銀子,自然是張陽從老爹張大掌櫃那裡討來的。張大掌櫃雖然有些不太同意,但還是敗給了對兒子的喜愛。
畢竟一個丫鬟出嫁,六十兩白銀着實有些太過大方了!能讓小晴在青石客棧內做工,在張大掌櫃看來,已經是一種恩賜。
張陽則不這樣認爲,穿越過來之後,小晴便一直伺候着他,多年來,早已有了親人般的感情,銀子而已,不過是身外之物。
這一日,一輛馬車從西邊駛入了青石鎮。
馬車緩緩駛過街巷,在青石客棧的門口前停了下來,馬蹄停住,鼻子打出一個響啼,發出老長的嘶鳴。
這輛馬車通體被刷的烏黑髮亮,駕車的也是百裡挑一的駿馬,比較惹人注目的是,在馬車的邊框上插着一面繡着“龍門鏢局”四個大字的紅色旗幟。
正是青山郡與樂安郡的一代霸主,龍門鏢局的旗幟。
馬車上跳下一個身着黑色勁裝,身形消瘦,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正是當年送張冉兒回家的兩人之一,不過今日兩個護衛只到了一個。
似乎就連馬車,也是當年的那輛。
一晃將近七年,故地重臨,中年漢子臉上閃過一絲異色,旋即走進了青石客棧,與張大掌櫃碰面,道明瞭來意,語氣之間頗爲恭敬。
……
“少爺,老爺叫你呢!”
張陽與張鐵正在後院比武,便聽到了丫鬟小晴高呼一聲。
兩人比武,再不是當初的毫無章法,步伐邁動之間,形似鬼魅,不曾習武或者眼力不佳的人,絕對看不清兩人的動作。
不過出於安全,兩人使用的依舊是木劍,已經不知敲斷了多少把。
“當!”
“哦!”
兩把木劍一碰即分,張陽好奇的應了一聲,與張鐵一同往客棧前廳而去,同時一道黑影撲了過來,跟在張陽身旁,正是小黑。
如今張陽已經是一個翩翩少年,一雙劍眉讓少年稚嫩的臉上多了幾分英氣。
張鐵雖然只有十二歲,但個頭足足長到了一米七有餘,骨架也十分高大,長得十分壯碩,如若不是臉上有着少年的稚氣,還以爲這是一個成年人。
待張陽來到客棧大廳的時候,便見到了老爹,還有當年護送姐姐回家的劉姓中年鏢師。
老爹坐在木椅上,正皺着眉頭,不停的捏着自己的小鬍子,似乎有什麼事情想不明白。或許是想明白了,但下不了決心。
見到來人與老爹的摸樣,張陽心念一轉,便知道了劉姓中年鏢師的來意,想必是到了自己加入龍門鏢局的時候。
而老爹,顯然是捨不得自己走,或者說不放心。
“爹爹,劉叔。”
張陽心下一嘆,向兩人打了個招呼,自顧坐了下來,將木劍放在了桌上,張鐵就站在他身後,小黑則蹲在了木椅旁。
劉姓鏢師連道不敢,這位少年別看年齡不大,卻是總鏢頭的小舅子,他可不敢亂了輩分。
看到兒子放在桌上的木劍,想起兒子對習武的癡迷,張大掌櫃幽幽嘆了口氣,言道:“陽兒,龍門鏢局要招收新弟子了,你是不是想去?”
張陽的小臉上露出幾分不捨,但更多的是對江湖的嚮往,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年,就在這小小的青石客棧內沒有出去過,他豈能甘心?
雖然兩世爲人,但張陽早已被老爹與孃親的關愛之心徹底打動,將他們認作了自己的親人。不過縱然不捨,他還是想出去闖一闖。
“爹爹,我想去。”
張陽點了點頭,又看向了劉姓鏢師,指了指張鐵問道:“劉叔,他能不能與我一起加入龍門鏢局?”
“不敢當公子如此稱呼。”劉姓鏢師擺了擺手,打量了張鐵幾眼,笑着說道:“只要身家清白,有人舉薦,就可以參加我龍門鏢局的考覈,我可以爲他舉薦!”
雖然知道是姐姐的面子,張陽還是笑道:“多謝劉叔。”
至於考覈,直接被張陽過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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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當!”劉姓鏢師矜持的擺了擺手,雖然嘴上說不敢,心裡卻暗道突然高了總鏢頭一個輩分,還是挺舒爽的!
看着自己兒子不但想去,都開始爲張鐵找門路了,張大掌櫃又嘆了口氣,不過他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從小就是一個有主意的,再者他也不想把兒子一輩子摔在自己身邊,只是不捨與擔憂而已。
張鐵自然是沒有意見,少爺去哪,他便去哪!
只有小黑自顧自的搖着尾巴,不知道與自己的主人分別在即。
……
次日一早。
“爹,娘,您就放心吧,孩兒已經長大了,懂得照顧自己的。”
青石客棧門外,聚集了青石客棧的所有人員,張大掌櫃夫婦,小晴,跑堂的,客棧廚子,張陽,張鐵,以及一條土狗。
還有一輛馬車,一匹駿馬,以及劉姓鏢師。
李氏的眼睛紅紅的,顯然流過淚,不過臉上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我兒莫要忘記,常回家看看…”
話音未落,李氏便不忍的別過了頭去,淚已滿眶。
“我兒從小懂事,在外要好好照顧自己。”張大掌櫃倒是沒有哭哭啼啼,不過那紅腫的眼睛,顯然整晚沒有睡好。
“知道了爹爹!孃親!”張陽手中提着一把寶劍,乖巧的應了一聲,也是強壓着心裡的不捨。
倒是張鐵揹着一個包裹站在張陽身後,早年家庭的變故讓他少年老成,沒有太過的離別情緒。在他眼裡,只要跟着少爺,去哪都成!
“劉師傅,還望路上多照顧一下。”
張大掌櫃麻利的從身上取出一個沉甸甸的袋子,遞向劉姓鏢師。
“掌櫃的折煞劉某了!我自會照顧公子周全的。”劉姓鏢師看了那沉甸甸的袋子一眼,裡面顯然不是金子就是銀子,但他可不敢真要。
作爲龍門鏢局的鏢師,張冉兒雖然是總鏢頭的一個妾侍,但張陽一家人在他眼裡,就是皇親國戚!
更何況由於小姐上官玉兒很受總鏢頭喜愛,張冉兒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僅次於幾位正牌夫人。
兩人推讓一番,眼見劉姓鏢師不敢要,張大掌櫃只得不再推讓,將錢袋子給了張陽。
雖然已經爲兒子準備妥當,一切行禮金銀都在張鐵背上的包裹裡,但出門在外,總不會閒錢少不是?
張陽倒是不推脫,接過錢袋子看也不看,就塞進了懷裡。
就這樣,在離別的愁緒裡,亦在張大掌櫃父母與小晴等人不捨的目光下,張陽與張鐵上了馬車。
隨着一道鞭子抽打的聲音與一聲嘶鳴,劉姓鏢師駕着馬車,往青石鎮外駛去。
坐在馬車內,張陽思緒萬千,掀開車廂後方的一塊布簾往後看去,只見家人的身影越來越遠,只有小黑一直在跟着馬車跑,一直跑到了青石鎮外。
“小黑,回家!”
張陽心下一嘆,向跟在馬車後面的小黑叫了一聲。
小黑聽話的停下了身子,瞪大眼睛,遙望着主人,直到馬車消失不見,才汪汪叫了一陣之後,自顧自的回青石客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