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7象 夜 火
一二甘密林，在林午裡，聽不到多大的風聲。因爲風今繃過去了。
在花面氏的這個居住地。被象蹂躪之後，除了慘不忍睹以外，更有了一些空曠。本來就是在谷地，這下子開闊了很多。
秋風帶着響從樹梢掠過，然後來到這片廢墟。到處是火堆，火星子被風吹的到處飛。
“多點些火，晚上一半人休息，一半人值哨。”巢木下了命令。
“象還會再來嗎？”有人問。
“等等看吧。”沒人知道。
村察的火堆點的不僅大，而且多，在秋風豐獵獵作響。好在已經是一片廢墟，不用擔心燒起來。
“木，花面氏回來了三人。”
回來了三個人顯然是受了極度的驚嚇。身上很髒，不知在哪裡鑽或是躲哪裡去了，神情緊張。喝了很多水，吃了些水果，手還是不停的在抖。
巢木在一邊看着他們，這三人的表現巢木覺得眼熟。
多年前，當巢氏一隊人出去行獵時，碰到了一頭一人半高的大熊。死傷六人，還是沒能把那熊制服，那隊獵手狼狽逃回之後就是象這些花面氏一樣的表情。回來的人再也沒去狩獵，而是在村寨附近從事採集的活。沒人再去問他們十多人怎麼與那大熊搏命的，那次的經歷成了巢氏一族上下巨大的創傷，以至於以後很長一段時間裡，巢氏不在獵殺熊。
“象，母象，公象。一腳下去，地上一個洞，大牙就只有半個了大牙是人名，他的屍體下半截被象踩到了坑裡。
“牙上穿了兩，牙是紅的，紅的牙
“象的眼睛有那麼大，那麼大
“都跑了，全都跑了呀
“一碰屋子就倒了，大家都在跑，象就衝過來了
“那叫聲，在頭裡響，一直響，聽得腳都擡不起來，一下子就飛了，象一碰就飛了
“跑呀，象追，一直追到了山上，不敢回頭呀
“象被射中了，紮了很多槍，還是衝過來了
到底有多少頭大象衝進了村塞，這三人不知，他們到是認出了，就是他們獵殺的那羣象。
憤怒的大象回來報復了，這種事情不常有。被狼羣報復的有，被什麼老虎之類報復的也有，被象報復的故事還真的不多。
他們三人在山上看到了村塞裡的火光。纔回來的。就在他們回話的時候，又有人回來，也是一樣沒跑太遠，看到了火光，纔回來的。
“野獸正是在進食的時候呀。若不回來，在這林子裡真的很難存活。”
“回來的都已經這樣了。”
“象還在叫，這半路上更危險呀。”
下半夜的時候，又聽到了象的叫聲。雖然較遠，可聽的大家膽顫心驚。叫聲由遠而近，村塞裡的人都醒了過來。
慢慢的，不只是象的叫聲，還在咔嚓的樹枝折斷的聲音，象已經到了村塞邊了。
“再去點火。把火堆連起來。”
“四周多挖些坑。”
“什長看好人，花面氏也編起來，十人一組。”
象來的不只一頭，示威一般，次起彼伏的叫聲在村寨四周響起，直接的敲打着每個人的心頭。
聲音中，不只是象的叫聲，好象還有人的叫聲。
遠處真的好象有人的聲音。人的聲音隱隱約約，好象有，又好象沒有。也是叫喊聲，在叫什麼，聽不清。
村寨裡的人早早就拿了武器各就各位了。可這一會，沒有人一敢提議出去看看。
村塞裡火光沖天，火光之中，人影攛動。
林子邊緣，月色下，能看到樹在晃，那是有象經過了。
“象也是怕火的，這麼多火在這裡，應該沒事。”巢木安慰着大家
“真的高大呀。”
穿過火花，看到大象的身影，在林子的邊緣，並沒走出林子。大半的身子還沒在林子裡，可長長的象牙在這月色下很醒目。
兩個多人高，那牙比槍都長，鼻子還是隨意的在擺着，時不時的扇一下耳朵，彷彿你能聽到那扇動的聲音。
那象在林子裡現身一會會之後，長嘯一聲，又沒入了林子裡。
這一聲長嘯讓所有的人都心裡一抖。
長夜漫漫，象羣並沒有發動攻擊，可村寨裡的人卻都沒有休息好。
第二天，他們在處理了食物之後，是去是留，兩隊人陷入了爭執之中。
花面氏的人要等那些逃散了的人，畢竟昨天入夜之後還是回來了八人。巢木是有任務在身的，現在任務還沒有完成，卻開始要擔心自身的性命安全。他的想法是回去。這會對方纔三十多人，在路上玩點手腳就統統搞定了。
看上去問題很簡單，是回大本營呢，還是繼續在這裡等。可是，若回去，象會不會跟着他們，會不會在路上發動襲。在半路上，這邊雖然人數不少，真要對付象羣，有多少勝算。這個村塞裡可是五十多人，現在只留下嚇呆了的八人和瘋了的一個，重傷那個已經不治。
最後，還是華氏的意見佔了上風，畢竟他們人多。花面氏僅有的三十多
決定走，那要怎麼走又成了問題。先前的那些肉食都還在，後來捕的獵物也都處理好了。
花面氏繼續在這片廢墟里儲備了些食物，這是他們的本意，雖然這裡已經成了一片廢墟，可還是留下了些食物。
在準備了大量的火把之後，這九十多人的隊伍上路了。
華氏的小車一人可拉，兩人也可，兩小輪在車的後部，獵物被綁在車上，每車足足有三四百斤的肉食。與來的時候不同，這些人並沒有一線成隊的行路，而是由十多位花面氏的戰士在前面開路，五六人散開並行着往前走。這樣能保證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能馬上召集起人手，儘快反應。
在密林裡，高大的棱齒象走的不是很快，想要肆意的奔跑，對於它們的體型來說，比較困難。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在林子裡，人跑的耍比象快的多，特別是這幫戰士。
象絕對是有智慧的動物，羣居動物的智慧往往比人想象的要高的多。真要是象跟着他們，真要是發動進攻了，那一定是幾頭象一起，而且可能是多方位。
散出去的斥侯並沒有發現大象，可大家的擔心都寫在臉上。真正要面對那麼個龐然大物確實讓人害怕。
“開始就跟了幾天，還弄這麼多人，昨晚還在，它們不會走遠的。”
“花面氏的人說，象一定會跟着，晚上可能會危險呢。”
“晚上在洞裡，應該安全。”
晚上休息地是一處洞穴，裡面可以躲五六十人，要是沒有威脅性的象羣跟着，那洞裡晚上是獵物，人睡在洞外。可現在不同了，人要先住進洞裡才行，食物就算了。
一整天行路幾乎都沒有發現大象跟着。到傍晚的時候，斥侯發現了大象。
等他們安頓好了之後，已經能聽到咔嚓樹木折斷的聲音，象離的不遠，這會顯然是跟上來了。
“它們想要幹什麼呢。一直要跟下去嗎。”巢木也是非常的擔心了。他現在不會對花面氏的人發動進攻，外面的象發起狠來會是什麼樣子，他心裡沒底。現在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現在五十多人對三十多人，巢木不怕花面氏能玩出什麼花樣。
“殺光這裡的人嗎？”
“要報復什麼呢？”
“我們的人要注意好，真要是不行了，就上那邊的樹巢木指着邊上的樹，林子邊緣，四五人合抱的樹不少，到時上樹，象想要把那樹放倒沒有那麼容易。
入夜火堆又點了起來，與村寨想比，這裡離林子太近，沒有什麼縱伸。象隨時可能出面在火堆面前。
傍晚的時候割了附近的草和灌木，可還是不行，五十米外就是密林。離林子太近可不能隨意的點火，這時節，風大，一不小心就可能引發大火。
洞外點了兩道火線，還有人在不斷的砍樹，林子邊緣的草和灌木都被收拾了。晚上火不能斷，全靠這火來增加戰士們的信心。
兩道火線之後是用車排起的牆，對於四米多高的大象，這牆才一米，想來是作用，只能當作是心理上的安慰。
洞外的戰士時刻保持着警惕，洞裡的也是隨時跳起來就能戰鬥。
夜晚，只能聽到火燒的聲音。入秋後，有些灌木飽含油脂一般，燒起來特別的旺，鼻啪作響。
偶爾會有大象的叫聲，就在不遠處。
熱浪一陣陣的襲來，可沒有感覺到炙烤。
這火光，這溫度對他們來說是一種保障。
堆成小山的柴草在洞口，洞邊上的小樹正在被砍伐。時不時的會有戰士往最外圈的火線上添柴。
清晨，林子裡開始亮了，火漸漸的小了。風吹着灰燼散的四處都是，每個人都是灰頭土臉的。
洞裡的戰士也漸漸都醒來，這一夜，洞裡和洞外的區別其實是外面坐着裡面的躺着。大家休息的都不好。
天還沒大亮，所有的人都起來，開始準備吃飯。
與華氏的人在一起的好處就是能吃到煮的食物。可這會，大家沒有心思去煮。隨身帶的肉乾放嘴裡咬。
斥侯動作最快，他們已經拿好了武器，他們走在隊伍的最前面，負責探路開路。
花面氏的人負責探路，巢木同樣派出了一隊華氏的戰士負責開路，開路主要就是吹倒那些小樹和灌木。相對於花面氏的工具，華氏的斥侯已經配備了金屬刀，由他們來開路，效率要高的多。
依稀有點陽光的時候，吃完了飯，大家佔路。
斥侯派出去沒多一會，馬上就有人回來了。
發現了象，至少有四頭大象，就在前面的等着。
擴大了偵察範圍之後，報回來的消息更驚人，居然還有五頭大象散佈在四周。
看來是布好了陣式在等呢。
走還是不走，打還是不打。
“長白怎麼說的。是禍躲不過的
巢木帶着華氏的五十多人出擊，去對付擋在前面的四頭大象。花面氏的人再一次把火堆點起，先照看着洞穴。畢竟這裡退可以守，他們有大量的糧食，實在不行，可以等到部落裡派人來找他們。
“聚在一起，別散了。”
“吹哨，火把多打一點
陽光從樹縫裡投射下來，密林裡並不是很亮。打着火把，作用還是很明顯，還是能看到明晃晃的一堆人在林子裡行進。
巢木並沒有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也沒正面看到大象，事實上大象遠遠的就避開了。
不知是怕他們人多，還是這一堆的火把，遠遠的，大象就避開了。
“木，象在兩百米之外就退了，四頭象，兩左兩右，分開了呢
“這畜牲倒是不笨分開了不好趕了呀。
“不管，先趕兩頭再說。”於是這五十多個火把又聚成一團，追着兩頭大象而去。
象在林子裡走的不快，巢木等人也不敢追的太快。能這樣趕開了最好，真要是遭遇戰，難免會有死傷。
可總這叮跟着也不行呀，於是極有意思的一個場景出現了。讓華氏的隊伍追的快點的時候，象也跑的快了，當追兵速度慢的時候，象也走慢了。感覺是被調戲了。
追了有一個多小時之後，身後聽到了象的吼叫聲。這下真的是被調戲了，巢木弄糊塗了，怎麼回事呢。
“這聲音聽着可不大對勁。”
“停。”巢木大叫一聲。
洞口。一片狼籍。四周都能看到燃燒的木柴，新砍的柴燒起來煙物多。火點，煙線散亂着。
煙火中看不到人影，倒是看到咆哮的大象在顛狂。
聽不到人的呻吟，是因爲洞口這片空地上已經沒有人能站着了，能看到的屍體都不全。
兩頭咆哮的大象堵在洞口。還有三頭大象正在用長長的象牙去挑一車車的食物。一車車食物都散亂一地，很多小車都爛了。
象身上流着血，身上胡亂的插着箭和長槍。
狂暴的大象在洞口徘徊，那洞相對於這象來說，太小了，它們進不去。
“長白早就決定了在秋收之後要發動戰爭，這戰爭不是對湖上的大水氏。”巢木靜靜的對着手下的戰士，“而是這林子裡的花面氏。”他的話引起了一陣小聲的議論。
“花面氏不是送石頭給我們的嗎？”
“花面氏還同意我們在這裡打獵。”
“花面氏還借種了呢。”
？刀7刀
“我們過來不只是交換，主要就是要攻打花面氏。我們的任務就是現在洞口的那些花面氏的人。”巢木完全撕下了僞裝。
“那象怎麼辦
“不用管他們，我們只管花面氏的人巢木說道，“長狼已經到了，長白現在也應該快到花面氏了。他們過來不是在參戰的，他們過來是看我們能不能收拾花面氏。”
中午時分，巢木等人吃了飯之後，纔回洞穴那裡。
在那裡，象已經離開了。可以看到帶血的大象的腳印一直往林子裡延伸。
花面氏的戰士現在能走動說話的只有十三人，其餘死的死，跑的跑。
巢木這下覺得任務完成了。
活下來的花面氏的人都麻木了，還處在一片震驚之中。
他們顯然發現到華氏的人居然沒有損傷，只是感嘆華氏有神靈保結，倒沒有別的懷疑。
巢木的擔心是多餘的。花面氏對象沒有攻擊他們有自己的解釋，這個解釋也讓巢木特別高興。
“象是通大神的，我們不應該去獵象。小
“以前從來沒有去獵殺過大象，聽說象是通曉一切的。”
巢木沒能理解，經過花面氏再三的解釋之後，他才知道。
大象是記仇的，而且記性很好。
在留下一什人之後，巢木帶着人，空手的回。
與他們一起回去的還有花面氏的五人，這五人，全換上華氏的衣，把臉塗黑。
在半路上，巢木就遇到了小六子，得知花面氏已經被搞定了，他這一支隊伍是動作最慢，也是成果最小的。別的隊伍都收穫了大量的青壯勞力，而他這邊都死的差不多了。
小六子還是按着他們路線去了那處洞穴，他們過去算是爲那裡增加點力量。
巢木見到華小白時，花面氏已經被安頓了下來。頭領將被送去丘城，老的小的也一起送走。花面氏這裡只留下青壯，他們在這裡的任務很簡單，修路。青壯留下，別的送走，這樣他們就翻不了身。等他們真切的感受到加入華氏的好處之後，再來作進一步的打算。花面氏的頭人也是硬氣，他要求保留花面氏的神。長白也同意了，不過這個神一份可以入華氏的明堂，另一份只能集中在花面氏現在的村塞。而且所有的祭祀活動必須在華氏的祭司指導下進行。
別的不怕，就怕信仰這種帶有神秘主義的東西。
巢木這位百人長被留了下來，配給他的有一百五十名士兵，當務之急是帶上人手，先把困在洞穴處的那十多人救回來。
長白下了命令，紅狐和巢木帶上一百人去，若真有七頭大象，也要想辦法把七頭大幕全都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