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1 庶 洞熊 獵
最先看到的是野羊，然後是那種鹿，最後是野牛。呼嘯而來。
蒙遠遠的站在草堆前，看到這股洪流激盪而來。
震耳欲聾，振聾發聵，天欲墜地欲裂。
蒙想轉身跑開，這會已經辨不得路
龐大的獸羣驚天動地，奔跑激起的灰塵遮天蔽日。
五百步的大口子，柵欄開了個五百步的大口子，這股洪流從這個大口子穿行而過。
不知過了多久，蒙才從震撼中轉醒過來。
這種場面其實他以前經歷過，那是在獵殺野牛的時候。
他們也會把野牛羣趕的奔跑起來，這主要是通過他們養的狗。
但他們真正獵殺的是牛羣中的老弱病慘。
（考古發現的確如此。在舊新石器朝代的遺存中，有野牛的骸骨，而這些化石中大多數就是老弱病慘）
所以，那些敢於獵殺雄壯野牛的，都是族裡的勇士。
有多少野鹿、野羊和野牛進到了柵欄裡，蒙不知。
他是被喝醒的，然後懵懵懂懂的去把柵欄合上。
接下來，又去割草。不過在割草之前還有事要做。
剛纔大多數野獸已經跟着大部隊通過了缺口，自己跑進了柵欄裡，這會被圈住了。
還有一些，在灰塵中跑岔了。這會已經直奔着林子而去。
還有的跑進了沼澤裡，被困在了水中間。
還有些，數量也不在少數，在奔跑中扭了腳，然後被衝撞，被踩踏，這會已經不大成形了。
三天前，華小白領着陶三，狼桃等人，騎上了所有的馬，往南而走。
然後驅動着馬，把這些食草的野獸往北趕，他們就是要儘可能多的往柵欄裡驅趕這些原生態的肉製品。
那鹿跑的不慢，更讓華小白等人吃驚的是那野羊，那野羊極能跑，而且擅長跳躍。
當他們驅趕這些野獸的時候，那野羊跑在了最前面，而且時不時的跳躍，奔跑中擅長急轉，真不大好趕。
就在看到了柵欄時，那些野羊也有沒隨大流通過缺口的，而是直奔着那柵欄前的草垛而去。
然後高高躍起，有的沒能跳過草垛，一頭扎到了草垛之上，有的居然跳過草垛了。
華小白皺着眉頭：“這鹿擅跑，那羊擅跳，不好弄呀。”
“這有什麼，讓牧把圍場加高些就行了。”
“這些鹿羊怕理沒那麼好侍候。”說這話的是狼桃，他在鹿場幹過活。自從長白這號偉大的領袖出現了之後，從粗放式的牧養到精細餵養，狼桃知道，牧接下來有的忙了。
晚上不用多說，烤呀，石板燒呀，燜呀，多種吃法。
天熱，死了的獸肉不吃了，就得醃製，這次出門雖然帶了不少鹽，林子裡也有苦鹹的土，但是，醃製的東西還是少吃一點好。
按着慣例，長白只要跟戰士們一起出行，大家最喜歡的事就是跟着長白就食。
當然這種情況已經很難得了。不過現在就有這個機會了。
能圍坐在長白邊上的人不多，都是些軍官。以百人長爲主，也有些老資格的什長。
以前獵兔紅狐的活，由小六子接過來了。
他現在的背囊裡有多個葫蘆，不用多說，那是調味品。
這幾天割草草，割出了大片的空地。
這會這片空地上熱鬧的很。要是有別的部落經過，還以爲有重大活動呢。
當然對於華氏來說，這也是重大活動，這幾日收集的肉食要比秋收的糧食都多。
篝火一堆堆的燃起，每堆火上都有野獸在轉烤。歡聲笑語不斷呀。
長白所在的那堆人，更熱鬧。
作爲蠻人的首領，蒙有幸被召到了跟前。
賜食。
蒙並不清楚他爲什麼會被召到頭人們的跟前，但賜食他還是懂的。
給他吃，他就吃了，只不過有點緊張。
和他一樣，跟着一起過來的苗人還沒有從下午大場面的興奮中緩解下來。
蒙沒能吃出長白賜他的肉的味道，如同豬八戒吃人生果一般，他真不知味。
不過，等他回到和族人一起時，他們那十多人還分到了半片野羊肉。
那羊肉的煮法，他們沒試過，是燜制的。
苗人不知這羊肉是怎麼煮製出來的，顯然不是烤，而且他們出行，好象沒有帶大型的煮器。
但有個情節，蒙記得，在晚餐前，他們被指使着挖了坑，然後又在坑裡燒石頭。
貌似有些肉最後就是從那坑裡取出來的。
（庶字是個象形兼會意字，火燒石頭的樣子，這字通煮，在遠古朝代，煮水時，有種玩法就是把石頭煮熱，然後丟到水裡）
第二天一早，長白命令一隊人把捉到的受傷的野獸和當晚醃製的肉食送回大河邊的臨時營地，並送了大量的肉食到大河北岸的苗寨。
接下來，更多的苗人被帶過了江，被圈養着的野獸有多少，沒人知道，但要處理那些野獸，人越多越好。
當初爲了針對花面氏，華氏修了一條很不錯的路，當然理由是爲了把那塊大隕鐵或是隕石弄走。
而現在，大量的活，就是怎麼把那些獸弄上木排竹排，然後運到離那條路最近的一個點，然後把這些野獸趕上路，趕回丘城的鹿場。
丘城的鹿場改爲馬場之後，又建了一個更大的鹿場，半個月前，已經得到命令，又要擴建，前幾天又傳出信號，要加高加密。另外，得囤草料。
蒙和大多數戰士一起，都在割草，在這期間，長白帶着人，又南下驅趕了一次野獸回柵欄，但明顯的，野獸的數量要比上回少，但至少也有個幾千頭。
這又是一個月過去了，草漸黃，草長的速度，趕不上這些食草獸吃的速度。
沼澤地裡的水也開始慢慢退去，越來越多的水草露了出來，原本只是尖尖角，這會纔看到本來面目，原來這水草也有長到膝高。
這一退也給這些食草獸們擴大了就食的範圍。不過圈着的牛鹿羊，還有不知名的別種食草獸已經開始從草地進入連着林地的沼澤。
顯然，這是個重要信號。草不夠吃了。
有些大膽的和魯莽的獸開始往南，接近柵欄，吃柵欄附近的草。
每天長白都讓人放柵欄內走，定點定時投放草料。
柵欄裡的野牛開始進林子了，野牛要比鹿高大，更比野羊高大，雖然水現在正慢慢的退回到大河，但野牛還是不大敢往北走。
它們選擇的是趟過了沼澤，進了林子。
進了林子之後，野牛開始折返往南而行。不用多說，這些野獸有天然的定位系統，它們知道要往那裡去。
不過，這密林真不是野牛能對付的，哈哈。只要它們能通過的地方，自然有人把守着，要麼就是往密林深處。
密林深處，那裡的藤藤蔓蔓，更不是野牛能對付的。而且顯然，這一入林子之後，野牛不識的植被多了，它們也不知吃什麼。不時有牛吃了不應該吃的草，而倒下。
然而，華小白等人沒有想到的是，野牛進了林子，鹿和野羊原本往北向大河邊走去，這時居然有部分的鹿和野羊也跟在了野牛的後面，慢慢進了林子。
野牛不用多說，體型很大，鹿體型很少，野羊更小。進了林子，野牛還能靠龐大的身軀和角爲武器，防範那些食肉動物，而鹿和野羊呢，它們依靠的是速度。進了林子之後這些完全無效。
林子裡有什麼？
虎，有，真的有。熊也是有，真的有，而且個頭不小。
豹，野貓，也是有。
龐大的野獸羣試探查着往林子裡走，但沒走多遠，就又回來了。一度被華小白的戰士們驚退的食肉動物，終於聞到了肉味了。
每年龐大的鹿（以沼鹿坡鹿爲原型）羣和野羊（以瞪羚爲原型）羣，以及數目可觀的野牛都會巡遊到此地，在這此地逗留三個月之久。
一來近水，有大量肥美的草和水草。
二來此地沒啥猛獸，至少數目不多。獅成羣，而熊虎豹都是單個行動爲主，虎食一隻羊至少可以一週不再進食，對於以百萬計的鹿和野羊來說，幾隻虎，它們還是能應付的了犧牲的起的。
這片草場於是成了這些食草動物的天堂。
路上產下的幼崽在這片荒原草地上快樂的成長，只到入秋，水退去，而新生出來的草已經不足以讓龐大的獸羣逗留，它們纔會慢慢南下。
與去年不同的是，去年華氏與花面聯手，重創了象羣。今年，沒有象羣走到這大河的南岸。
這羣動物中，最大的個體就是野牛。
這段時間，華小白等人都沒有去驚動獸羣，因爲他們知道，這些野獸真要是奔跑起來，能很輕易的就把柵欄撞到，而且那野羊還能躍過柵欄。
他們一直在等。等水退回大河河道。等他們從河上往岸上一路拋下大量的草料，等着把這些野獸一步步的誘到大河邊。
把野牛從林子裡驚回草場的是隻洞熊。
（北京周口店發現洞熊化石，在中國多地發現洞熊化石，據考證滅絕於15000年。另有巨型短面熊與洞熊並稱兩大巨熊，此獠生活在北美，另有噬牛熊之美譽，足見其兇猛）
關於洞熊，不用多說了，華小白都有過親身經歷。
這種熊草食爲主，但也是個雜食動物，特別是在冬眠前，能有點肉食補充脂肪，它還是很樂意的。
這頭洞熊來自山崖另一側的林地，那片林地並不是很密。華小白的手下只是粗粗的上去看了一下，根本沒細細的去搜，但留了人，防止圈着的動物大量往這邊跑。
熊的叫聲，大家還是很熟悉的。而這種熊的恐怖，大家也是知道的。兩人多高，重達一噸，不是一兩個人能搞的定的。
但是，這是對別的部落的人而言的，對於華氏的戰士來說，聽到野獸的叫聲，尤其是猛獸的叫聲，他們會很興奮。
很久沒有這種大型猛獸練手了，熊牙作手鍊項鍊，或是熊的頭蓋當帽子，那在這個時代是絕對拉風的事。
對於這種好事，大家都是要爭的，而在這時，就要長白髮話了。
長白自然是關照近衛軍，手一揮，小六子領着人上了。
奴順，其實要改名了，華順，他已經不是奴隸了，改了奴籍了。
長白一揮手，小六子上，小六子一揮手，順就上了。
順帶着人潛行了一會之後，又跑了回來。
原來，那不是一頭熊，而一窩熊，大大小小共五隻熊，三隻成年的，兩隻小熊，說是小熊那也有一人多高。
這可不是順等五人能對付的了的。
以往看到熊，最多也就是母熊帶小熊，沒想到這會居然有三隻成年的熊。
（洞熊確有考證小羣居生活，而且有協助分工之類。可惜這種動物滅絕了。據考證，或滅於氣候，與猛獁象長毛犀等一同滅絕，有很多是在入眠中直接死在洞裡的，也正因爲此而得名洞熊，大多數洞熊的化石發現在洞裡，或滅於傳染病，說是有什麼特殊的病菌傳染於動物中，或滅於人類。洞熊在20000遍佈歐亞大陸。）
一隻熊扭着碩大的身軀從林子裡走出來，已經夠看的了。沒想到接在身後又是一隻，後來的那隻走到前頭停下的熊前，還聞聞，頭相互蹭了下，然後搖頭擺尾的繼續前行。
接着又是一隻小熊，說小也不小，扭個大屁股，在已經退了水的泥地走過，時不時的還小滑一下。
接着又是一隻，這頭熊更高大，顯然是隻公的。這傢伙出場後就是一聲高叫，然後不顧獵物和獵人們有什麼感受。
順是跑回來的，真是跑回來的，逃跑回來的。
熊發怒後會是什麼樣子，大家都知道，順也知道，一羣熊發怒後是什麼樣子，大家不知道，也想不到，反正會有點後怕。
這五隻熊，已經超出了順可以應對的範圍。
小六子手又一揮，跟着的近衛軍戰士們都過來了，不用他說，別的什長也過來了，這會是爲了捍衛近衛軍的臉面了，不是小六子這一什的人的問題的。
近衛軍的戰士們散開了，走在前面的都是持長槍的，跟在後面的已經開始把弓箭搭起來，慢慢的跟着了。
同樣的，附近的別的戰士，以及後來招來的一些平民，也都遠遠的開始看熱鬧。
同樣的，也有近前的苗人，也跟着支着腦袋看他們狩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