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河灘都是亂石,水裡的石頭更滑,她嚇得手忙腳亂的想爬起來,河水冷得要死,這天氣會着涼的。就在這時候,齊天皺眉走過來看着她說道:“你在做什麼?”
唐萌舒了口氣,原來剛纔的水聲是齊天。她迅速爬起來有些生氣的說道:“還不是因爲你嚇我!不然我纔不會摔倒!冷死我了……”
齊天沒有說話,走向了岸邊。他剛纔無疑是在水裡,但是卻沒脫衣服。現在衣服溼了,緊緊的貼在他身上,完美的身形顯現了出來,唐萌看得有些癡了。
“冷就回去換身衣服。”齊天頭也不回的說道。
唐萌埋怨道:“且,不要裝作關心人的樣子,剛纔我摔倒你還沒扶我起來呢,冷血的傢伙。”
齊天回過頭皺眉說道:“你不是自己爬起來了麼?”
唐萌瞪着眼睛說道:“我要是不爬起來你會扶我嗎?!”
齊天不假思索的答道:“會。”
唐萌語塞,突然想起了正事,說道:“你爲什麼不收小云天做徒弟?”
齊天站在岸邊掐了個指訣,身上的衣服順便變幹了,完全沒有剛從水裡出來的樣子。唐萌已經不驚訝了,反正這幾個傢伙的本事她也早就領教到了。
“雲天是誰?”齊天淡淡的問道。
唐萌有些受不了他:“就是昨晚跪了一夜的小傢伙啊,你好殘忍,竟然那麼對一個孩子。”
齊天雙手環抱在胸前面無表情的說道:“是他自己要那麼做的,我怎麼殘忍了?”
唐萌看不慣他那盛氣凌人的樣子,走過去揪住了他的衣襟說道:“你丫的就收了他做徒弟可好?非要這麼折騰人嗎?反正你也是孤家寡人,收個徒弟挺好的,至少以後不用孤單的一個人了。等扳倒了如來之後,我們幾個人多半就要散了,依舊各走各的,我也要回到屬於我自己的世界,到那時候,至少還有小云天陪着你不是麼?”
晨風吹過,齊天的髮絲被撩起,輕拂過唐萌的臉龐,不知道亂了誰的心神。
是啊,的確。等他們共同的目的達到了,也就該各奔東西了吧……這是個遲早要面臨的,最殘酷的問題。就算他們都死在去西天的路上,或者死在了西天,那也都不算殘酷,真正殘酷的,是要活着面對的現實的分離。
好半晌兩人都沒說話,最後還是齊天先開口:“我不需要人陪,一個人,挺好的。”
唐萌抓着齊天衣襟的手漸漸鬆開,她心裡有些難受,不過她現在是想要解決小云天的問題,不該偏離話題扯這麼遠的,抵達西天還早呢。
她緩了緩情緒說道:“你就不能答應收下小云天嗎?你是天地孕育出來的,沒有父母和族人,但是小云天的痛你應該能瞭解,因爲你有過紫沫。就當幫幫他吧,拜託。”
齊天頓了頓,到了嘴邊的話沒能說出來,他不能說,他依舊記得唐萌提起屬於她的那個世界時臉上的表情,是他在其他時候從未見過的。他不能要求她一直留在這個她並不喜歡的世界,或許那樣,她就不會笑了。
“我沒教過徒弟,但你要搞清楚,我不是什麼好人,我可不想在教他的時候被你說成是虐待。”齊天好一會兒才說道。
唐萌見他鬆口,立刻展開了笑顏:“我都明白的,你一點也不溫柔,嚴師出高徒嘛,越苛刻的條件,越能讓小云天快速的成長起來,這也是他所希望的。”
齊天轉身往回走去,唐萌小跑着跟上去,很自然的挽住了他的手臂。
齊天側過頭看着唐萌,抓着她的手握在了掌心裡,若是這條路能一直這樣走下去,沒有盡頭該多好……一回到正軌上,就要繼續面對所有殘酷的現實了。
其實他剛纔想說卻沒有說出來的話是:“你就不能答應不離開嗎?”
如果她真的可以不離開,別說一個雲天,就算是個雲天,一百個雲天,他也收下。他們還要去西天,帶個孩子的確麻煩,而且還是個被仇家追殺的傢伙。或許一路上的歷練能夠讓雲天迅速的成長吧,西天要靠這麼一步一步走下去,一年半載是辦不到的,或許抵達了西天,小云天也就長大了。
回到雲霆他們所在的地方,小云天還跪在原地。花子兮在一旁和小云天說着什麼,雲霆和白羽軒則在烤着不知道什麼時候抓來的魚。
唐萌看着魚問道:“你們什麼時候去抓的魚?”她剛纔一直在河邊,都沒見到他們人。
雲霆頭也不回的說道:“剛纔我和羽軒去抓的,見你和齊天正抱在一起親熱,沒好意思打攪。”唐萌攥着拳頭說道:“你是不是想找打?你看清楚了,我明明是抓着他的衣襟,哪有抱在一起?!”
白羽軒笑着說道:“那就是我們看錯了吧,不過除了你還真的沒人敢抓齊天的衣襟呢……”
唐萌撅了撅嘴走到了小云天的面前說道:“小云天,起來吧,他答應收你做徒弟了。”
雲霆和花子兮還有白羽軒同時擡頭:“嗯?”
他們都沒料到齊天在身負重任要去西天的路上竟然會收下這個小傢伙,小云歌沒有預料中的興奮,眼裡佈滿了血絲,沒精打采的樣子:“姑娘,不要開玩笑了,我還能繼續跪的,不用擔心我……”
唐萌無奈,被這麼小的孩子叫‘姑娘’,她還真的覺得彆扭:“我沒騙你,給我站起來歡呼雀躍吧,還有,叫我大姐!誰讓你學大人叫姑娘的?”
小云天打起了精神看向了齊天,齊天則冷漠的說道:“做我徒弟很幸苦的,受得了嗎?”
小云天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受得了!您真的答應了嗎?!”
齊天淡淡的‘嗯’了一聲,小云天喜出望外:“師父!請受徒兒一拜!”說着,他就要跪下。齊天伸手攔住了他:“昨晚不是已經磕過頭了麼?做我的徒弟越無法無天越好,要規規矩矩的還是去找別人吧。”
小云天雖然跪了一夜早已經腿腳發軟,膝蓋疼痛不已,但是齊天答應了他的請求,他覺得自己的堅持和努力沒有白費,那點痛根本不算什麼。
“嗯!師父說得是!”小云天應到。
唐萌嘴角抽了抽,她在懷疑她讓齊天做小云天的師父是不是錯的,竟然要小云天越無法無天越好,到底是要多無法無天?和他一眼大鬧天宮大鬧龍王殿嗎?
“時候差不多了,吃點東西上路吧。”花子兮說道。
唐萌從雲霆手裡奪過烤好的魚遞給了小云天,雲霆埋怨道:“你這女人……真是狠毒,我倖幸苦苦烤的,你就不能給我留點嗎?”
白羽軒笑着將手中的魚遞給了雲霆:“雲霆,這裡還有,別鬧,你打不過齊天……”
唐萌笑而不語,她很喜歡這樣寧靜的清晨,沒有什麼需要對付的妖魔鬼怪,只有他們。他們可以隨意暢談,開玩笑,這樣的生活很愜意,也很簡單和幸福……
很快,他們又繼續上路了,和平時一樣,只是多了個小云天而已。
暗處,一直有很多雙眼睛看着他們,是昨夜的狼羣。蒼狼族的陰長老已經下了死命令,抓不回族長的兒子蒼雲天也不要緊,但必須要殺死,永除後患。
三日之後,原族長和人類族長夫人都會被處死,接替蒼狼族的,是陰長老,他將成爲下一任族長。
一路上,小云天時不時的往身後看,唐萌覺得奇怪,問道:“你爲什麼老往身後看?身後什麼也沒有啊……”
霧氣已經散去了,一眼望去,明明什麼都沒有。
小云天垂下了眼簾說道:“是追趕我的狼羣,它們還跟着……”
唐萌雙手掐腰說道:“媽的,還跟着幹嘛啊?真是夠了,我就不信它們敢撲上來!”
雲霆調侃道:“是,你像個潑婦似的這麼往這兒一站,它們肯定不敢撲上來的。”
抿了抿嘴脣說道:“它們不會撲上來的,恐怕在昨夜就通報過陰長老我在什麼地方了,陰長老一定會派人來的,不抓住我他恐怕不能安心。”
唐萌安慰他道:“不用擔心啦,別忘了,你現在可有個師父,他們來再多人咱們都不怕,休想抓走你!”
小云天滿臉的擔憂之色:“可是……我怕他們抓不到我會殺了我的爹孃,雖然我的請求可能很無理,我知道你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但我還是想請大家陪我回去看看,至少要確定我爹孃的安危……”
花子兮笑了笑說道:“你的請求並不無理,我們要去西天,滄瀾山就在西北面,雖然我們可能要繞點遠路,但也沒關係。可以的話,順道將你爹孃救出來,就當你師父送你的見面禮好了。只是我擔心現在蒼狼族正處於混亂,你爹或許並不願意就此離開。”
小云天釋然的一笑:“對,父親或許真的不會離開,母親也不會,但是我還是要回去看看,至少我要知道他們是否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