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七喜瞪大了眼睛,看着像一隻小猴子被拎進來的小魚,目齜欲裂,“黛色,小魚還是一個孩子!你怎麼會這麼狠心!”
面對以七喜的指責,黛色皺了皺眉頭,她沒有再喊男人打七喜,畢竟有孩子在這裡,會嚇着小魚。
她走到七喜面前,看着警惕地看着她的一對夫妻,冷冷地說道:
“你沒有必要這麼用力地指責我,只是大家站在不同的立場罷了,若是今天我站在你的位置,那我也不會討到什麼好,或許我還會比你慘十倍!”
“不會!”七喜篤定地說道,王妃絕對不會幹這種事情,不管是她的性格,還是她的作風,都不會做這種卑鄙下流的事情!
黛色冷哼一聲,沒有和七喜爭辯,反正她也只是當七喜在放屁。
“你現在可以選擇說或者不說,我想小魚應該不用打一個晚上那麼久。”
七喜氣得身子發抖,咬着牙不肯說話,但是看得出來,她在猶豫。
沒有錯,她一個大人,哪怕被拷打一個晚上,也只是傷稍微重一些罷了,日後慢慢修養也會好的,但是小魚不一樣,他還小現在受了重傷有可能就是終身落下了殘疾。
但是……但是若是將王妃供出來,那就直接是死罪啊……
這叫她如何選擇……
黛色朝着男人使了一個眼色,男人拎着小魚,然後隨手拿起一根有小魚手臂大小粗的鐵棍,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得朝着小魚當頭砸過去。
“不要!”七喜的娘幾乎是飛奔着衝出去,那是她的心頭肉啊!
“我說!”兩行淚從臉頰滾落,在最後一刻,她還是不忍心看到自己打小寵愛的弟弟,當着自己的面被打得傷痕累累。
對不起,王妃。
七喜在心中默唸道,如果這個世界上,只有她一個人,那麼就算是把她打到死,她都不會說一個字,但是現在,那個人是自己的親弟弟啊!
他還那麼小,未來的日子還很長。
她實在是不忍心。
緩緩閉上眼睛,這一刻,她充分地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惡意。
粗壯的鐵棍距離小魚只有一根食指的距離,那鐵棍卷着冰冷的寒意直逼小魚的門面,在沉默了一會兒,小魚終於反應過來,悽慘的哭聲在地下室裡響徹。
七喜的娘快速地衝過,將小魚抱在懷中,男人沒有爲難兩人,將鐵棍隨手丟到一處,沉重的聲音讓大哭着的小魚懵了一下,然後連忙縮進老婦人的懷中瑟瑟發抖。
七喜看着站在自己身側的父親,她無奈地苦笑:
“爹,你和娘帶着小魚先回去吧,我沒事的。”
七喜的爹當下沒有辦法,看到女兒被人打成這樣,卻也不敢說什麼,因爲他們隨時都有可能將自己的兒子也打成這樣。
達官貴人,他們怎麼惹得起。
看着家人離去,七喜的心終於舒了一口氣,她低垂着頭,明明三人已經走遠了,但是她好像還能夠聽到小魚的抽噎聲。
他肯定嚇壞了。
孃親肯定也心疼壞了……
王妃,真的對不起,你若死了,七喜陪你共赴黃泉!
“說吧。”黛色挑了挑眉,說道。
七喜沒有再多加掙扎,她總有要保護的人。
“王妃去找王爺了。”
“你!”
“我沒騙你,王妃去了東南海,至於她怎麼進入軍營的,那是因爲王妃還有第二個身份,葉熙。”
黛色沒有想到會挖出這麼大的一個內幕,當時就懵逼了。
葉熙是誰?
那是連皇上都有提及的謀士,名字傳遍整個朝堂,那令人瞠目結舌地想法和創造,讓人對他充滿了好奇心。
太子多次提起他,就連一貫冷清的三王爺也爲會格外地保護他。
所以現在,這位有勇有謀的葉熙,竟然是葉婉兮?!
她怎麼敢?!
是不要命了嗎?!
黛色一時間腦子裡亂嗡嗡的,實在是信息量太大,她根本沒有辦法立刻想清楚該怎麼辦。
一直沉默了許久,黛色才嗓子乾澀地發問:
“你有什麼證據?”
沒有證據,哪怕說的是真的,也不能夠完全說服別人。
七喜咬了咬牙,點點頭。
“什麼?”黛色迫不及待得問道。
“之前王妃穿過的男裝。”
“那也不能說明什麼。”黛色立刻反駁道。
“王妃還畫過一幅畫,畫的是被洪水衝了的泗城。”七喜閉上眼睛,緩緩地說道,那是王妃特意讓自己要收好的一幅畫,現在她竟然直接拿來呈給別人。
“泗城……是鬧瘟疫的那個泗城?”
“恩。”
黛色眼中震驚又深了幾分,在那種瘟疫肆虐的城市,葉婉兮竟然還跟着三王爺出去了,這讓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黛色站在原地,思前想後,對着男人說道:
“去找一個大夫,把她身上的傷治一治,然後帶着她去把那些證據都找出來,帶給太子妃。”
“是。”
黛色匆匆離去,現在她懷揣着這麼大的秘密,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現在還是要趕緊去小姐纔是。
一路的焦急,終於來到了太子府,此時剛好蕭裴君要去上早朝,兩人撞了一個正着。
“參見太子。”黛色立刻跪下身來恭恭敬敬地說道。
蕭裴君看着這纔剛亮的天,又看着急色匆匆的黛色,冷聲問道:
“一大早,出府去做什麼了?”
黛色從袖子中拿出一份桂花糕,小心翼翼地說道:
“奴婢去給太子妃買蓮蓉閣的桂花糕。”
蕭裴君掃了一眼,沒有說什麼,大步地朝着轎攆走去。
黛色一直跪倒蕭裴君的轎攆不見了影子,才快速地朝着自家小姐住的院子跑去。
何湘雲這纔剛剛起牀,坐在梳妝檯前洗着頭髮,婢女在整理牀鋪,看到黛色進來,行禮恭敬地喚了一聲:
“黛色姑姑。”
“都下去吧。”黛色冷冷地說道。
“是。”婢女不敢惹黛色,快速地退了出去。
黛色走到門口,朝着四周望了望,確定沒有人之後,這纔將門關上。
何湘雲放下手中的數字,也是知道黛色已經從七喜身上問到了什麼,否則不會這麼誇張。
“怎麼了?”
“小姐,我聽到了一個非常震驚的消息。”黛色吞了口口水,小聲地問道。
何湘雲蹙了蹙眉頭,緩緩地傾身上前,問道:
“是什麼?”
“葉婉兮去找三王爺了。”黛色緩緩地說道。
何湘雲眉頭皺地愈發的深,斥責道: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小姐,葉婉兮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她女扮男裝混入軍營,她的第二個身份就是,葉熙。”
“誰?”何湘雲有一種,臥槽,這裡的風好大,踏嘛聽不清黛色在說什麼鬼啊的感覺。
“小姐,真的是葉熙,葉婉兮真的扮作葉熙,一直都跟在三王爺的身邊!”黛色忍不住拔高了音量,雖然這個消息很震驚,但是真相就是真相。
“有什麼證據嗎?”接着何湘雲便這樣問道。
顯然黛色從小與何湘雲在一起,邏輯思維也是一毛一樣,知道真相後,下一秒鐘就立刻要問有什麼證據。
“那個丫鬟說,有之前葉婉兮扮作葉熙時穿的衣服,以及她做的一幅畫,畫的是被洪水淹沒了的泗城。”
“泗城,沒錯,葉熙是跟裴琛去泗城了,泗城遭遇洪水,洪水又帶來瘟疫,當時整個泗城都被封了。
當時太子好像也有去找過葉婉兮,但是據說裴琛派人守着院子,不準任何人進出,葉婉兮自稱是生病了,用的把戲和這次一模一樣,只是上次裴琛有派人守着,這次沒有,所以被葉家的人發現了。”
何湘雲很快就理清了關係,她一把抓住黛色的手,喝道:
“七喜那個丫鬟呢?”
“小姐放心,我做事沒有那麼粗心,我叫人給七喜醫治了,她還好好地活着,而且很快的,證據就會到您的手上。”黛色萬分貼心地說道。
“恩,那就好,這個葉婉兮真是不知死活,竟然敢女扮男裝混入軍營,哼,這次看誰能夠救得了她!”
黛色侯在一旁,弱弱地問道:
“若是三王爺……”
“那他敢跟聖上作對嗎?”何湘雲反問道。
黛色不再說話,其實大家心裡都清楚,若是蕭裴琛想要造反,想要奪得皇位,要比蕭裴君這個太子來的容易。
十年征戰沙場,多少武將是從蕭裴琛的手下走出來的,只要蕭裴琛一句話,很有可能就是一呼百應,就算是不配合,那也不會抵抗地太認真。
“小姐,就我們兩人,是不是弱了一些?”黛色異常誠懇地問道。
主要是因爲自家小姐對葉婉兮有偏見,故而很有可能在這件事情上判斷有誤。
但是這次黛色還是小看了何湘雲,她的確很想一下子就把葉婉兮給弄死,但是的確,這個事情,實在是茲事體大,以她的身份來辦,恐怕有些吃不消。
但是,若是蕭裴君來辦,那就在合適不過了。
反正他一直都希望能夠得到葉婉兮,但是隻要葉婉兮還是蕭裴琛的王妃,那他就一點希望都沒有。
正所謂,置之死地,方能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