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鬆真,你帶人,那些臺子拆了吧,然後再派人好好地查查那些死去的武士的來歷。”皇上對着臺下面說着,一臉的威嚴,眼睛也很深邃,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是,皇上。”張鬆真依舊是萬年不變的處變不驚的臉,這樣迴應着皇帝。領旨之後又回到隊伍裡面去了。
“好了,衆愛卿跪安吧,退朝。”皇帝又看了一眼下面的羣臣,大家從蕭若塵回來開始就都垂眉順目,沒有了最開始是否改立太子的爭論,但是看得出來都是各懷心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衆臣再次跪倒,山呼萬歲。等皇帝走了,衆臣在原地開始面面相覷,支持太子的人,固然欣喜;支持南陽王的人,略微遺憾。但是,有一些牆頭草,不知道該幫誰,最後看着太子沒回來的可能,於是倒向蕭若宣那邊的人,現在心裡面很忐忑。
衆臣各懷鬼胎,錯愣之後,都散去了。蕭若宣在皇帝走後,也沒有在臺上停留,徑直的下臺回了南陽王府。走的時候,只是瞟了一眼臺下的蕭若塵,還有這自己一手辦起來的改立儀式,心裡一陣冷笑。
蕭若塵和葉清雪對視了一眼,準備回太子宮去了,好久沒回來,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而且這改立太子的事情,染清兒的計劃等等,兩個人都需要從長計議。於是,兩個人下了臺子,就往外邊走去。還沒等走到宮門口,海公公就從後邊追了上來。
“太子,太子妃,請留步。”海公公一路小跑着,喊着兩個人,嘴裡面還喘着粗氣,看來是一路跑着過來的。
“海公公,是父皇有什麼事情找我們麼?”蕭若塵看海公公臉上掛着汗,知道這是有急事,連忙問道。
“皇上、皇后在裕和殿等着您二位,您二位隨我來吧。”海公公趕緊躬身回答,然後擡手做了引領兩個人的姿勢。兩個人也跟着海公公往宮裡面走,海公公看着蕭若塵,老臉上都是開心,甚至笑的皺紋都堆到一起了。
“太子爺,您能回來可真是太好了。”海公公這是由衷的感嘆,太子從小養在宮裡,都是他們這羣人看着長大的。蕭若塵還很懂事,從來不亂髮脾氣,對宮人也好,大家都很喜歡他。所以一聽他出事,大家都難過,他一回來,大家也是真心的開心。
蕭若塵知道海公公這話是真心話,不是像別人還有下邊的官員那樣,只是阿諛奉承。於是,也就撒嬌似的在海公公身前轉了一圈,“公公,你看我,不是好好的麼?”
看着蕭若塵的樣子,海公公開心極了,心想,這太子啊,就是這麼孩子心性,永遠這麼無害、善良。但是也不知道以後和那個滿身戰功的蕭若宣要怎麼比,這麼老實的太子,會吃虧的。
但是,海公公餘光看到了葉清雪,心想,這個太子妃不是一般人,希望能幫太子渡過難關。清雪也看到了海公公看自己,她也從海公公的言行舉止知道這個人是真心疼蕭若宣的,於是回給他一個燦爛的微笑。
“公公,這幾天父皇和母后可好?”蕭若塵突然想起來剛纔在臺上遠遠看去,父皇和母后看起來都面色不是很好,於是問道。
“哎喲我的太子啊,怎麼可能好,皇后是國母,但是終究是母親,一聽說您出事了,這幾天茶飯不思的,瘦了一整圈。但是,好歹能哭一哭,解一解心裡的煩悶。”海公公說打這裡,忍不住嘆了口氣,“但是皇上,他身爲一國之君,還要處理國家大事,難過了又不能真的像皇后那樣痛哭……而且朝臣還嚷着改立太子,這又辦改立大典……”
海公公適時地收住了話,他知道,話說到這裡就可以了,若果是真的有心就能明白了。蕭若塵和葉清雪聽到海公公的話,不自覺的對視了一眼,知道其實海公公是想說,這件事情和蕭若宣脫不了干係。但是,現在還沒有足夠的證據,於是兩個人對視之後決定不動聲色。
“那咱們趕快去看看父皇母后吧!”蕭若塵就當沒有聽懂這話裡面的意思,一臉無害的笑容看着海公公說道。
“恩,咱們這就快點走吧。”海公公心裡面暗自搖頭,這太子啊,以後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命運呢。但是,面上還是一如往常,跟着兩個人往裕和殿去了。
蕭若宣回到了南陽王府,把自己關在了書房裡,自己一個人生着悶氣。他雙手緊握成拳頭,一下有以下的捶着桌子,一切本來都計劃的好好地,可是就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明明自己幾經確認,蕭若塵已經死了,而且自己和染月風派出去的人都沒有發現蕭若塵。可是,如果是掉到山崖下面,不死也得殘廢,怎麼會這麼完好無損的回來了呢?
蕭若宣想不通,本來是計劃就算是他沒死,十天也回不來,等回來的時候,生米已經煮承熟飯了,他也無計可施。但是沒想到,剛好卡在十天!蕭若宣想到這裡,不禁一用力,結果聽見桌子碎裂的聲音,然後,木頭的碎塊散落在地上。
“蒙塵!”蕭若宣對着門口叫到,在桌子碎裂的一瞬間,蕭若宣覺得自己想通了什麼。於是,嘴角帶上了嗜血的冷笑,既然小計謀不成,那就讓天翻地覆吧。
“屬下在。”蒙塵一直都守在門口,知道蕭若宣心情不好,於是也就不多說只是安靜的等着蕭若宣什麼時候叫自己。現在看蕭若宣又恢復了以往一臉信心滿滿的樣子,知道蕭若宣又有計劃了,也就放心了。
“派人去告訴染月風,他妹妹被抓了,而且打入天牢,受盡了苦頭。”蕭若宣的臉上冷笑笑着,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很嗜血,“再跟染月風說,如果能幫我登上皇位,我就娶她妹妹清風爲妻,讓她做皇后。”
“是,屬下這就去辦。”蒙塵領命,然後出去了。
其實蒙塵知道,這樣做起事就是一招險棋,如果成功的話,那自然是最好的。但是如果事情敗露,那麼這麼多年的計劃就會全部付諸東流。但是,蒙塵還是準備聽蕭若宣的指揮,無論結果怎麼樣,他都會站在蕭若宣這邊的。
皇宮裕和殿,皇帝和皇后兩個人相偎在一起,皇上看着皇后,覺得其實這時候的相依相偎才更像是幼時青梅竹馬的許諾。皇帝想,這麼多年,有了各宮佳麗,很少關心皇后了,可是,現在塵兒出事了,才發現兩個人的心原來一直貼的這麼近。
“父皇、母后!兒臣給您們請安了。”蕭若塵和葉清雪快步來到皇上和皇后的身邊跪倒請安。
“快起來,讓母后看看。”看兩個人行完禮,皇后也已經顧不得什麼後宮禮數了,一把拉過兒子,前後左右的看着,這摸摸,那看看,發現兒子真的沒事,才長舒了一口氣。
皇上也沒有阻止,因爲其實那也是他想做的,但是身爲一國君王,這是萬萬不能做的。看蕭若塵沒事,又打量了葉清雪,看她一直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知道也沒什麼事情。
皇后檢查完,放心了,回到自己座位上,也讓葉清雪和蕭若塵落了座。皇上看差不多了,纔開口問道,“塵兒,小雪,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若塵聽父皇這麼問,也不隱瞞,把自己在路上的一切說給皇上聽,當然也包括對染清兒和陳國的猜測。但是,蕭若塵沒有提及蕭若宣,因爲畢竟那是自己的哥哥,而且,沒有什麼確鑿的證據。
“真是豈有此理,敢公然刺殺我們的太子,真是反了。”皇上一拍龍書案,怒道,“看我不讓他陳國灰飛煙滅。”
“父皇,息怒。”看到皇上氣得鬍子都在發抖,葉清雪站起身微微的福了福身,“父皇,可否聽兒臣一言?”
“小雪,有什麼話就說吧。”看葉清雪依舊是一臉的平靜,皇上也有點佩服眼前這個小女孩的平穩,心裡暗自點頭,這以後要是能輔佐塵兒,肯定是極好的。
“父皇,我們現在雖然能拿出證據,說染清兒一直心懷不軌,想要害若塵。但是,染清兒一直小心謹慎,她和他哥哥的所有書信我們都找不到。”葉清雪安安靜靜的說完這些話,輕柔地聲音,讓大家本來激憤的情緒平復了下來。
看大家聽進去了自己說的話,葉清雪又不慌不忙的開口,“咱們手裡的證據,如果染清兒說成,因爲不得寵所以暗生怨恨,所以想置若塵於死地,那麼我們就真的無話可說。”說到這裡葉清雪頓了頓,讓大家有個思考的時間。
“但是,難道我們塵兒就白白的被這麼刺殺一回?”皇后畢竟一直處於深宮之中,又聽了兒子被刺殺,氣憤難平,繞不過彎來。
“母后,您說,是讓他們理虧好呢,還是咱們理虧好?”葉清雪聽皇后這麼問,展顏一笑,像是小女孩撒嬌般的問道。
“當然是他們理虧的好,沒理的話,不得人心啊。”皇后不知道葉清雪想說什麼,但是身處後宮主位,看慣了宮鬥,這一點道理她還是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