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想到這裡,心裡不由得有點兒着急。但是他又轉念一想,或許這並不是真的素女宮宮人,只是有人想要趁機搗亂,破壞了他的大典?
皇上一時間心煩意亂,但是想來這場上是戒備森嚴,不應該能隨便混入外人來。更重要的是,她們那讓人驚豔的離奇的出場,以及身上的標誌,是不可能被隨意模仿的。
看來這真的是素女宮的宮人了,想到這裡,皇上不由得安心了一些。
就在這時,一位女子從那十數位空中曼舞的如花女子中緩緩旋出,輕啓朱脣,緩緩誦出了一首詩來。
“千江紅蓮千江月,萬盞燭火萬盞燈。一曲幽簾琴聲掃,終聞琵琶泣呤聲。三足鼎立天下散,終是化歸清空中。”
那端莊雅緻又嚴肅的神情讓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在座的每個人都心無雜念地把目光匯聚在她的身上,像是等待着上天降下的旨意一般。
等到這首詩唸完,所有人都期待着後面的話,誰知道那宮人卻是閉上了嘴巴,沒有再說一個字,然後慢慢回到那一衆宮人中。
“仙娥就傳達這麼一首詩嗎?宮主還有沒有什麼別的話要傳達?”離着宮人們很近的一個使者有一點不甘心,於是就小心翼翼地問了這個問題。而這個問題也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大家都期待着宮人們多說一些內容。
但是宮人們卻是不置可否,舞姿飄渺而緘口不答,一副無可奉告的樣子。
“真的就只有這些麼?”有一個坐在門口前那張桌子旁的使者也很不甘心,依然在大聲呼喚着。
但是那宮人們卻是旋轉起來,伸展雙臂好似一隻只粉白的蝴蝶。吟詩的那一位宮人先朝着粉袖蓮花中央飛了過去,如同來時一樣神秘地消失其中,在她之後是一個又一個的宮人尾隨着,靜靜地相互挨着離去,好似一大片蝴蝶結伴飛走。
在場的人都知道,能夠見到素女宮的宮衆已經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天機不可泄露,就算是強問也不會問出什麼來的,只好眼巴巴地看着那最後一個宮人飛入粉色蓮花之中,消失在視線裡。
水袖被抽了回去,變回細長的模樣,收回到舞女那裡,那八位舞女連同八位琴師起身施禮退下,對剛纔的一幕毫不知情。
一時間,大廳裡突然就沸騰了,每個人都思緒萬千,還有一肚子的話想要說出來。自然,這頓壽宴也一定是吃不下去了,誰還有那個心情呢。
“在座的各位,應該都知道剛纔的來人是素女宮的宮人吧。”皇上擡高了音調,此話一出,下面原本嘀嘀咕咕的聲音立刻銷聲匿跡,大廳裡頓時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安靜而專注地看着殿上。
“這素女宮素來有着先知天女的稱號。她們平時從不出現,但是一旦出現就昭示着天下即將不甚太平。朕思量了一下,覺得這事情非同凡響,關係到天下蒼生,所以後面的節目就且停了,大家在此各抒己見,共議大事。”
“陛下英明。”皇上左側的幾個元老重臣立刻對皇上的決議表示了支持。而位列右側和後方的使者們也表示了對這個決議的認同。
“剛纔那首詩大家都聽到了吧?我聽說,這素女宮在天下大亂之前公佈的那首詩將會預兆着一切事情的結局。”一位使者先說出了自己知道的情況。
“嗯,關於這一點,我也聽說過。”對桌的一位大臣聽完以後點了點頭,算是贊成對方的話。
緊接着又有一個聲音冒了出來,“各位都是博學強記之人,相信有不少人記住了詩文,眼下我們必須儘快弄明白這首詩中的含義。”
此話一出,旁邊的人紛紛表示贊同,算是默認了這首詩的重要性。
“先說說我知道的,我聽說素女宮留下的詩詞必然會透露出下一位聖女的名字。也就是說我們可以通過這首詩猜出聖女是誰。”
“沒錯,據說得到聖女的那個人就能成爲天下之主!”
“這個我也在史書中看到過記載!”
這個時候最重要的就是集思廣益,大家立刻開始七嘴八舌地說出自己知道的事情。既然能當上使者,自然都是很有本事的人,在座的大臣也都不是一般人,博聞強記對他們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本事了。那首詩雖然只被誦出一遍,但是已經被衆人牢牢記住。
有一位大臣將那首詩又輕吟了一遍,“我看這首詩的重點在最後一句上,三足鼎立天下散,終是化歸清空中。應該是說天下將會大亂,然後被三股勢力分開,形成三足鼎立的格局,可是這最後一句……我委實不太能明白。”
“終是化歸清空中……”另一個大臣不由得把最後一句詩文給重複了一遍,然後喃喃道,“莫非是說會有一個名字爲‘清空’的女子出現,將會成爲聖女,然後將那三足鼎立的局面給結束?”
這話說得聽起來很有道理,它既符合了這首詩會包涵聖女名字的要求,也能和前面聯繫起來,解釋出素女宮宮主的用意。
但是當即有一個使者站了出來反駁他的看法,“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素女宮給予的詩文裡,將會用一個字來透露出那聖女的名字纔對,所以不一定是‘清空’吧?應該是名字中有‘清’字或‘空’字纔對。”
聽了這話,周圍聽說過這一點的人又紛紛點頭贊成。這麼一來,可以得到的信息就差不多是這些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大家共同默認的事情,那就是素女宮的宮衆既然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出現,就說明聖女一定和在場的人有一些機緣。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聖女就應該是在場的某個姑娘纔是。
這麼一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先聚集在了在場的姑娘們身上。因爲大臣們彼此都是很熟悉的,更何況葉鎮那鎮陽侯的侯爺位置高高在上,能有幾個人對他不熟悉?在場的大臣自然是都知道他的三個女兒。一時間,葉鎮的三個女兒立刻成爲了大臣和皇族們矚目的焦點。
使者們一開始還不明所以,直到從大臣們的口中得知了葉鎮三個女兒的名字才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也紛紛將頭轉了過去。
葉鎮完全沒有料到會出現這麼個情況,他回頭看了看三個女兒,又擡頭看了看坐在高臺上的皇上,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纔好。
而葉清雪等人也愣了。她們原本對於聖女還不是特別清楚,但是聽到剛纔大家的議論,也算是知道了一點兒。聖女很明顯是所有王公貴族都想要爭奪的對象,她代表着將來的最高權力的歸屬。所以,一旦被證明自己是聖女的話,那可真是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心思最細密的葉清雯。葉清雯立刻意識到如果自己成爲聖女的話,那將會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但是這名字裡帶“清”字的畢竟不止她一個人,這讓她心情很是不好,怎麼能“證明自己是聖女”的問題瞬間佔據了她的整個小腦袋。
而葉清霜看了旁邊的葉清雯和葉清雪,也在心裡暗暗分析了起來。她覺得這種事情一般不是長女就是幼女,自己已經是家中的長女,而葉清雪原本是個傻子,很明顯不太像是能成爲聖女的樣子。這麼說來,聖女豈不是非自己莫屬?
葉清雪本來懶得參與進去,她不過是想要老老實實地過日子。能夠不被陷害地度過每一天,她就已經謝天謝地了。要是自己再是聖女的話,還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惦記上呢,到時候日子豈不是更難過了。
就在這時,使者們一邊的某一小塊也突然發生了騷動。大家這才注意到,除了葉鎮的三個女兒以外,還有陳國的那位清風公主,名字中也帶有“清”字。
三姐妹一同望了過去,而清風公主也正望着這邊,四個姑娘瞬間成了所有人的焦點,但是沒有人能再從那首詩裡得到什麼信息,來分辨出到底誰纔是聖女。
染月風並沒有和妹妹坐在一起,他看着被指認出來的清風,心裡有一些猶疑。他自然是很希望自己的妹妹就是那個聖女,但是這種事情可不是希望就能決定的事情。
染月風向着高臺上的皇帝看了一眼,慶幸自己來的時候就向皇上提出了和親的事情。若是這聖女實在分辨不出的話,他就想方設法地將葉鎮的三個女兒都娶回去。
這種局面的出現自然是令本國的皇子還有來賀壽的皇子都始料不及。和染月風有着相同想法的人還有很多,其中就有墨國的四皇子墨寒以及秦國本國的南陽王蕭若宣。
墨寒是在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葉清雪。之前在慶典還沒有開始的時候,葉鎮帶着女兒從大殿前的廣場上和各位使者打招呼,其中就有墨寒。葉清雪一襲水藍將身子包裹得恰到好處,宛若天山雪蓮綻放一般,身姿綽約讓人眼前一亮,再加上她甜美的笑容,墨寒當時就對葉清雪一見鍾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