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近,京城也是一片繁忙的景象,那些高門大院也開始置辦年貨以及需要送出去的年禮了!京城裡的商鋪生意紅火的很!不管是店主還是顧客人人臉上都洋溢着笑容。
今年的大事還真多,時逢三年一次的大祭,接着北疆又傳來喜訊,先是猖獗一時的土匪被剿滅了,而後進犯我邊關的北蠻軍也被我東盛大軍給打敗了,北疆又恢復了往日的安寧。
皇上大喜,立刻下旨大赦天下,除卻那些罪大惡極的死囚,以及罪犯謀逆、欺君等大罪的囚犯,其餘的都可以獲得赦免,那些犯了小罪尚未被抓住的人也被免於追究!旨意一下,得知此事的老百姓都奔走相告,特別是那些家中有人正在服刑的人家更是喜不自禁!
御書房內,當今的天子蕭從軒正端坐在龍椅上,坐在他下首的便是安王蕭從毅,他對面的是平陽王蕭亦恆,蕭亦恆身旁坐着安王世子蕭亦文!
蕭從軒和蕭從毅是親兄弟,他們的父親蕭煌一生只娶了一位妻子,便是先皇后慕容氏,也就是他們的孃親!
蕭煌一共育有兩子一女,蕭從毅老大,蕭從軒最小,他們的中間還有一位慶陽長公主,那曾經也是一位巾幗英雄,年輕時曾跟着她父王上陣殺敵,英勇果敢絲毫不輸於男兒,後來因爲受傷身體便一直不好,御醫建議她找個環境優美、氣候適宜的地方修養,於是她便和她的駙馬移居至江南的樊城,在那裡養病,這一待便是十多年。回京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
不過蕭從毅兄弟倆可沒有忘記過她,每年送去的珍貴的養生藥材和金銀玉器、珠寶綢緞數不勝數!
“我說皇兄啊,你這一來就板着個臉的,又是誰惹得你不快了?”蕭從軒看着那陰沉着臉不說話的大哥,心裡很是無奈。
十多年了,皇兄幾乎從不主動到他這裡來,每次自己有事找他總是要宣好多次,他才姍姍來遲,還是一臉的不情願!
自從年初蕭洛那小子帶回的那個消息後,他這才又恢復了一些生氣,也會常常來他這裡轉轉,後來還負責了這次的大祭,這讓他欣喜萬分!不過他也知道,大哥心裡的那個結還是沒有打開,這人一天找不到,他就不可能見到以前那個生龍活虎的大哥!
蕭從軒想想便瞪了一眼另一邊的蕭亦恆:這小子平時不是挺能幹的嗎?怎麼找個人都找不到,這都多長時間了?
蕭亦恆見他父王拿眼瞪他,心裡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這事也不能全怪他啊,臨出發的時候他父王可是交代過的,不能大張旗鼓的尋找,只能暗暗尋訪,免得被有心之人察覺,橫生枝節!要不然他早將北疆翻了一個遍了,神仙都能被他給找出來!
“你也別瞪恆兒,這事跟他沒關係!”蕭從毅冷眼看着蕭從軒,“恆兒都已經找到線索了,你爲什麼要他瞞着不跟我說?”
蕭從軒眨了眨眼,感情皇兄這是來找自己興師問罪來了,當時恆兒回來的時候說找到了玉佩,確實是自己讓他暫時不要跟皇兄說的,那時候不是考慮到皇兄正在負責大祭的事宜嗎,他是怕他一時心急就不管不顧的跑去北疆了!
“皇兄是爲這事啊,那不是因爲皇兄當時忙嘛,就想着等大祭過後再告訴你!再說也只是找到了玉佩,更何況那玉佩還是在一個小丫頭的手上,這其中到底還有什麼隱情還尚未得知!朕都已經安排好了,等年一過就派恆兒再去一趟北疆,到時候務必給你將人找到!”
“還有隱情尚未得知?你還想瞞着我?阿文可都告訴我了,恆兒見到的那個小丫頭就是洛兒年初在北疆的一個小鎮上看見的那個,而她身邊的那個年輕人就是她的未婚夫!事情還有什麼不清楚的?”蕭從毅氣呼呼的說道。
要不是看在這傢伙是他的親弟弟,又是皇上,他早擼起袖子把他狠狠的揍一頓了!這麼重要的事情都敢瞞着他。
也幸虧今天洛兒派去跟着那姑娘的侍衛回來向洛兒彙報情況的時候被他給聽到了,然後這才問出了這一系列的事情,不然還不知道這幫傢伙要瞞着他到什麼時候!在幕後出這餿主意的還竟然是他的弟弟,好的很!這羣王八犢子是看他這些年一直安安靜靜的在家待着都忘了他是誰了吧?
想到得知事情後傷心不止的媳婦兒,他氣的牙癢癢的。皇上他打不了,他兒子總是可以打得吧,還有自家的這個兔崽子,膽子也肥了,一會兒一個都跑不掉!
蕭亦恆和蕭亦文兩人都同時感到後脊樑一陣陣的發涼,彷彿被什麼可怕的野獸給盯上了,他們互相對視了一下,都從彼此的眼睛裡看見了幾個大字:這下完了!
蕭從軒:“······”他們倆人見到的姑娘是同一個人這件事他是聽阿文跟他說過,但是他並沒有讓他瞞着皇兄的呀!事實上他也是有這樣的想法的,只是他知道即使自己不說,阿文也不會這麼快的告訴他爹的。這下好了,皇兄把這些事都怪到他的頭上了!他想要辯解相信皇兄也不會相信的,畢竟前面的事確實是他下的命令,這個啞巴虧他可是吃定了!
“那個——皇兄啊,你是怎麼知道他們是未婚夫妻的?”蕭從軒看着自家皇兄那要吃人的目光心裡也是一陣膽顫!
小時候他可沒少挨皇兄打,都說小兒子在家都受寵,可是他怎麼就沒有這樣的感覺呢!他們這兄弟姐妹三人就他不是練武的料,從小武功就不如皇兄和皇姐好,每次比武他都是捱揍的那個人。
更可氣的是這兩個無良的兄妹,每次下手還都是特別的重,說是這樣可以鍛鍊他抗揍的能力,以後就算打不過人家被抓住了也不容易被打死!他那時可是堂堂的皇子,身份尊貴,哪個不開眼的會來抓他?現在每每想起這些事來他都還感到身上隱隱作疼呢!
“哼!”蕭從毅冷哼一聲,不是喜歡瞞着他嗎?他這回也不告訴這個混蛋!
蕭從軒見他不說話,知道皇兄是不會告訴他的了,於是又轉頭看着蕭亦文。蕭亦文有些怕怕的看了看自家老爹,想要保持沉默,可是人家是皇上,他爹敢給那位顏色看,他不敢啊!
沒辦法,他只好硬着頭皮,將自家兒子的侍衛帶回的消息給說了一遍!
“這麼看來那玉佩是那人送給那個小姑娘的!他們都已經定親了?”蕭亦恆也是剛剛纔聽說件事,瞬間便明白了這中間的緣由,難怪那個丫頭把玉佩護的那麼緊,原來是未婚夫送給她的定情信物!
“嗯,聽王忠說去年就已經定親了!那個年輕人現在姓沈!”蕭亦文點頭說道!
姓沈?蕭亦恆腦海裡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速度快的他都沒有抓住!
“本王明兒個就啓程去北疆!”蕭從毅眼裡隱隱露着激動,年初洛兒就說過那個年輕人長得跟他彷彿一個模子裡刻的一樣,今兒那個侍衛也說他差點就把那人當成了自己!又有那個玉佩爲證,他現在幾乎已經肯定那個人就是他失散了二十年的孩子。
都二十年了,他們夫妻倆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他都恨不得立刻長上翅膀飛過去!
“皇兄不可啊——”蕭從軒連忙喊道。這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皇兄這時候跑去那裡幹什麼?
“有什麼不可的?大祭不是已經過了嗎?”蕭從毅兩眼一瞪,這個混蛋再這麼阻三阻四的就算他是皇上自己也要狠狠的揍他一頓!
“這都要過年了,皇兄就算要去也要等到年過了呀!”蕭從軒頂着他那冒火的眼睛,儘量放低聲音說道:“再說北疆這時候正是一年之中最寒冷的時候,雪天路阻,而且嘉羅江也凍住了,船也過不去!你還是等來年春天冰雪融化後再去吧,到時候朕安排恆兒陪你一起去!”
“是啊父王!反正人已經找到了,也不急着這幾天!”蕭亦文也趕緊勸說,他就知道父王得知消息後準會這樣,所以來之前就在想着怎麼阻止他了。
北疆那天寒地凍的,且不說雪天路不好走,就說父王現在畢竟也是五十出頭的人了,這萬一要是凍病了可怎麼辦?
“再說父王不等趙叔回來了嗎?皇叔可是特意下旨將他從西境召回來了,爲的就是這件事,他畢竟是當事人,也唯有他跟那一家人有過接觸。看這時間,估摸着還有半個月也該到京城了。父王還是帶着他一起去的好!”
蕭從毅聽他這麼說,臉色稍有緩和,他倒是把趙廉給忘了。當初就是他把自家孩子弄丟的,他也知道當時那樣的情況那樣做是最明智的,否則他的兒子說不定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所以事後他並沒有追究趙廉的責任。
“你把他召回來了?”他問蕭從軒,這傢伙想的倒是周到,這樣看來他這個弟弟也不是那麼一無是處的!
“當然,皇兄以爲朕對這事漠不關心嗎,那也是朕的侄兒,是咱們蕭家血脈,朕豈能無動於衷?”蕭從軒心裡得意,得虧他得知玉佩一事之後也感覺這回怕是真得能將他失散多年的小侄兒給找回來,於是就立刻下旨召回了趙廉,不然現在怎麼能勸得住皇兄!
“那——要不我先走,在北疆等着他!”蕭從毅還有些猶豫,他都盼了二十年了,現在連一天的時間都不想等了!
“父王,您也想想母妃的身體呀!”蕭亦文見他爹還是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趕忙將殺手鐗使出來了,這世上唯一能令他爹改變主意的也只有他母妃了。
“您這一走,母妃肯定也是要跟您一起的,可是您也知道,母妃這兩年的身體一直不是太好,北疆那裡現在又是那樣的寒冷,萬一受了風寒可怎麼辦?”
蕭從毅聽他說到自己的妻子,冷硬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抹柔色。這些年他的妻子一直將丟失孩子的責任歸咎到她自己的身上,心裡的自責日日夜夜的折磨着她,眼淚也不知道流了多少。
在他的印象中,他的妻子就算是在戰場上受了多重的傷也不會掉眼淚的。他安慰的話也不知道說了有多少也沒有用,其實他的心裡又何嘗不是這樣天天的自責呢?
半晌,他終於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那好吧,等天暖和了再去吧!”
在座的幾個人聽他這麼說也終於放下心來,蕭亦文又繼續說道:“父王放心,孩兒已經派了人去溧城了,那個姑娘是綺雲樓的老闆,只要綺雲樓還在,就一定能找到她!”
蕭從軒也點了點頭:“阿文想的周到,不過朕對着個小姑娘還真是有些好奇呢,聽說好像還沒有及笄吧,年紀這麼小就能出來做生意,還真是厲害啊!這天蠶錦朕也着實喜歡的緊!”
他聽蕭亦文說天蠶錦就是出自綺雲樓的時候也是大吃一驚。他貴爲天子,什麼樣的綾羅錦緞沒有看見過,可是卻偏偏沒有見過這樣不用渲染就擁有天然綠色的布匹,而且還能折射出那樣絢爛的光芒。他現在對那個小丫頭也是好奇的很!
“哼!喜歡?那你想要怎麼樣?是準備跟你那個沒出息的大兒子一樣派個人去把綺雲樓搶過來嗎?”蕭從毅冷眼看着他。
他可是聽王忠說了,他那沒出息的大侄兒想要把綺雲樓佔爲己有,要不是恰好王忠在那兒,弄不好還真讓他給得逞了!
那丫頭不出意外可是他未來的兒媳婦,那個混蛋竟然把主意打到她的頭上去了,果然是個不長進的,眼皮子就這麼淺,簡直就是丟他們蕭家的臉!
“······”蕭從軒眨着眼睛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家皇兄,他什麼時候要派人搶綺雲樓了,他堂堂天子能幹出這樣沒品的事來嗎?再說了,這整個東盛國都是他蕭家的,他用的着搶嗎?只不過——
“皇兄說什麼,那個逆子又幹了什麼事?”他一聽到皇兄說他那個大兒子頭就疼,這簡直就是他這一生的污點,蕭家的臉面都快讓他給丟盡了!
“他還能幹什麼事?他竟然打起了綺雲樓的主意,想要搶過來佔爲己有。幸虧當時有洛兒的護衛在那裡,他纔沒有得逞!你是短他吃了還是短他喝了?整日的幹些雞鳴狗盜的事情,這樣的事他也能做的出來?就他那點小心思以爲別人都看不出來嗎?真是貪心不足!”
蕭從毅一想到王忠彙報的情況就窩火,那幾個都是女孩子,那王八蛋一個大男人欺負幾個弱女子也不覺得害臊!就這樣的人還想要坐上最高的位置,他哪來的信心?
坐在一邊的蕭亦恆也是睜大了眼睛看着身旁的蕭亦文,這事他也是第一次聽說,他大皇兄真的這麼幹了?蕭亦文朝他暗暗的點了點頭,表示確有其事!王忠跟他爹彙報的時候他也是在旁邊的!
蕭亦恆不禁在心裡給他那個大皇兄點了一根蠟,你招惹誰不好,偏偏惹上了皇伯父,如果綺雲樓的那個小丫頭真的是他小堂弟的未婚妻,那樂子可就大了!這世上敢打劫他皇伯父的人恐怕還沒出生呢,大皇兄真是勇氣可嘉!他心裡暗暗的有些幸災樂禍,這個好戲他可不能不看,他就坐等皇伯父削大皇兄了!
“我可告訴你了,這個就是個禍害,恆兒剛去北疆就被人刺殺,這事是誰幹的咱們心知肚明,這樣不忠不義、貪婪成性,連自己的兄弟都要殘害的人就不配爲我們蕭家的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