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軒依偎在夫君懷裡,柔聲道:“王大人的兄長,似乎與濟南通判關係不錯,濟南通判與鹽運使司有姻親。”
“嗯?”黎耀楠蹙眉,低頭看向懷裡的腦袋。
林以軒頓了頓,擡起頭,揚起一抹淺笑:“山東鹽運使司,師從明微書院,夫君或許可跟太子提醒一聲。”
黎耀楠拍拍他的肩,迅速思索起來,他相信夫郎絕對不會無緣無故說這話,近些日子在朝中,他將一些人際關係摸得七七八八,明微書院從來就是一個黨爭之地,若是他記得沒錯,範鵬翼的祖父,彷彿就是明微書院的院長。
林以軒見夫君明白了,眼眸微微一暗,繼續道:“去年的賑災銀兩,少了十之七八,進入太子口袋的,似乎只有十之一二,稍微運作一下即可抹平。”
黎耀楠大吃一驚,心中的情緒起伏不定,也不知是爲了民間百姓,還是爲了那些爲官之人的貪心:“你是如何得知?”
林以軒淺淺一笑:“你忘了,咱們進京的路上,途徑山東,這事地方百姓誰不知,只不過沒有傳到皇上耳中。”
黎耀楠仔細回想,確實不記得還有這回事,轉而問道:“還有十之五六去哪了?”
林以軒脣角浮起一抹冷笑:“官官相護,一半進了官員的口袋,一半則入了六皇子囊中。”
黎耀楠恍然大悟,王大人一家原來是根牆頭草,沒有再問夫郎,這些隱秘的事情他是如何得知,夫郎有自己的小秘密,他一直都心知肚明,他同樣有自己的秘密,他覺得這些只是無關緊要的小事,只要不妨礙他們之間的感情,沒必要斤斤計較,事事都弄那麼清楚。
林以軒輕輕笑了,原本他只打算暗地裡讓六皇子吃個小虧,陰他一把就算了,畢竟兩者之間實力懸殊,他沒把握在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讓六皇子一脈損失嚴重,只是現在嘛,六皇子很成功將他惹怒了,前世今生的仇恨,正好一起報,也是時候給旁人點顏色瞧瞧,免得還有人打夫君主意。
兩人商量了一下對策,天色逐漸變得大亮,春纖急匆匆地通報,表少爺來了。
黎耀楠微微一怔,看樣子自己昨夜走後,確實有事發生,不然表哥不會這麼急着前來。
簡單梳洗了一番,將夫郎按在牀上:“你先睡,事情我會處理。”
林以軒不依,倔強地看着他:“我也想知道。”有人算計他丈夫,他又怎能不打探清楚,張啓賢來得正好。
黎耀楠無奈,輕輕抱了他一下:“乖,夫君稍後告訴你,現在乖乖休息,嗯?”
林以軒撇嘴,他身體確實不舒服,但也沒那麼嚴重,剛纔裝過頭了,現在砸到自己的腳,小臉懊惱得五顏六色。
黎耀楠暗暗好笑,將自己的小夫郎哄好,這才轉身去了前院花廳,張啓賢難得表現出着急的神色,在屋裡來回走動,一看見黎耀楠,心裡立即怒了:“你怎麼纔來。”
黎耀楠挑眉一笑,慢吞吞地說道:“表哥今日一大早前來,可是有什麼要事。”
張啓賢氣得一個倒仰,敢情皇帝不急太監急,看見小表弟不緊不慢的樣子,他心裡就來氣:“還不是爲了你的破事。”
黎耀楠順手將茶碗推至他面前,笑着道:“表哥消消氣,慢慢說。”
張啓賢無可奈何,心裡又氣又恨,但又不可能真的撒手不管,乾脆懶得看他,徑直將昨晚抓姦的事情說了一遍。
黎耀楠聽完以後,沉默了半響:“表哥可否再說詳細一些。”
張啓賢瞪大眼睛,氣得心肝胃疼,他已經說得口乾舌燥,還要怎樣詳細。
黎耀楠蹙眉深思,手指有一下沒一下輕輕敲打着桌面:“所有細節,我要知道所有的細節。”
張啓賢見表弟臉色慎重,咕咚咕咚灌了碗茶,又將事情經過,包括誰說了什麼話,看見什麼,全部詳詳細細又說了一遍。
黎耀楠勾起脣角,心中迅速有了對策,果然是細節決定關鍵。
張啓賢心裡微微一鬆,他知道表弟心裡靈敏,看樣子恐怕是有了主意:“表弟可想出什麼好辦法?”壞了人家公子的名節,他本人以爲,納個小妾回去並無大礙,只不過被人算計,卻絕不允許。
黎耀楠但笑不語,裝模作樣道:“本官清清白白,哪需要什麼主意,三表哥切莫胡思亂想。”
張啓賢被噎了一下,氣悶地扭過頭,真真是好心沒好報,不過他也並不着急,反正去了衙門總會知道。
黎耀楠先去跟夫郎叮囑了一聲,眼見天色不早,這才和表哥一起進宮。
黎耀楠走後,林以軒急忙起牀,招來身邊的心腹丫鬟,一條條命令頒佈下去,此一時彼一時,適時暴露一些底牌,他覺得或許會是一件好事。
“冬雪。”林以軒面容冰冷,透出幾分陰狠。
“奴婢在。”
“你讓永康前去一趟山東,立刻,馬上,讓他給我快馬加鞭,山東那邊的佈局,即刻開始運作,告訴楊詩詩,如果她事情辦得好,我不僅既往不咎,還會給她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是。”
“秋鸞。”林以軒轉過頭,眼中的冷意森然,這輩子他依然不懂陽謀,只不過各地官員的把柄卻不少,他就不信,有了太子幫忙,還對付不了一個皇子。
“奴婢在。”秋鸞心頭一緊,趕緊上前半步,恭敬地垂下頭。
“你吩咐揚州商隊,讓他們悄悄把證據送到督查使手上,記得給我做得乾淨點,不留任何痕跡。”
“是,奴婢領命。”
“夏雨。”林以軒眼眸一暗,太子性情暴戾,他知道自己此舉無異是與虎謀皮,只是他忍不了,也不想再忍下去,況且,按照他對太子的瞭解,只要自己運作得好,區區一個探花郎,太子應當不會放在心上。自己這邊雖然借刀殺人,但太子那邊也不是沒得好處,還是夫君說得對,沒有永恆的利益,也沒有永恆的朋友,他這輩子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借太子刀。
“奴婢在。”夏雨恭敬地應了一聲。
林以軒淡淡說道:“你去跟太子側妃街頭,讓她吹吹耳邊風,她若不從,你只管道‘一霎黃梅細雨,嬌癡不怕人猜,攜手藕花湖上路’。”
“是。”夏雨心中狐疑,雖不解這句詩詞何意,但主子向來神秘,她也不敢多問,只心中暗暗責怪姑爺,快把她溫柔可親的主子還回來。
林以軒揮揮手,讓她們退下,這時身體才感覺到一陣疲憊。不想回憶的往事,紛紛涌上心頭,那位太子側妃,曾經將他弄得生不如死,整整一年時間關在冷院,吃的殘湯冷飯,睡的爛布稻草,院子裡遍佈蛇蟲鼠蟻,求生不能,求死,娘和哥哥會被拿來要挾,當初的日子,他不知自己是怎樣熬過來的。
一步步變壞,變得心狠手辣,似乎順理成章,說起來還要感謝這首詩,否則自己又怎會抓到柳側妃的把柄,又怎會知道她從前竟有一位情郎。
這句詩,讓他在太子後院翻身,也讓他變得再也不是自己,如今回想起來,心中那種濃烈的恨意,似乎仍然無處宣泄。
林以軒沉侵在自己的思緒裡,莫名的哀傷讓他不能自抑。
“爹親,爹親。”小旭兒這時已經起牀了,慢騰騰地走過來,小臉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奶孃在旁邊乾着急,生怕小主子絆倒。
林以軒猛地擡起頭,旭兒軟軟的聲音,彷彿是一道救贖,打入他的心間,整個人瞬間變得明亮,是啊,他有兒子,有夫君,有一個溫馨的家,上輩子的事情早已經成爲過去,如今他只是利用前世所知,爲自己謀福利,又怎能被前世的情緒影響。
林以軒脣角綻放出一抹美麗的笑容,姣美的面頰如雨過天晴一般光彩照人。
“乖,到爹這邊來。”林以軒逗着小旭兒,手中拿了一塊點心。
“爹親,爹親。”小旭兒咯咯笑了,剛學會走就想跑,然後摔跤是肯定的,小小的身體往前一撲摔倒在地上,小旭兒委屈地看向爹親,癟癟嘴要哭不哭地吸了吸鼻子。
林以軒被逗笑了,咬了一口點心:“小旭兒要不要啊?”
吃的吸引力確實大,小旭兒很利索的爬起來,又往爹親身邊走。
林以軒心裡軟軟的,到底舍不捨孩子太辛苦,地上雖然鋪了毯子,摔跤肯定還是會疼,笑着把兒子抱起來,給他擦了擦手。
“要,要。”小旭兒手指着點心,小爪子很想抓上去。
林以軒輕輕一笑,拿了一塊點心放他手上,溫柔的語調滿是寵溺:“小壞蛋。”
黎耀楠來到翰林院,很明顯發現衆人各異的目光,以及欲言又止的表情。
張啓賢扯了扯脣角,瞥了小表弟一眼,露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一路上任由自己說破嘴,這傢伙硬是不露口風,看他現在怎麼辦,張啓賢心裡氣呀,越發覺得自己在小表弟面前沒有威嚴。
話說,就他那副德行,下限都沒有,哪還來的威嚴。
黎耀楠視而不見,如往常一般跟衆位同僚打招呼,接着繼續自己的事情,彷彿昨天什麼也沒發生過。他的這種態度,讓旁人反而不好插言,畢竟這是王大人的家事,他們出的哪門子頭。更何況,誰不知道,黎耀楠此人,就是一個刺頭!
黎耀楠心中冷笑,懶得理會衆人的心思,原本頭上沒有屎,難道他還要將屎盆子往自己的身上扣?
張啓賢無語,他想象中的責難呢?小表弟舌戰羣酸腐的場面呢?爲何今日竟如此安靜。
無奈中,張啓賢回到自己的位上,各做各的事情,翰林院今日很和藹!
王大人等的急了,昨日算計黎耀楠,既然被他逃脫,下藥的事情肯定曝光,只是王宏遠很自信,黎耀楠絕對不會有證據,所以他今日正等着,等着黎耀楠前來找他算賬,亦或者是爲自己辯解,無論哪一樣,他都很有把握,自己兒子被欺負了是事實,衆位同僚親眼所見,他就不信,黎耀楠還敢不負責任!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啦,今天更新晚了,會繼續努力噠,現在去趕下一章了,爭取第二更準時上傳。。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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