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新人入府
舞妃的速度明顯更快,我還沒來得及掉頭,她就張開胳膊,攔住我的去路,挑眉諷刺:“怎麼,幾回被我戳中心事,不敢見我了?”
“你神經病啊你!”我瞪她,一臉的惡意與不滿:“我認識你是誰啊你,成天在我跟前唧唧歪歪,我跟你說,要不是看在你比我家四爺大一輩的份兒上,我早都放狗咬你了。”丫的!我不罵人,並不代表我不會罵人。
一大早就被一個心腸惡毒的鳥人找不痛快,換成誰都會有脾氣的好不好,尤其是還跟她有着深仇大恨的我。更是忍不住伶牙俐齒起來。
這一番話落,女人並沒有立即跟我起爭執,而是大睜着一雙水眸,一直盯着我看了好一會兒,才換了表情,道:“你說我不是從前的性子,那你呢?你又是嗎?”
“我當然不是。”以一種看白癡的目光斜了她一眼。我心中有千言萬語,擠在嗓子眼,但就是說不出來。因爲素來與世無爭的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和一個鳥人講理。因爲結果太明顯了……就像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你也無法擺正一個倒立的人的價值觀。
我向來沒有做老師的打算,所以也不準備在這一塊兒付出多少心力。
直接推動一個木柄,輪椅立馬旋轉起來,然後在某鳥人驚呆的目光中,飛速奔跑起來。
回到夕暉堂,凌禛正在用早飯,見我面色不善的回來,他並沒有直接問起緣由,而是起身幫我拿了一方帕子,服侍我淨手,又給我盛了一碗粥後,才小聲道:“天大地大,胃口最大,先吃飯,有什麼事稍後說。”
“嗯。”我點點頭,胸中一口悶氣瞬間出去不少。嗯嗯嗯,沒辦法,誰讓我家四四長得俊,看一眼都覺得好開心好解悶。
凌禛所有的心思都在早膳上,所以並不曾知曉我的各種情緒。最多隻是偶爾擡頭掃我幾眼,看看我有沒有什麼想吃卻夠不着的東西。
餐桌上的氣氛有些凝滯。我是在喝完一碗粥後,才發現這個情況的。
既然發現了,我就不能當不知道。於是,心又塞了起來,飯也吃不下,只是認認真真的盯着凌禛,問:“有什麼難事嗎?看你的額頭都皺起來了。”
“食不言,寢不語。”凌禛望我一眼,完全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我哼哼唧唧的抱怨兩聲,知他素來有決心,便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將面前的空粥碗遞給他,順便補了句:“沒吃飽,還要。”
“不可以。”凌禛頭也不擡的哼了一聲:“暴飲暴食不是好習慣,對你不好,對孩子更不好。”
“你怎麼知道對孩子不好?”我細眉一擰,若有所思的戳着手下杯碗,不懷好意的找茬:“你給我吃的,只比平常多了半碗,那我要是懷的雙生子,你是不是要餓壞其中一個?”
“阿嫺你這是什麼言論?”凌禛擡頭,無語的看着我:“難道在你眼裡,本王會是那種薄待自己子女的人嗎?”
“誰知道。”我低調的別開目光,再次將空碗遞給他:“再說了,四爺不是應該對自己自信點兒嗎?以您的能力,一次懷兩個算什麼,就是三個也有可能,不是嗎?”
“你真的是……”凌禛彎脣,眉宇之間滑過一抹無可奈何的笑。那一瞬,真的是恍若冬盡春來,百花爛漫。
好吧,這樣形容四四,是有點兒對不起他。但是仔細想想,除此之外有沒有別的什麼好比喻。而結果,自然是我又多吃了兩碗粥,
只是我們兩人都沒想到的是,今日的一句笑談,竟會成真。不過這些都是半年後的事了,現在暫且不提。
隨後的閒聊中,我亦知曉,凌禛的煩心事實際上是來源於薛王府。因爲據雍王宅那邊的密報來說,薛王府已經決定將薛錦蓉再送回來。而且同時附帶的,還有薛門其他兩個庶女,一個叫薛錦菡,一個叫薛錦荷。兩人是雙生女,據說天生福相,只可惜生在了側室,不然送進宮去做貴妃,都是有可能的。
聽到這裡,我忍不住輕笑出聲,心裡想着,送到凌禛這裡來跟送到宮裡有什麼區別。估計懂點朝政,長點眼色的人都知道,近年來雍王便會成爲儲君,繼承大統。
但是這話卻不能說出來,因爲當今聖上還沒有駕崩。不然,可就是十惡不赦的大罪。
凌禛是聽到了我的笑聲的,但他卻並沒有詢問,而是緊緊的皺着眉,想自己的事。
“喂!”沒好氣的戳戳他的額頭,我軟軟的叫了一聲:“爺,不就是這麼一點兒小事,有什麼可煩的,左右都是美人,您象徵性的給點兒恩寵不就行了,反正吃虧的也不是你!”
“混說!”男子一把甩開我的手,惱怒的瞪了我一眼,敲着桌子,一字一句道:“本王是不吃虧,吃虧的是你,就你這智商,後宅之內,是個女人都能捅你兩刀,偏你還是個看不穿的。蠱毒的事情都沒水落石出,本王怎麼能繼續給你招攬禍患!”
“所以……”看着他怒氣衝衝的表情,我不經意的拉長音調,帶了冉冉笑意,問:“你之所以這麼爲難,完全是爲了我?”
“不然呢!”凌禛恨鐵不成鋼的瞪了我一眼,頓頓,又道:“還有姊靜,她傷了你,本是罪該萬死,但是兄弟們求情,我只能網開一面,後來因爲舞妃的事,我是想安排她進宮的,但是昨天收到飛鴿傳書,進宮的並不是她,而是秭歸。”
“秭歸?”我不解:“這種事情跟她有什麼關係,她幹嘛上趕着往火坑裡跳?”
“姐妹情深。”凌禛無藥可救的瞪了我一眼:“再過幾天,她要是真的能拴住皇阿瑪的心,我便將舞妃交給你和崔醫女處置。”
“可,可是……”聽他說的這麼露-骨,我面上浮出一抹紅-潮:“她都是你的人了,還怎麼能做皇上的女人,要是第一次沒、沒那啥的話,豈不是要殺頭!”雖然秭歸跟我的感情並沒有多深厚,但是天地良心,我也沒有到非要人家死的地步。尤其是對方是是因我而死,那我就更過不去了。
“你這小腦袋瓜,都想什麼呢!”凌禛聞言,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順手在我頭上敲了一下,不樂意的解釋:“皇阿瑪都近六旬了,就算真喜歡一個女人,又能做出什麼,不過是平常帶在身邊罷了。”
“哦哦哦哦。”我點頭,心裡不覺更加尷尬。稍後,有個了許久,我才繼續問:“那上山呢,你之前不是說可以帶我上山嗎?”
“嗯。”凌禛點點頭。沒有特別高興,也沒有特別不高興,反正就是那種淡淡的,特別讓人捉摸不透的趕腳。再加上我又生性懶散,不願多加猜測,思前想後,還是訥訥的問出聲:“請問,你說的‘嗯’是什麼意思呢?到底是去,還是不去,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是近期,還是再過幾天?”
“……過幾天吧。”凌禛沉吟片刻,給出最終答案。
他這麼一說,我心立馬就涼了。腦袋也畏畏縮縮的耷拉下來,輕若無聲的咕噥:“騙子……大大的騙子……”
等凌禛帶我上山,已經是十三了。再過兩天,就是元宵節。
元宵節嘛!自然是要回府的。回府好日子就到頭了。所以縱使不滿凌禛的各種延期,但這一天,我的心情還是棒棒噠。就連衣服,也是試了幾套,才決定的。
到山上後,我才發現,原來出來我和凌禛之外,還有別的人來。而且還是我熟識的人。
“玉鸞。”我激動的叫了一聲,然後便飛速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喋喋不休的問:“你怎麼在這裡?跟誰來的?也是爲了玩嗎?”
玉鸞卻只是笑笑,一副家教良好的模樣,看着我的眼睛,故作思考:“你這麼多問題,是要我想回答哪一個呢?”
“哈哈哈!”我被她逗得笑出聲來,兩人凝視,長久的無話。最後還是玉鸞的貼身丫鬟春梅走上前來,細細緻致的解釋:“我家格格今日之所以會來,並不是和人結伴同遊,而是受四王爺之邀。”
“唔,原來是這樣。”我點點頭,又將目光放在凌禛身上,特傻的詢問:“你找玉鸞來做什麼。”
“保密。”凌禛相當有風度的笑了笑,接着又從袖子裡摸出一方黑布,一邊蒙我的眼睛,一邊道:“從現在起,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睜眼,知道嗎?”
“知道!”我點點頭。心想,看樣子,這是驚喜的節奏啊!
乖乖的閉上眼睛之後,輪椅再次動了起來,只不過不同的是,這次並不是由我操控,而是由凌禛推着。
一路上,我並沒有聽見任何人聲,只是偶爾,在經過樹叢瀑布時,聽到幾陣鳥鳴、水流聲。
四個人一直走了許久,才停歇下來。至此時,周遭已無任何聲音。
感受着鋪天蓋地的黑暗,還有絕望的安寧,我沒出息的開始害怕。唉呀媽呀,凌禛不會是懷疑我肚子裡的孩子是柳大哥的吧!所以他要夥同玉鸞一起審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