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張佩蘭,林月想起那時候在京城時,是多麼驕傲傲氣的一個女子,不過兩個多月過去,就已經被打落塵埃,成了最低賤的一類人。
“這次安王謀反,也不知道會死傷多少人,想想都覺得有些怵。”林月不由的感嘆
歷來有謀逆造反的案件,朝廷內外都會被清洗一遍,上位者爲了鞏固皇權,寧可錯殺不可放過,過程相當的殘酷血腥,現在京城都是風聲鶴唳,只不過新安城離得遠些,氣氛纔沒有那麼緊張,即便如此,和朝廷有牽連的一些官員都是小心翼翼不敢有一絲不好的動作,生怕被捲入其中,就連成祿這個只知吃喝玩樂的酒囊飯袋都知道其中的厲害有所收斂。
“別想了,這些事橫豎與我們無關,也不是咱們能夠管的,何況江大夫不是說了這事已經差不多過去了,咱們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
雖然人還得過兩天才到,不過林月還是打發了人去牙行告知一聲,能讓她第一時間挑到人,也免得好的都被其他大戶挑了去,不過林月這次倒是白擔心了,且不說這批人都是因爲謀逆罪名牽連發賣的,一般人家買來都有些顧忌,再者新安城裡的大戶,現在被現任知府大人成祿在上頭管着,日子過的實在不景氣,各種苛捐雜稅就不說了,還沒少被知府大人敲詐銀子,家底子薄一些的都想把下人遣散一些,更別說添人了。
牙行得了林月的告知,待人一到,首先便帶了人來讓林月挑選,海石媳婦以前跟在主子面前,對挑人也有一套見解,林月把她也叫過來替自己掌掌眼。
這次倒還真有些好的,林月一氣挑了十二個,都是手底下有些特長的,其中一個還是世家大族供養的嬤嬤,從宮裡出來的,這次也被牽連,隨着這批人一齊發賣,這可是妥妥的人才,林月二話不說就把人留了,剩下的除了兩個繡工不錯的媳婦子,其他都是十到十六歲之間的丫頭。
這次的人買下來,莊子裡就徹底的熱鬧起來,不過供養着這麼多人,壓力也逐漸大了,光是每個月的月錢就得幾十兩銀子,跟別提別的開銷。
人多了,規矩自然也得立起來,不然家裡這一攤子可就亂了,要說管事的人,許嬤嬤是最在行的,不過因着許嬤嬤是剛來的,對她的品行和底細並不完全瞭解,林月自然也不能全然信任她,便讓海石媳婦和許嬤嬤一起管着,互相監督。
許嬤嬤也知道如今不比當初,她落了難了,想要過的好,就得讓現在的主子信任她,知道她的本事,因此從林月那領了差事,便是使勁渾身解數,不幾日就把內宅上下管理的井井有條的,丫鬟下人各司其職,林月看了非常滿意,當即就給許嬤嬤加了月錢,和海石媳婦拿同樣的月例銀子。
“老奴謝過太太恩典。”許嬤嬤得了主子的賞識自然高興,臉上真真實實的露出了幾分喜色。
許嬤嬤剛到趙家村的時候,被林月買下來心裡還是有些不以爲然的,且不說她以前伺候過的主子不是宮裡的主子娘娘就是世家大族的小姐夫人,就算如今淪落了,跟這個農婦算是怎麼回事,不過事情到了這般地步也沒有辦法,人總得活下去,日子也得過下去,雖然以後沒了前程,不過也有個好處,鄉下農夫必然沒甚見識,她隨意就能糊弄了。
抱着這樣的心思跟着林月,只是許嬤嬤沒想到纔在這莊子裡住了兩日,想法就變了,且不說這莊子建的比大戶人家的還要別緻,住起來舒服愜意,就是主子也是個有本事的,不光人聰明有本事還有見識,氣度比世家大族的小姐不遑多讓,還有以前她在大家裡見過的稀罕物,竟然就是她們家制作出來的。
許嬤嬤乍然知道的時候,幾乎有些不相信,以前她在的那戶人家可是世家大族,家裡嫡系小姐每月才得一塊的份例的香胰子,庶出的小姐都用不上,可是在這,每個下人每月都能分到一塊,不是一般的奢侈,還有平時的吃用,都是頂好的,從這裡頭就看見了主人家的仁慈。
許嬤嬤從裡頭看到了希望,不光做事用心,伺候林月也越發的精心了起來。她是宮裡出來的,宮裡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活到這把歲數都是有本事的,何況能被世家大族請去當供奉嬤嬤,更得比一般的嬤嬤多幾分本事,以前在宮裡學的東西多而雜,精通藥理,最擅長的就是婦人家的調養。
打從看到林月,許嬤嬤一眼就看出林月是個內裡不足的,底子沒打好,平時又缺乏調養,要是繼續這麼下去,怕是難以長久,當然這話不能就這麼說出來,不然誰聽了也不高興,尤其自己現在還沒完全被主家信任的情況下。
許嬤嬤隱晦的和林月提了幾次,林月忙着也沒放在心上,許嬤嬤只得無奈的搖頭,這個主子心思好,又有本事,唯一一點不好就是太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纔會這麼不注意身體。
“太太,我看您身體底子不是很好,平時得多注意調養才行,不能忙起來就不管不顧的。”
“嬤嬤,我知道了,你就別念叨我了,我心裡有數的,到底年輕,熬一熬也不礙事,倒是您年紀大了,得自己多注意點,這都忙了一天了,快去歇着去吧。”
“那老奴先下去了。”許嬤嬤見自己勸不住只得作罷,不過太太這關心的話,讓她聽着實在暖心,難得遇到這麼好的主子,自然不能就這麼看着太太把身體熬壞了,現在太太年紀輕興許還不覺得,等到年紀大了就會知道厲害,這樣的例子她見多了。
既然勸不住,許嬤嬤想了個折中的法子,開始每天給林月熬起藥膳來,這樣的做法倒是贏得了趙二虎的肯定和支持,越發看重起許嬤嬤來,早上出去之前還特地把許嬤嬤叫來囑咐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