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就如她的名字一樣,柔柔的,碎碎地向我講起了柳家的故事。
柳老爺,全名柳玉山。當初不知爲何突然從京城攜家眷過來,來到這古鎮湖畔,並且在這裡置辦了大宅院。那時,柳語嫣三歲,柳莞爾兩歲。姐妹倆剛來的時候就像是粉雕玉琢的小麪人兒,跑出跑進,惹得街坊鄰居喜歡得緊。姐妹倆的名字也很有意思,說語嫣剛生下沒幾天,就會朝人嫣然一笑,取名語嫣。二小姐總會自言自語的淺笑,所以,取名莞爾。
小柔絞了帕子替我擦手,“只是,小姐,我剛來的時候,你們倆都十來歲了。那時,你們身量相差無幾。可,這幾年下來,你這身子可是越來越……豐,”小柔低着頭,聲音好似聽不見。
“你說什麼?什麼風不瘋的?”我歪着身子,看向小柔,很是不解。
“豐就是豐嘛!就是沒有二小姐,苗條……”小柔紅了臉略提高了聲音。
“啊?就是胖的意思唄?哈哈哈……”我登時明白過來,“小柔你還不好意思說啊?這有什麼的!胖就胖唄,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兒。”我哈哈笑着,小柔也跟着笑。不過,來這兒也有幾天了吧,自己長什麼樣兒還沒看到呢。
“小柔,你把鏡子取來,我照照……”我索性坐起身子,攏了攏頭髮。這一攏才發現,如瀑的黑髮順滑綿長,黝黑髮亮,長過腰際。都說這個洗髮水好,那個洗髮水妙,也沒發現曾經的塵世有幾個頭髮好的。想我童薔薇也是一頭長髮,只不過,是燙過的捲髮,生了寶貝女兒之後,又經常掉頭髮。平生最愛長長烏黑的直髮,如今,倒是在這個古代異世遂了我的心願。
“小姐,鏡子拿過來了!你看你,還是那麼喜歡長頭髮。每次小柔給你梳頭時,你就怕掉幾根呢!”遞過鏡子,幾根纖纖玉指輕柔的替我梳着髮絲。
鏡子裡,發如瀑,肌勝雪,一雙大眼美目盼兮,巧笑倩兮。鼻樑高挺,脣紅齒白,略有不足的是臉頰稍豐腴,不過,倒顯得整張面孔高貴典雅。雖然不完全是自己的容貌,但看着卻不覺得怎樣以外,細看之下倒有幾分熟悉,隱約也有着自己的模樣。只是,鏡中的女子更細膩委婉,也更美麗些。
“小柔,我以前就是這個樣子麼?”我還是捨不得拿下鏡子,不過,對着鏡子,語氣倒是溫柔多了。
“小姐,說了你可別生氣。我覺得以前啊,你更美呢。我們幾個下人沒事的時候也在一起說過來着,我們都覺得你比二小姐要好看。可是,蘭香那丫頭卻說,她們小姐纔是最好看的……”說着,小柔撅起了嘴巴。才十幾歲的小女孩,那小小女兒心倒是古今相同。
想來,叫蘭香的丫頭定是妹妹的貼身丫鬟,那個有着彎彎掉梢眉,一臉機靈的女孩兒。
我倒是來了興趣,放下鏡子,問向小柔。“小柔,那你覺得我怎麼就越來越胖了呢?”
“小姐,我們主僕之間,但說無妨,只是你可別告訴別人。否則,我怕那些嚼舌頭根子的搬弄是非,惹得太太們不高興。”小柔不無擔心地替我邊錘腿,邊說。
“嗯,你但說無妨。我也聽聽……”
“小姐,也不知你這次落水生病是好事還是壞事,我總覺得你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你總是規規矩矩,說話也細聲細氣。對於外事總是不聞不問,被人欺負了也默不作聲。沒見你在人前流過淚,也沒見你衝撞過誰。都知道你和莞爾小姐好,可也沒有那麼好的啊?二小姐欺負你你也打牙往肚子裡咽,不言不語。連那些丫鬟媳婦的也有事沒事敢說你,你也當沒聽見。我只以爲,小姐你宰相肚裡能撐船,只是,這個中委屈,別人不知,小柔還能不知?”
被這樣的一番話感動地很有種流淚的衝動,但我還是忍了下來。想當初,我童薔薇可是愛恨分明,純真率性的一個人。怎麼能允許這麼木訥?
“是啊,太太背後都說你,有時候真是木訥。每次吃飯,你和二小姐的飯食都不同。頭幾年,你還問過,太太回你,說你小時候身子弱,纔給你進補的。從此,你便再也沒說過任何。其實,我就覺得這飯菜裡有鬼。要不,你怎麼會越來越胖?還有,這遊湖賞花也真是小柔的意思,知道小姐你喜歡梨花,在家呆着也悶得慌,所以就帶你去了湖邊。誰曾想,你爲了捉只蝴蝶,就掉進湖裡了。也幸虧小姐你福大命大,遇到那位好心的關公子……”小柔說完這幾句,把身上被汗濡溼的錦被換下來,拿了一牀全新的錦藍色絲光緞面的被子蓋將過來,又替我掖了掖被角。
“小柔,你真是個好丫頭。”我由衷的對小柔說,心裡卻在回憶那天的藍天白雲,以及白雲下帥氣的公子。
小柔滿臉驚喜地看着我,“小姐,你這還是第一次誇我呢!”隨即,高興地甩着倆小辮,曬被子去了。
看來,這柳語嫣言語還真是高貴。不過,這事情看來不是那麼簡單。難道這其中真有什麼秘密?
既然,命運要我過來和柳語嫣合二爲一,我就要活出個全新的樣子。想來,這個身子既有我的思想,也有語嫣的。難不成是童薔薇的靈魂,柳語嫣的皮囊?
看來,這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我來的這個朝代究竟是什麼背景?柳老爺,也就是我的爹,究竟是什麼身份?我的命運又會怎樣?看來我童薔薇鬥智鬥勇勇闖古代的故事開始了。
只是,我還能回去麼?曾經的未來因爲我的離去又怎麼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