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蘭看薛凌雲低頭思索,她又輕聲的開了口:“七公子,你和五公子矛盾之初,是你們小時候那次被人推入水中。
雖然得了救,可你們心裡都傷了,過後五公子傷了你娘和你兄長。那時間的你恐怕也是極不好受的,你心內即怪六公子也就是你的嫡親兄長心狠,完全不念手足之情,害你們的性命,又覺得五公子傷了你至親之人,一點不顧你的想法。
你心裡怎麼都過不去,那時間也沒人開導你,一邊是你的母親和親愛的五哥,一邊是你的孃親和手足兄弟,你兩下都不落好。怕就是從那時間起,你受了傷,埋藏了自己的心事,不好在給任何人說,而五公子性子開始變冷,也沒有注意你的變化,或者說他注意了,卻不知道該如何的對你。所以你們之間裂縫越來越大。
後來又出了小憐香的事,這個事五公子和我說過,他說他並沒有碰過小憐香,和她並沒有任何苟且之事,當時小憐香那樣說,他也不明白是爲什麼,他只是出於同情,出於對一個有好感女子清白的維護所以才同意納他爲妾,若當時你開口,他絕不會和你搶的。
你不用懷疑,這點我相信,我想你心內也應該是明白的。後來小憐香出了事,你們兄弟爆發,收拾了你們六叔,卻因爲各自心中有隔閡,沒有查過小憐香的事,當局者迷,你們現在想想,不覺得那個小憐香有問題嗎?”
墨蘭說到這裡,薛凌雲眼內寒光一閃,看向墨蘭,“何出此言?”
墨蘭並不怕他眼內的寒光,道:“小憐香是你五哥先認識的,是他帶你去見的。若是真如小憐香和你說的那樣,她怕你五哥,那之前她是如何和你五哥相處的?
很明顯真實的情況就是她在你五哥和你面前說法是不一樣的。也許她並不是誰派去的,她的目的只是想雙方討好,引起你們的憐惜,這樣不管誰幫她贖身,給她清白,都是不錯的。
後來是你先幫她贖了身,按說她就是你的人了,可她爲什麼說她是你五哥的人。要給你五哥做妾,以你對你五哥的瞭解,他是那樣的人嗎?他是那種敢做不敢當的人嗎?
若他真動了小憐香。他會讓你給她贖身嗎?他一定會主動安置小憐香的,況且你替她贖了身,小憐香非要與他爲妾,他當時也以爲是你不想要小憐香,才什麼都不說。應了此事,卻被你一直誤會,誤會他奪了你心愛的女人。
其實想想,若小憐香不是你五哥帶你去見,你怕都不會理她,更談不上喜歡她。那時間你的心理就是想和你五哥比,想讓他嚐嚐失去心愛的東西的滋味,是因爲你五哥那樣對你的孃親。傷了你的心。
包括後來你注意我,都是一樣的心思。可是這樣你快樂嗎?你也不快樂吧,因爲你和五公子從小感情就好,若是他有危難,你定會奮不顧身的相救。相反若你有危難,他也一樣。你們何必爲了過往的事,讓心內結一個結呢,連十公子都知道兄弟要齊心。難道這簡單的道理你會不懂嗎?”
隨着墨蘭的話,薛凌雲臉一會白一會紅的變了起來,他低頭沉思起來,其實他何嘗沒有想過當時那個小憐香是有問題的,只是每每想到這裡,他就不願去想,他就自動迴避。以至於這麼多年他心內一直心內糾結,傷了自己也傷了五哥。他真是太傻了!
“丫頭,不解開我們的心結,你誓不罷休啊。”薛凌雲笑着打趣了墨蘭一句。這次的笑和剛纔不一樣了,開朗了許多。
“你們的心結不用我解,早就不存在了不是嗎?京城的一切拜託你了,常寫信回來,安排好的話,回尚昌一趟,我和你五哥隨時都歡迎你帶個美嬌娘回來。”墨蘭笑的很甜。
“好,我記着了。那我走了。一路珍重。”薛凌雲說完,又深深的看了墨蘭一眼,告辭而去。他的步伐輕快了許多,顯然是放下了許多心事的緣故。
看他離開後,墨蘭也大大的鬆了口氣,然後坐了下來,拿起茶壺咕咚咕咚的灌了一頓水,她說了那麼多的話,渴死她了。
她能感覺到薛凌雲走的時間輕鬆了很多。他放下了對自己的心思,也放下了心內對薛凌風的隔閡,他會活得快樂很多,自己祝福他早日找到屬於他的那份幸福。
王氏一直呆到很晚纔回來,東西都分了出去,衆人都感謝了她,有不少人喜笑顏開,對收到的東西很滿意。當然有很多心理是不滿的,覺得王氏拿出的東西太少。給的也不是最貴重的。這些王氏也不在意,她做到就好。
天慢慢亮了,墨蘭睜開了眼睛,這侯府的最後一天了,明日就得離開了,她不能讓王氏白來一趟,得帶她出去轉轉買點東西纔可以。
墨蘭在明月堂把這打算告訴了侯夫人,侯夫人笑着應了下來,並說要陪着去,讓墨蘭婉拒了,說侯府事多,離不開她。
侯夫人也不強求,派了自己身邊的婆子跟着她們出府了。墨蘭帶着王氏上了馬車,在前院有接上了墨長河和侯爺的管事一起出了侯府。
她們看了幾條出名的街道,進了銀樓,買了不少套的頭面,首飾,大部分都是銀的,不算多貴重,是打算到家送親戚的。
進了布莊,買了些質量好又時興的布,可以拿回去自己用,也可以送親朋。
點心果子一類的沒有買,因爲路上走的時間走,會放壞的。又買了些小玩意,然後回了侯府。
晚飯很熱鬧,衆人齊聚,就連二夫人都被准許出了院子,一起吃飯,爲王氏踐行。
吃罷了飯,老侯爺和二老爺跟着到了蘭院,他們兄妹三人聊着過往,一直到了半夜,才忍不住瞌睡,分別去歇息了。
最後一夜,墨蘭和王氏都沒有睡好。一清早二人起了身,洗漱完後,去了侯夫人的院子,請了安,侯爺和二老爺也在,一起吃了早飯。說了幾句,都到了王氏的院子,開始準備,收拾東西,裝車。
王氏眼內充滿了不捨,不捨得人,不捨得院子,京城侯府,蘭院,怕是她此生都不能再來了。她看了最後一眼,忍着眼淚和衆人一起走了出去。
人和嫁妝一起,一共是十二輛馬車,很多東西都留在了侯府,沒有帶走。饒是這樣,還是很顯眼。
因爲有薛凌風,這次沒有要王家的子弟護送,老侯爺派了三十個侍衛,還有十個暗衛護送,王氏等人也沒有拒絕,這麼多馬車,車上都是好東西,萬一遇到強盜,沒有人是不行的。
薛凌風也帶了二十個人隨行。薛凌雲和薛凌雷都沒有來送行,各自有事要忙。
馬車在老侯爺和二老爺等人依依不捨的目光中走了,王氏擦擦眼淚,這以後怕是她再也不會回到這裡了。
出了城門,馬車才行駛了二里多地,突然停了下來。
墨蘭不解,讓白婆子撂起了車簾子,她向外望去。
剛好薛凌風打馬過來,他看了看車內,只有王氏、墨蘭和白婆子在,夏雨和春花則在另一輛馬車。
“陳閣老來了,他想見祖母一面,送祖母一程。”薛凌風聲音很低,顯然不想讓人聽到。
王氏聽了他的話,沒有露出原來那種一提起陳閣老就炸毛的神情,她比原來平靜了許多,許是經過上次見面談話,她釋懷多了。
她垂着眼眸,頃刻後擡起了頭,對薛凌風說道:“風兒,你去和他說,一切都過去了,不見也罷。”
薛凌風看了看她,默然點頭,打馬走了。
不一會兒他又轉了回來,他看了看王氏,又看了看墨蘭,終還是說道:“祖母,話我已帶到,但陳閣老說他真的只想送行,他想見見祖母,見見蘭蘭,說幾句話,他就走。”
墨蘭看了看,她們馬車所停的位置是官道,這樣堵着不走也不是辦法,“奶,讓隊伍先走,我們把馬車趕到那邊去,反正只是幾句話的時間,說完我們也好趕路。”
王氏聽了墨蘭的話覺得也是這個理兒。衝薛凌風點頭。
隊伍又開動了起來,薛凌風上了馬車,吩咐車伕把馬車趕到了路邊一處隱秘的地方。
那裡已經停着一輛馬車,車後跟了不少的侍衛。看到王氏的馬車過來,馬車內的人下得車來,正是陳閣老。
王氏和墨蘭並沒有下馬車,但車簾挑了開來。車伕和白婆子都去了一邊,只有薛凌風站在馬車旁。
陳閣老站在車前不遠的位置看着王氏,良久他嘆了口氣,出聲說道:“蘭芝,這一別,怕是你再不會進京了,我們怕是再也見不着了。年少時曾經盼望着和你兒孫滿堂,一起相扶到老,無奈天不隨人心願。學文害你不淺。在這裡給你賠罪。”
陳學文說完衝馬車上的王氏彎了下腰,王氏看着聽着,淚又忍不住的落了下來。
ps:
謝謝塵~隨心,月夜紫靈兒送的平安符,謝謝土依水中送的桃花扇,謝謝g投的粉紅票,祝所有的親們週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