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後。
東方神州。
東荒鬼城。
鬼神殿。
這殿堂完全不似它的名字般陰寒可怖,幾張檀木紫桌端端正正擺放在殿內,古色古香。
正中央的檀木桌前,鋪放着幾個蒲團,蒲團與檀木桌間站立着一名男子。着衣華麗,負手而立,靜靜看着牆上一面肖像。像上是位老者,慈目祥眉,臉上皺紋很多,層層漣漪不知積澱了多少故事,也靜靜看着男子。
男子看了許久,竟微微噙淚,說道:“師傅,您當初留給寂寥的擔子,寂寥怕是快要背不動了。”
老者依舊安詳,笑容如旭日一般。
男子緘默不語,隨後揮舞白袖,那肖像便不知了去向。
咚咚咚。。。
房門被推開了,一名身着黑色儒衣的中年人走了進來,見到男子微微欠身,道:“鬼君棠迪,適才鬼城又來了一個來歷不明的人了,看打扮可能是那邊的人。”
鬼君棠迪沉思片刻,自語道:“那邊又來了麼?這是第幾個?”
中年人道:“這個月的第三個了。”
鬼君棠迪也不答話,一個回身下一刻卻已經出現在鬼神殿之外,看到中年人帶到殿外的來客。這人一身休閒打扮,上衣是簡單的運動緊身裝,下身包裹着黑絲,玲瓏有致,如若不是戴着面紗瞧不清面目,應該是位美女。
鬼君棠迪略一皺眉,道:“你是中土的人?哪個城的?”
女子不言,鬼君棠迪也不強求,對殿內跟出的中年人道:“押起來吧,過些日子送回去。”
中年人慌了一般,急忙道:“鬼君棠迪不可啊,這幾次的來犯身手越來越好,這個女子還身懷軒轅道法,雖然粗淺,但也不可小覷。”
鬼君棠迪眼裡閃過一絲不安,又對這個造訪鬼城的女子重新打量一番,中土的打扮,不凡的身手,粗淺的道法,這都不是一件可以輕易放過的事,鬼君棠迪心裡想到,那邊的世界終於不安了?
那女子在地上也只是靜靜的坐着,嘴上的小動作竟把鬼君棠迪都瞞了過去,她舌頭一翻,拱出一顆膠囊,清脆咬下。咔嗤~~~女子的身體開始變化,本來嫩白似雪的肌膚像是被塗上了一層黑霜,眼裡也閃爍着駭人的殺機,雙手稍一發力,便就掙脫了繩索。縱身一躍,從袖間抖出一把清寒寶劍,輕喝一聲,只見劍尖之上刺刺拉拉閃動電流,紫藍色的光芒瞬息之內就激射到了鬼君棠迪的眼前。
下個一瞬,轟然作響。堅硬的青石板上被打出一個深洞,鬼君棠迪卻是出現在鬼神殿上,身邊是那位中年人。鬼君棠迪對這個女子顯得撓有興趣,對中年人揮了揮手,道:“天雲,你且把左銘找來。”
叫做李天雲的中年人也不拖泥帶水,直接就一個翻身,遁向遠處。鬼君棠迪冷然望着身體變的頗爲怪異的女子,道:“我沒猜錯的話,你用的是軒轅的易門御劍真訣,中土的人也能有這種體質,真可屬不易了。”
女子終於開口說話了,道:“中土的智慧,豈是你這種無知之輩能夠想象的。”
鬼君棠迪靜而不答,站在那裡看着女子做法。女子怎會放過這個機會,御劍於空中舞了幾個劍花,又攻了上去,女子自己從懷裡抽出一把匕首,又掏出一張紙符,粘於匕上。
這幾個劍花看來簡單,鬼君棠迪卻看得出這招是軒轅的劍蓮花,若非是集聖化身中天位的修爲是做不到如此威力的,可自己又絲毫感覺不到女子身上的道法高深。原本鐵寒地臉龐顯得更爲嚴峻,雙掌一推,強大的氣浪在同這陣劍花對峙,發出鏗鏘的金屬聲音,劍花每大一分,氣浪便強一分。
鬼君棠迪此時正疑惑這劍蓮花爲何不減威力,心裡大驚,難道這中土女子的修爲已然強大到我無法看出了?正當鬼君棠迪分心之時,女子竟然將匕首插入頭顱,一身暴喝,噴出一道血泉,也不落下,直接凝成一隻血雀,圍着女子轉了幾圈,便轉身飛走了。
鬼君棠迪暗道,不好。但已回天乏術,眼睜睜看着那隻血雀飛向遠處。
鬼君棠迪無奈,對着血雀遠走的方向嘆了口氣,自言自語:“自從東方神洲穿越至此,中土還沒有過系統化的入侵,看來真得對中土做些什麼了。”
輕輕鬆鬆的一句話,卻透露出一個驚天之秘!
東方神洲坐落在一片蒼茫大海之上,在其西面又是一座大陸,稱作中土神州,而在中土神州的其他三個方向,又分別有大陸存在,故而,中土神州被衆大陸包俱其中。
只是,在最開始的時候,中土神州並非叫此名,世界上也僅僅有這麼一座大陸而已。只是有一日,天雷作響,世間突然多出四座大陸,少數人之間流傳着這麼一個傳說,是東方神洲的領袖爲保自己的族類不被妖魔所滅,利用通天道行,奏了一首神曲,纔將這些大陸穿越至此。在穿越的過程中,妖魔雖也一同穿越,但活下來的只有少數。世界,就在這麼一個大氣卻很荒唐的傳說中維持住了和平。
此刻,李天雲帶着一秀美少年正站在不遠處的問天殿頂,看着這一切,少年似不滿道:“當這是公共廁所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李天雲微微咋舌,苦笑一聲:“左銘啊,看來你真讀了不少關於那邊的書。”
少年嬉皮一笑,對李天雲很是乖巧道:“李師叔,父親他有着接近滅虛塑身的神通,還有他抓不住的東西?那不就是她用了軒轅的變化符咒遁走的鳥兒麼?”
李天雲道:“就算是你父親也有抓不到的,那並非普通鳥兒,而是軒轅獨門的鍛鍊魂雀,就算是真就有了滅虛塑身的修爲,怕是也捉不到的。魂雀是每個修真者都有的道法,若不是到了生死攸關的關頭時無人想用這一法術的,修真之人尊崇輪迴之說,傳言自爆靈魂鍛鍊魂雀之後,魂雀完成了生前遺願也就隨風而散,化爲一灘精血,再無可能輪迴六界之內了,是個自毀靈魂的恐怖道法。故而,魂雀長久以來都是用來絕境之內鍛煉出來收取情報交回所屬門派,算是做些後事。”
少年聽了後,臉色愈顯蒼白,無法接受自己父親竟將人逼到自毀魂魄的事實!
這三年之中,左銘得到鬼君的指導,早已不是那個只懂得耍套七絕拳的孩童了,他學會了樂術,也是改變了他一生的法術,並且,他成爲了鬼君的義子,當然,這是他心中以爲的,自從鬼君看到他第一眼,就命他呼喚父親。
鬼君棠迪早已發覺到李天雲和叫做左銘的少年,只是不下命令,似乎在享受這一刻的寧靜。他心裡知道,一旦自己決定將左銘送到中土神州,就真的把擔子交給叫做左銘的少年了。
過了很久,鬼君棠迪才說:“左銘,過些日子,你去中土走一遭吧。查查這血雀的下落。”
李天雲不解道:“爲何是左銘,以他的修爲、、、再說不是已經選定是棠勝跟棠三了麼?”
“左銘需要磨練,如此也無不可。”鬼君棠迪淡淡扔下一句,便離開了
鬼城之內無比冷清,左銘緊了緊身子,燦然一笑,“沒事啦,師叔,我應付的來的。”
“我知道你性子堅忍,應付的來。”李天雲看着左銘,不忍道。
“嗯。”左銘重重點了下頭,看了看鬼君棠迪離去的方向,心說:父親,我知道我身子虛弱,經不起那些道法典籍的修習鍛鍊,不過僅僅靠着一點樂術,一定做出些事情給你看!
凌厲的風吹在少年臉上,少年不曾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