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楚盯着門板,總是覺得跋鋒寒哪裡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只能歸結於跋鋒寒畢竟現在不能算是人類了,有點不正常也是可以理解的。
解決了盤子裡的點心,寧楚也不擔心寇仲和徐子陵兩人,那兩個小強最會折騰了,更何況自從一個月前,他們就隱隱有種即使遠離也能模糊地感應到對方所在的能力。這也許就是傳說中的那種心靈感應,寧楚覺得這應該是頻繁雙修而導致的結果,可惜他和侯希白並沒有到達這種地步,否則早就能匯合了。
但跋鋒寒這種情況,又該如何是好呢?照跋鋒寒的說法,喪屍現在已經有了初級神智,而且據他說早上圍困庇護所的喪屍羣也沒有傷害一個人而退卻,並且還能圈養着許多普通人類而不咬噬。那麼就是說,喪屍和人類在某種程度上,是可以並存的?
但這種並存於世,卻並不是真正的平等,畢竟喪屍各方面要比人類進化許多,也難保以後會有許多人類嚮往進化成喪屍,即使失去自己的意識也在所不惜。畢竟還有跋鋒寒這樣可以保持原有記憶的存在,人類對於變強,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寧楚甚至開始思索,喪屍病毒究竟是怎麼產生的,這樣逆天的存在,指不定就是人類自己研發出來的。寧楚想起在庇護所地下研究室那裡的研究基地,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以前怎麼沒發現,那麼精密的觀察室,那麼全的設施,怎麼也不像是末世之後才建成的。
果然是軍方的那些混蛋研究出來的嗎?
寧楚捧着頭想了半天,隨後覺得他這樣胡思亂想也沒什麼用,已經發生的事實,他也無力迴天,只能徒增煩惱罷了。.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忽然看到了浴室,立刻便去放了水,果然有熱水。
當寧楚泡在熱水中時,忍不住輕喟了一口氣。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奢侈了。
在庇護所裡雖然也可以洗澡,但天天用水都有着限制。空間裡的泉水那麼詭異,並且還經常被寇仲和徐子陵拿去灌裝礦泉水,他更不可能在裡面洗澡了。而且他最近發現,因爲第十三號庇護所擁有天然水資源,已經陸續和其他庇護所用水交換了一些其他資源,這樣他的空間水已經慢慢地擴散出去。
寧楚已經麻木了,讓他有點安慰的,是到現在爲止,並沒有出現一例男人懷孕的案例,這讓他稍微鬆了口氣。
但這並不代表着完全沒有,也有可能是高層把事件壓制了下去,然後把人給嚴密看守了起來。
寧楚泡個澡差點又要睡着,等水都涼了才爬起來,擦乾身體換上睡衣,又胡亂擦了擦頭髮。屋裡很暖和,頭髮沒擦乾也不覺得會受涼。寧楚無所事事,正好難得地閒下來,便盤膝坐定,調息開始修習內功。
等真氣運轉了幾周天之後,他又將意識沉浸在空間之中。那裡已經好久沒有收拾了,空間擴大了好幾倍,內部的陽光非常的強烈,地上的泉水也如同一個小池塘一般大小,平靜的水面毫無波瀾,就像是一整塊碧綠的寶石一般。
寧楚發了一會兒呆,便把注意力放在了池塘邊上的泥土處,那裡溼潤肥沃,看上去就像是可以種植的好地方。雖然知道這空間裡還沒有時間流逝的概念,但寧楚不禁想着那些玄幻小說裡的隨身空間,好像是死物確實會保持原狀不變,但活物卻可茁壯生長,尤其是在土地裡。
寧楚用真身進入了空間,翻找出裡面被從超市搜刮出來的一些菜籽,還有撥開一些果子裡面的核,寧楚一點點地把它們種下去,希望可以順利發芽。
這一折騰,等他出了空間時,就已經是天黑了。寧楚在空間裡屏息的時間太長,以至於他出來的時候臉色非常不好看。他看了看身上的泥土,又去洗了個澡,換上了乾淨的睡衣。等他從浴室出來時,卻看到屋內的桌子上擺了一桌的食物,有些已經冷掉了,有些還冒着熱氣。
他中午就忘記吃飯了,寧楚摸了摸肚子,有些奇怪爲什麼跋鋒寒既然來送東西卻不留下來一起吃。他把對方告誡他最好不要出房間的話語完全丟到腦後,打開房門便想去找跋鋒寒一起吃晚飯。
寧楚一扭開房門把手,便是一愣,因爲客廳居然一盞燈都沒有開,黑漆漆一片,陰森嚇人。寧楚忍不住像窗外看去,卻見偌大的城市裡,漆黑如郊野,在月光的照耀下,宛如一座死城。
回頭又看看自己燈火通明的房間,寧楚忽然覺得這樣開燈也不錯,寇仲和徐子陵定會能更加清楚他在哪裡。
想到這事,寧楚便想要把客廳和其他房間的燈也都打開。他走進客廳,在牆邊摩挲着開關按鈕。
可是還沒等他走幾步,便感覺到客廳內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呼哧呼哧地喘着氣。
“誰?”寧楚停下了腳步,眯起眼睛想要藉着房間裡透過來的燈光看清楚客廳的情況,但這間總統套房實在是太大了,單是一個客廳就足有幾十平米大小,他看到的只是一些豪華的傢俱,而客廳的另一邊卻掩在黑暗中,他什麼都看不到。
“老跋,是你嗎?”寧楚定了定神,又喚了一聲,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他又側耳傾聽了一陣,什麼都沒聽到,便暗笑自己神經太過敏了,繼續摸着牆壁往前走。
但就在此時,忽然從黑暗中伸出來一隻手,把他大力地拽進了客廳的另一邊。
寧楚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他反射性地想要遁入空間,卻駭然發現自己居然進不去。他忽然想起自己究竟忘記了什麼,那就是今天早上也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往常如果像寇仲或者徐子陵,他們在他進入空間的時候拽着他,就會一起進入空間。而現在這樣的情況發生,則是說明空間正在排斥他。
或者說,是在排斥着拽着他的這個人!或者……應該說是喪屍!
寧楚的後背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所幸這間總統套房的地板上鋪着厚厚的波斯羊毛地毯,並不是很痛。可隨即寧楚感覺到了一具冰涼的身軀壓在了他的身上,雖然看不見,也聞不到熟悉的腐臭味道,但那種溫度,根本不可能是正常人類!
寧楚忽然意識到,他爲何會覺得跋鋒寒有點不對勁了。
如果換做往日,跋鋒寒和他久別重逢,最想做的自然是要把他往牀上帶,可是對方最後卻離開了。
是因爲,他對他隱瞞了什麼嗎?
寧楚一下子也顧不得驚慌,掙扎着舉起那隻沒有被禁錮的手,往對方的臉上摸去。“老跋,你是怎麼了?還有什麼事沒告訴我嗎?”
在黑暗中,回答他的,是一陣愈發沉重的喘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