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楚雖然並不知道石之軒帶他來見師妃暄有何用意,但在接觸到他臨走前那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時,頓悟這樣類似的場景以前好像發生過,便立刻表情扭曲。
原來這回不送男人,改送女子了。
寧楚真想追上去,扯着石之軒的領子,敲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面都裝着什麼。不過看着被點住穴道也一派從容自若的師妃暄,便知道這位師仙子定是不知道石之軒綁架她來是什麼意思,否則怎麼可能一臉淡定。
可是寧楚也不肯上前爲她解穴。天知道石之軒是用什麼手法點住她的穴位的,若他想要解穴,可不要摸遍她的身子?男女授受不親啊!說不定到時候石之軒就會跳出來,逼他們成親了。
寧楚按了按微痛的額角,一點都不懷疑石之軒會做出這樣的事。唯一慶幸的是這塞外民風淳樸,沒地方讓石之軒去買那種特殊的藥,否則會更棘手。
寧楚嘆了口氣,走到帳篷裡唯一的一張桌子前,拿打火石點亮了桌上的油燈。一時帳內燈火搖曳,映得身穿男裝的師妃暄越發淡雅如仙,寧楚卻根本沒有心思欣賞。
“寧公子,成都一別,許久不見了。”師妃暄見寧楚沒有說話的意願,便大大方方地開口道。一點侷促之感都沒有,甚至根本不在意他們兩人孤男寡女深夜同處一室。
“師姑娘來關外,可是爲了石之軒?”寧楚知道自己在明知故問,有點沒話找話說的意思。他也鬧不準石之軒是不是已經走了,他就這麼放師妃暄離開行不行。“師姑娘,石之軒武功高深莫測,今日他心情尚好,沒有對你下殺手,下次就很難如此僥倖了。”寧楚見師妃暄手中仍握着出鞘的色空劍,便知她肯定是來偷襲石之軒的。師妃暄劍術肯定已達超凡入聖的境界,但要殺死石之軒,仍是不可能的事。
師妃暄秀眸射出堅定的神色,緩緩道:“我們決定無論追到天崖海角,絕不讓石之軒安定下來修練邪帝舍利內的魔功。”
“我們?”寧楚挑了挑眉,“散人他老人家也追來了?”師妃暄的師父,慈航靜齋的齋主梵清惠是不可能隨便離開慈航靜齋的,那麼夠份來追石之軒的,也就要數天下第一人寧道奇了。四大聖僧總在中原活動,倒很少到關外來。
若是寧道奇來了……寧楚撇了撇嘴,那就有好戲看了。寧道奇和石之軒的武功誰高誰低,在若干年前曾有分曉,石之軒曾被他追得狼狽而逃。可是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寧楚知道石之軒心高氣傲,當年的事情,肯定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如此看來,寧道奇親來,誰勝誰負,恐怕還未成定論。只是除了寧道奇外,陰癸派的祝玉妍和婠婠也對邪帝舍利勢在必得……寧楚並不爲石之軒擔心,後者是誰啊?是這個世界的BOSS,誰能奈何得了他啊?不過,他倒是可以趁亂逃離石之軒的鉗制。
師妃暄若無其事地說道:“時間緊迫,妃暄沒有時間去通知別的人。”
寧楚聞言一愣,想追問那她還和誰一起來的,但見師妃暄保持她一貫的冷然自若,沒有回答的意願,寧楚便打消了追問的念頭。他心知肚明與她之間有一道難以彌補的鴻溝,正如他看不慣對方用什麼玄門正宗的身份擾亂世事一般,師妃暄也一直防備着他所修煉的道心種魔**。
師妃暄沉思了少頃,忽道:“寧公子可知如若石之軒真能借舍利把破綻縫補,第一個要殺的人是誰?”
寧楚擡眼朝她看去,並不說話。
師妃暄也不以爲意,柔聲續道:“妃暄知道寧公子和青璇一向交好,青璇甚至可以把不死印法的事情交給你去處理。青璇正是石之軒唯一的破綻,可以說是石之軒心病的根源。若石之軒用邪帝舍利縫補了他的破綻,那麼他第一個要殺的,就是石青璇。”
寧楚閉了閉眼睛,想要平復激盪的心情。
石之軒唯一的破綻?
他知道那並不是他姐姐石青璇,而是他。
在和石之軒同行的三個月間,雖然冷酷無情的石之軒和溫柔儒雅的石之軒經常交替,而冷酷無情的那一面漸漸地減少,可是他曾不止一次察覺到石之軒對他外泄的殺氣,和那雙毫不掩飾着殺意的眼眸。
難道,這就是石之軒堅持帶他走的原因嗎?是想在用邪帝舍利縫補自身破綻之後,第一時間殺了他?
還是……無法忍耐他這個殘次品嗎?一定要親手解決掉嗎?
寧楚覺得心臟在一點點地刺痛着。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怎麼能相信,石之軒能做一個慈父?他難道忘了自己是怎麼被威脅,才被石之軒鉗制在身側的嗎?
見寧楚的表情難看到了極點,師妃暄也同情地看着他,沒有繼續說話。她這些日子追着邪帝舍利的邪氣而來,也多少看到過石之軒和寧楚相處的片刻畫面,知道寧楚曾被封住了武功,被迫穿女裝示人。雖然佛說要對衆生一視同仁,但師妃暄此時也不得不深深地同情寧楚,當在看到寧楚鬆垮的衣襟中隱約露出些許可疑的痕跡時,內心也免不得多想了一些有的沒有的。
真亂啊……真亂啊……師妃暄的內心在無聲吶喊,她早知侯希白對寧楚的愛戀之情,這下寧楚反被石之軒帶走……師徒共爭一人……師妃暄一時腦補得無比糾結。
帳篷內寂靜得足以溺得死人,只聞得燈芯燃燒時發出的噼啪輕響。
師妃暄本想多費脣舌說動寧楚對付石之軒,但看着他難看的神情,師妃暄便吞下了剩下的詞句,心想即使不用勸,寧楚也不會放過石之軒的。想到這裡,師妃暄便沉下心運功衝穴。等她剛衝破天池穴時,帳篷裡忽然衝進來一人。師妃暄待看到對方相貌時心中一喜,連話語中都帶着驚喜道:“子陵!”
徐子陵本是在花林集看到師妃暄留下的求救信號,一路追來的,一進帳篷就看到師妃暄被點住了穴道站在當中,而寧楚則一臉難看地坐在旁邊。徐子陵眨了眨眼睛,覺得好像寧楚在看到是他衝進來時,本來就很難看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了幾分。
“你們是一起的?”寧楚只覺得心中非常的不舒服,想起原著中徐子陵和師妃暄的戀情就起始於塞外,越發地感到胸中發堵。怪不得剛剛師妃暄怎麼都不說“我們”是她和誰。
“不,我只是看到了妃暄小姐的求助信號。”徐子陵很自然地解釋道,“赫連堡之後,我和寇仲他們分頭行事,他們先去的龍泉。我聽聞飲馬驛站有石之軒的傳聞,所以沿路一直追來。”
寧楚胸中的鬱悶化開了一些,但看着徐子陵走近師妃暄,打算替她解穴時又開始不舒服起來。他一個閃身便擋在了師妃暄身前,然後拿起她手中所持的色空劍,倒轉劍柄,用內力透過劍柄,在她身上試了幾個穴位,總算是替她解了穴。
師妃暄的穴道一解,便後退了幾步,和寧楚拉開距離,淡笑道:“多謝寧公子了。”也絕口不提爲何之前寧楚不幫她解穴,徐子陵一來就搶着幫她解了。師妃暄知道自從徐子陵進到帳篷裡以來,只在最開始看向她了一眼,隨後視線便一直凝固在寧楚身上。
寧楚把色空劍遞了過去,淡淡道:“師姑娘,天色已晚,我要休息了。”寧楚其實一直以來,對師妃暄都懷有若有似無的敵意。因爲師妃暄的心計實在是太深了,在原著裡,她不動聲色地玩弄徐子陵的感情,就是爲了通過徐子陵來控制寇仲斷絕爭霸天下的夢想。
都是要做尼姑的人了,怎麼還玩感情遊戲?
師妃暄對寧楚明晃晃的敵意並不以爲意,接過色空劍後,朝他微微一笑便轉身離去。
徐子陵見寧楚表情難看,不知道這趕人是不是也包括他,此時見師妃暄離去,便不由自主地調轉了視線。
師妃暄走出帳篷之後,聽到帳篷內傳來一聲彆扭無比的聲音:“你留下!”所指的自然不是她,師妃暄再也不敢多呆,快走了幾步,繞出花林集繁華的大街。在走到風燈照不到的地方時,被從暗處伸出來的一條綢帶裹住腰身,帶往更陰暗的角落。
師妃暄也不掙扎,任憑那條綢帶裹着,等過了片刻剛穩住身形,擡頭便看到婠婠那張宛若月下精靈般的臉容,正笑得一臉燦爛地凝視着她:“我本想去救你,但又怕石之軒折返,所以一直盯着他走進一個酒家,到現在還沒出來。怎麼樣?寧楚那臭小子沒敢對你怎麼樣吧?”
“寧楚能對我怎麼樣?”師妃暄不解,伸手整理了一下被婠婠的天魔帶弄亂的衣襟,一臉淡然。
“切,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傻啊?寧楚其實是石之軒的親生兒子,石之軒剛剛抓了你卻沒傷你,巴巴地送到寧楚那臭小子面前,估計是想讓你做兒媳婦呢!”婠婠皺了皺鼻子不滿着,顯得無比的嬌俏可愛,“真是的,早知道這樣的話,今晚我猜拳就不作弊,直接輸給你算了。這可以壓倒寧楚那個大補品的最佳時機啊,你這個不解風情的木頭!我怎麼就一時糊塗,答應和你聯手了?現在毀約還來不來得及哩……”
草原初春夜晚的寒風吹來,師妃暄風中凌亂。
師父說,出世之前必先入世,可是卻沒說這個世界這麼可怕啊!
作者有話要說:咳…………突然覺得師妃暄也很有愛…………遠目………師妃暄沒回答寧楚的問題,是覺得她迫於無奈,和命中的宿敵婠婠聯手……很丟人-。-
咳,接下來八卦一下…………昨天我爹孃突然心血來潮,把我小時候的相冊翻出來看了。我忍不住拿過來瞄了一下…………然後雷得風中凌亂…………之前說過了,某男和我是小學同學……在少的可憐的兩張小學合照裡,我的身邊…………居然都是某男同學…………以前根本沒有注意過…………我前一陣還和他回憶過,小時候因爲我是玩得很兇的那種假小子,而某男是學習超好不願意玩課外活動的人,所以基本沒有交集…………可是…………可是僅有的這兩張合照…………爲何會在一起-。-,明明幾十號人…………遠目…………
PS:過年期間,努力保持兩天一更,不過若是哪天該更新的時候五點整我沒更新,那就說明沒來得及碼完……若是那樣,大家不要着急……該更新的一定會補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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