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還有最後一針點滴,現在已經不用吃止痛藥了,希望今天是最後一天古羅馬……
這時,一個看似準備和死者搭檔的傢伙衝了過來,他的體形比剛纔那個還要巨大!全身穿着戰馬才用的金屬鎧甲,沒帶任何武器,好象是在宣佈自己就是武器一樣。他像頭被激怒的公牛,衝向多米久斯。
第一拳擊來——這拳若是打中,足以擊碎頭骨——多米久斯一邊這麼想,一邊整個人向後倒下,避過這一擊。第二拳接肘而來,關鍵時刻,閃着金色光芒的年青撿回盾牌,側身斜滑到多米久斯身前。他背部着地,曲起兩腿,腳掌、手掌同時支撐起大方盾,護住多米久斯,硬生生接下這拳。
多米久斯乘機單腳用力點地,整個身子以背爲軸轉動180度,翻轉身體,兩眼剛好離開方盾的遮蔽範圍,對方正要再擊一拳時,他從身下抽出闊劍,向上急刺,刺中了對方的眼睛。
巨汗捂住受傷的眼睛,發出野獸般的哀號,疼痛讓他向後猛退,爲了阻止不斷流出的鮮血和眼球的碎片,他昂起頭大罵。恐怕這樣的巨創從沒有降臨過這個巨人吧?他竟然完全忘記了兩個敵人的存在,只是一個勁的號叫!
俊美的金髮青年把大方盾還給了多米久斯,用沉穩的步伐走到巨汗身前。他先以完美地羅馬禮儀向主席致敬。引來婦女們的一陣尖叫。再用左手扶住刀鞘,看準時機,像海豚一般一躍而起!隨着彎刀出鞘而來的寒光,準確的射進鎧甲頸部的縫隙。落地後,青年單腳施力跳到一旁,漂亮的避過了噴射而出地鮮血。
全場頓時爆發出劇烈地喝彩聲。連競技場上的沙礫都被震離地面。蹦跳起來。
多米久斯並沒有參與到這個歡騰的氣氛中,他正扶着盾牌大口喘氣,雙眼則緊盯着依然站立在場上的另兩個人。
同樣注意着他們的紅髮大漢手持雙斧,擊倒對手的動作十分利落。他泛着血光地眼睛正看着多米久斯微微冷笑。
身後束着馬尾的男人正在給對手最後一擊,長劍插進咽喉地動作又快又準,同樣不是個容易對付的角色。不過他在之前的戰鬥中傷了右肩。這能不能算好消息?
當多米久斯的視線再度回到紅髮男人身上時,他正注視者遠處的戰友。手裡拿着一隻沒被清理出場的長矛!
前方英俊地青年,一邊等待終局信號,一邊正忙於迴應提前向他投撒勝利鮮花的女性觀衆,渾然不覺身後危險的來臨。
多米久斯見狀,趕緊扯下身後屍體地金屬飾物,反手擲中了紅髮男人的右手腕。但還是晚了一步。長矛已經向戰友飛射出去。不過,觀衆們地驚呼卻提醒了那個得意忘形的男人。俊美的青年衝看臺上熱情的觀衆們做了個鬼臉,同時欣長的身軀再次躍身而起。閃亮的頭髮在空中畫出一道金色的弧線,剛好讓直射而來的長矛擦身而過。
突如其來的偷襲引發了另一撥****。驚叫、叱罵混合出更激烈的情緒。使那些嗜血的觀衆們更加瘋狂!巨大的吼叫聲淹沒了終止的信號,規則對不論是對場上還是場下的人都已失去了作用!
多米久斯兩人迅速靠攏,戰鬥已經開始,主角正在那裡!不論主辦人多麼惱怒於被肆意更改的規則,都已無濟於事,只得嚥下演講的慾望,補下了開始的命令!
敵方的兩人都已負傷,但傷勢均不嚴重;多米久斯體力已經消耗大半,到目前爲止一直髮揮着巨大作用大方盾,剛纔硬接下巨人一擊後,出現了嚴重的龜裂,還能承受多大的衝擊力實在很難期待;而他身材瘦弱,眼見就力量不及的戰友,又只剩下那把防禦力薄弱,又缺乏攻擊力的帕提亞彎刀。
很難說,哪一方更有利!
“不用擔心,朋友!我這人引以爲傲的向來是頭腦!”退到多米久斯身後的俊美青年,充滿節奏的聲音再度響起,對於他不知從何而來的自信,多米久斯只能祈禱它有確實的根有據,
紅髮的大漢首先向多米久斯發動攻擊,想必對破壞了好事的他十分惱怒。多米久斯迅速向左避開,讓出位置給掩護在身後的搭檔發動攻擊。但對方早有準備,閃身避過了針對左手腕的一擊,並毫不理會敏捷的青年,繼續逼近側身移動的多米久斯。因爲青年的攻擊被隨後追上的馬尾男人擋住了。他用不斷揮舞的長劍逼的青年不得不後退。
很明顯,對方打算將他倆分開,紅髮大漢拖住自己,馬尾則先解決掉無論是力量,還是武器都處於弱勢的戰友,然後兩人再集中力量對付他。這樣發展下去當然十分棘手!
多米久斯正考慮怎樣付出最小的代價回到青年身邊時,觀衆席上又是一陣呼聲!
自稱以頭腦爲傲的青年先是曲腿低身,避過迎面砍來的長劍,再擡起右腿作出攻擊對方膝蓋的動作,馬尾男見狀迅速執起長劍往下橫掃;看準時機,青年左腿用力上躍,接着右腳點中橫掃而來的長劍劍身再度躍起,這時他已跳到一人的高度,於是順勢以右腳踩着馬尾男負傷的左肩向後騰起,在半空中做出一個魚躍後翻,畫出金色的虹橋,由紅髮男的頭頂越過,穩穩的落在多米久斯身旁。
這時不僅是觀衆,連紅髮男人都被青年華麗的幾近花俏的身法所吸引,多米久斯乘機以闊劍砍中了他的左腿,讓他與他的同伴幾乎同時發出哀號。
露了一手的青年向多米久斯眨眨眼,避過迎面擊來的雙斧,兩人一起往右後方退去。兩個盛怒的對手一邊大聲咒罵,一邊全力追趕。但紅髮男一腿受傷,速度顯然比不上馬尾,兩人很快拉開了一段距離。多米久斯看準時機丟下方盾,向右轉身,雙手持劍朝馬尾男砍去。馬尾男馬上做出反映,長劍與闊劍相抵,但一肩受傷的馬尾男畢竟比不過多米久斯的力量,長劍被壓向右方,逼馬尾男露出毫無保護的左臂。多米久斯身後的戰友一躍而出,彎刀在骨關節間滑行,輕鬆卸掉了兩度受傷的左臂。馬尾男嘶嚎着向右側倒下,躺在地上接受了多米久斯的致命一擊。
這時,紅髮男已經趕到戰場,比預料的要早出許多!
他發出怒吼,雙斧同時向多米久斯砍下!而這時的多米久斯還來不及抽出馬尾男身上的闊劍!他只得放棄武器向後閃躲。那紅髮男瘋狂的揮舞雙斧、步步逼近,多米久斯眼看就要坐以待斃!一道金色的閃光射到眼前,執起盾牌抵擋紅髮男密集的攻擊,多米久斯趕緊去拔緊闊劍。但大方盾已經撐不住了,鋼鐵巨人造成的龜裂不斷擴大,最終抵不住猛烈的攻擊,中心部位被砍開一個缺口!猙獰的笑容在紅髮男人臉上拉開!他舉起雙斧,準備用最猛烈的一擊結束對手的抵抗。可雙斧還沒來得及落下,他的動作忽然停止了。
一秉長劍從盾牌的缺口處刺出,直刺中紅髮男因高舉雙斧而暴露的腹部。
在最後的時刻,多米久斯放棄闊劍,揀起了馬尾男的長劍,擊出了,這關鍵的一擊。
長劍抽出,鮮血噴射而出的聲音宣佈了戰鬥的結束。
全場沸騰了。
正如字面意義上的,佈滿了整個圓形競技場的人們,像煮開的水一樣激烈的翻騰着!口中發出無意義的尖叫,劇烈的揮動着的手臂,不斷像兩位勝利者拋灑鮮花、酒和手絹……。
儘管並非完全按照計劃,但總算順利的完成了競賽,而且觀衆的情緒如此熱烈已經達到了預期的目的,主辦人高興的開始了終局的演出。
多米久斯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情景了,他現在依然活着,就代表着身後不斷勝利的足跡,失敗的代價則如同身後的這些屍體。
每當這時,他都會努力思索觀衆們的想法,或者回憶過去自己作爲觀衆來到這裡時的心境。對於主辦人,角鬥士不過是爭得民望的道具,跟免費的酒和麪包沒有區別;對於觀衆,角鬥士不過是打發無聊生活玩意,和外邦捕來的猛獸作用相同。
如此微不足道的東西何以讓他們如此瘋狂?——
而身旁這個與他一同爭奪到生存權的男人,這個剛剛被丟進角鬥場的青年,則以完全不同的輕鬆態度,向觀衆們揮動手臂;他那只有在詩歌中才會出現的完美的臉上,掛着能夠迷惑無數女性的笑容。在已然西斜的陽光下,展示着深色皮膚所帶來的神秘魅力。
那些閃爍的耀眼色澤,是錯覺嗎?——
這時,多米久斯才發現,他的頭髮並不是金色,只是被海風吹的發淡的栗色而已。
“對了,忘了自我介紹,我是塞克斯圖斯馬利烏斯,二世,剛從西班牙來。”
“……我是……,我是猶提拉德多米久斯!”
多米久斯坎坷的一聲從這天開始轉折。
吾友翅膀的短篇集裡有幾篇關於多米久斯的番外,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瞄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