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我的夫人逃走了
不過是一晃神的功夫,就聽諾大的一艘海船上接二連三地爆出了震耳欲聾的巨響!
霎時間,在那排山倒海般的爆破轟鳴之中,只見一簇簇地燃起了熊熊火焰,宛如火龍在四下游走飛竄,散發着灼人眼球的光芒,便是連天地都要爲之失色……
震驚之下,幾乎所追兵都掄圓了眼睛,回過頭去目瞪口呆地看向那艘包裹在火光之中的大船,驚恐之色盡數寫在了臉上,久久不能緩過神來。
就連白司顏都忍不住抽了兩下眼角,一時間失了聲,彷彿整個天地都隨之安靜了下來。
傻愣愣地看了好一會兒,直到迎面而來的熱浪襲上臉頰,燙得皮膚有些生疼,白司顏纔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了縮,眉眼之中隨之染上了幾分心有餘悸……
這……雖然不知道東傾夜在上面動了什麼手腳,但萬一搞不好,他們下船的速度再稍微慢那麼一點,沒能儘快脫離危險地帶,按那大船上的爆破指數,絕對是分分鐘把他們炸成烤雞的節奏啊有沒有?!
回眸,東傾夜依然微揚嘴角,淡笑着擡眸遠望,清麗的瞳孔之中一派澄澈,彷彿那場爆炸跟他毫無關係,他僅僅只是一個路過的遊客。
秀美的面龐看起來甚至還有些天真,完全找不到一丁點兒罪魁禍首的愧疚和罪惡,但也沒有露出得意的表情,只那麼不悲不喜,不涼不淡地剔眉看着。
感覺到白司顏視線,東傾夜微垂眼瞼,看到她臉上驚異的表情,卻是微微勾起了一抹歉意的神態,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小聲地囁喏了一句。
“對不起阿言,剛纔忘了給你捂着耳朵,嚇到你了……”
“沒關係……我自己有爪……”
不……等等!這個根本就不是重點好嗎?!
重點是他居然把船炸了!把那麼大的一艘船,在片刻之間炸得粉身碎骨,片甲不留……這得是多大的仇啊?!
雖然說秦恭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手上沾的血不見得比東傾夜少,就算現在被烤熟了也不冤枉,但白司顏還是不得不驚歎一句……東傾夜的報復心,簡直可怕啊有沒有?!
不行,以後一定要離他遠一點,再遠一點!
半眯起狐狸眼,瞟了眼不遠處那艘火光熊熊的殘骸,再回頭掃了道東傾夜波瀾不驚的表情,獨孤鳳凜倒是沒有露出多麼震驚的神態,表示這樣的局面雖是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換做是別人,遇上秦恭狐這樣的對手,十有八九是無法逃脫生天的……但是東傾夜不一樣,因爲他有鬼瞳之術。
鬼瞳之下,常人若是不知情,根本防他不得,更不可能困住他。
而一旦使用了鬼瞳之力,爲了不引起懷疑最好的方法無疑就是殺人滅口,再加上爲了搭救他們,順道給秦恭狐一個狠狠的教訓……東傾夜這一招釜底抽薪,可謂是一石數鳥,狠烈決絕。
當然,這樣慘絕人寰的事兒並不是誰都做得出來的,若不是從小經歷了無休止的殺伐,逐漸練就了一顆冰冷無溫的心,誰又能隨隨便便地拿起屠刀,視而不見地奪去上百條人命?
恐怕只有從腥風血雨之中走過來的人,才能在死亡的哀歌之中,露出纖塵不染的笑意……一如那個曾經高高地站在屍山之上,有着天底下最爲溫暖的笑容……的少年。
對於這一點,獨孤鳳凜能理解,白司顏同樣也能明白。
所以就算她覺得東傾夜的手段太過殘忍,無法理所當然地認同,但也沒有任何要苛責他的意思,因爲她知道……殺人從來都不是什麼太好的感覺,沒有人會喜歡無緣無故地殺人。
氣喘吁吁地停下手,司馬青檸也是冷不防被嚇了一跳,因爲他們之前一直都是分開行動的,所以她也不知道東傾夜還藏了一手,準備了這麼一出。
呵呵……要是早知道可以這麼快就把追兵都解決了,她剛纔就用不着划槳劃得那麼賣力了好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雖然覺得東傾夜在白司顏面前耍了這樣一番大手筆,很有挑釁她的嫌疑,但在看到那艘前一刻還威風凜凜的大船,眨眼之間就變得狼藉遍地之後……司馬青檸也不得不怨念深深地讚了一句,炸得漂亮!
這下就算秦恭狐武功再好,僥倖得以逃脫,也不可能完好無損地從爆炸中倖存下來……東傾夜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心狠手辣起來卻是連司馬青檸都忍不住心生膽寒。
不說別的,單看這火藥的數量……就足夠讓人唏噓不已,退避三尺了有沒有?
這一番驚天動地的轟炸下來,秦恭狐便是死不了,恐怕也地活森森地脫層皮下來,如果他現在沒死,應該很後悔把東傾夜這麼棘手的傢伙抓來當人質……這簡直就是戰略上的失誤好嘛!
本來還在旗鼓相當地鬥智鬥勇,現在好了,妥妥的一子錯,滿盤皆輸……別說鹹魚翻身,就連一點兒掙扎的餘地都沒有了。
隱隱約約,繞過大船的殘骸,穿過焚天的火焰,捕捉到了那艘漸行漸遠的小船,縱使心有不甘,卻是遙不可及,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它一點點地消失在視野之中。
有氣無力地伏在飄蕩的甲板上,秦恭狐一臉黯然,傷心傷肝傷肺……
“我的夫人……逃走了……”
看着島主大人一臉“心塞塞,伐開心!”的表情,弄月莊主跟着伏在木板上隨着海水一蕩一蕩的,一邊還不忘擡手拍了拍秦恭狐的肩膀,十分同情地安慰他。
“別傷心,我有很多夫人,可以分給你幾個……”
聞言,秦恭狐不由鼻子一酸,緩緩靠了過去,伏在弄月莊主的肩頭嚶嚶啜泣。
“還是你對我最好了,弄月……”
“你我之間,何須言謝。”
“我沒有說。”
“什麼?”
“我沒有說‘謝’字。”
“誒?……沒有嗎?你確定?!”
“……好像……有,又好像……沒有……”
……
夕陽西下,海面生花……好基友,一起傻,一起瞎!
那廂,小船飄蕩在茫茫的大海上,見追兵悉數趕回去救援,沒有再繼續追上來,司馬青檸也就懶得划槳,跟着靠坐在了船舷上,由着海風吹着小帆茫無目的地四下飄蕩。
畢竟他們離開蘅陽島的距離太遠了,單靠徒手划槳游回去顯然不可取,索性就不再白費力氣。
當然,這並不代表他們是要破罐子破摔聽天由命坐吃等死,且不說白司顏連遊都能橫穿海峽兩岸從內陸游到蘅陽島,秦恭狐這點小心機根本就唬不住她,而且在來之前,她就已經跟秦狼姬和雀在私下裡做了約定,讓他們暗中跟着秦恭狐的大船再派一艘船出來。
如果距離拉開得足夠遠,再加上選取一個較爲迂迴的角度,不是那麼明顯地從同一個港頭直接尾隨,那麼就算秦恭狐再怎麼謹慎警戒,也不可能會發現到另一艘船的蹤跡。
只是這樣一來,秦狼姬要找到他們就不是那麼容易了,多少要費上一些功夫,所以他們急也急不來,乾脆什麼都不做,隨手在船頭用特質的材料點了一抹紅色的煙,以便秦狼姬確定他們的位置。
坐在船上漂了一會兒,在脫離狼窩之後,衆人的神經跟着就放鬆了下來,人也開始變得八卦了起來。
“對了……”滿懷疑惑,白司顏忽然想起了什麼,忍不住轉頭問了東傾夜一句,“你跟青檸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就打起來了?你一個男人……跟一個姑娘斤斤計較,不是我說你,你這樣……”
不說這個還好,一提這個,東傾夜立刻有跳了起來,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似的,整個人都炸了毛一樣。
“是她先罵我的!”
一句話,擲地有聲,振振有詞,並且包裹着無從壓制的怨怒!
白司顏被他的怨氣驚了一下,不由垂眸回憶了一番,卻是摸不到什麼大概,便又問他。
“她罵你什麼了?”
“哼……”忿忿不平地瞪了司馬青檸一眼,東傾夜臉色酷寒,咬牙切齒,“她罵我別的就算了,我也不會跟她計較,可是她竟然罵我是娘娘腔?!完全不能忍好嗎?!我哪裡像娘娘腔了?!”
聽到東傾夜一聲一聲拔高的音調,白司顏表示深深地感受到了他那種悲憤的心情,正要開口勸他,卻聽司馬青檸用更加憤憤然的口吻冷笑了一聲,道。
“你本來就是娘娘腔?!哪裡像?呵呵……從頭到腳都很像好嗎!”
“阿言你看,她還說!”
東傾夜氣急敗壞,忍不住又要動手,但礙於白司顏在跟前,不好直接在船上打架,要不然這整艘船恐怕就要翻了。
“就說就說就說……我就說了,你能拿我怎麼樣?我又沒說錯,我說的都是實話,不行你問阿言啊!”
司馬青檸也是不肯嘴軟,彷彿受到了極大的委屈似的,臉色並不比東傾夜好看多少。
“停停停——”
白司顏被他們吵得頭大,忍不住擡手製住了他們的話頭,爾後開口轉向司馬青檸,問道。
“話說……阿夜是不是得罪你什麼了?”
“哼!你問他!”
“還是你說吧,你在生氣什麼?”
“他……在船上的時候,他居然讓我去色誘男人!”
“然後呢……你去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