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人艱不拆 121、趁我不在你們做了什麼
對上白司顏好奇的視線,在義憤填膺之中卻是帶着一絲絲幸災樂禍的味道,雖然能看得出她在很努力地隱藏,但還是一不留神泄露出了幾分八卦的氣息。
司馬青檸被她看得又急又惱,卻是忍不住紅了臉頰,當即尷尬地側開了目光,高高地擡起下巴哼了一聲。
“我……我當然沒有!本小姐是堂堂的望門千金、大家閨秀……怎、怎麼可能會去做色誘那種下賤的事情?!”
只不過,見她連說話都變得不利索了起來,不說白司顏面露狐疑,不置可否,就連司馬重偃都跟着一臉懷疑地湊了過來,微微挑起劍眉,輕聲追問道。
“真的沒有?”
“怎麼沒有……”輕輕哼了一聲,東傾夜再次刷新了自己的存在感,明知道前方埋着炸藥,還要蹦蹦跳跳地一腳踩上去!“她可是試了好幾次呢……”
冷不防被他拆了老底,往背後捅了一刀,司馬青檸頓時急了,扭過頭來就聲色俱厲地喝止他。
“東傾夜!你給我閉嘴!”
東傾夜卻是不理她,繼續扯起嘴角肆無忌憚地嘲笑。
“哈哈……結果一次都沒成功……”
受不了他的冷嘲熱諷,司馬青檸登時從船舷上跳了起來,目光如炬地射向那種笑吟吟的俊臉,恨不得在那上面燒出兩個窟窿來!
“我叫你閉嘴啊混沌你聽到沒有?!”
見她炸毛,東傾夜反而更加得意,非但沒有噤聲的意思,卻是愈發變本加厲地加深了嘴角的弧度,口吻之中滿是譏誚。
“阿言你不知道,那個時候她可賣力了,差點連衣服都脫了……結果你猜怎麼着?那些男人連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把她推到了一邊……你沒看到她當時的表情,氣得連眼睛都冒綠光了!哈哈哈……就這樣還望門千金,還大家閨秀呢,真是貽笑大方……”
捏着拳頭,咬着銀牙,司馬青檸氣得幾乎全身都輕輕地抖了起來,然而氣到了極致,反倒不再像之前那樣暴躁,只睨着眉眼怒極反笑。
“呵呵!你還好意思說……是了,你厲害,你最厲害了!對着他們輕飄飄地拋了幾個媚眼兒,就把一羣大老爺們迷得暈頭轉向的……說我不像女人,你又哪裡像男人了?切!娘娘腔就是娘娘腔,還不承認……”
果然,“娘娘腔”三個字堪稱是東傾夜的天底,一聽到這話,他就瞬間沉下了臉色,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別亂說!我哪有拋媚眼了?我那是眼睛裡進了沙子,纔會忍不住多眨了兩下……”
“哼,誰管你是眼睛裡進了沙子還是腦子裡進了水啊?我只聽到那時候有人喊了一句,說什麼……‘快看,那個水靈靈的小姑娘朝我們眨眼睛呢’……之類的……”
“所以……”
在嚴肅而又認真地聽了一陣之後,北辰元烈即便了解了事情經過的大概,繼而敲了敲手背得出了一個結論。
“也就是說,你脫光了衣服色誘男人沒成,而東傾夜只不過是因爲眼睛裡進了沙子,隨便眨兩下眼睛就把人給勾搭過來了?!”
司馬重偃搖了搖頭,雖然他並不想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但眼下卻也不得不輕聲嘆了一口氣。
“身爲女子,你好失敗啊三姐……”
聞言,司馬青檸也是一臉的黯然神傷,不由得掩面垂頭,痛心疾首而傷心欲絕。
“……不要說了。”
擡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見司馬青檸是真的受了傷,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打擊,白司顏不由開口安慰了兩句。
“青檸姐姐,我現在完全能夠理解你的心情,真的!遇上這種事情,攤誰身上都會氣死的……所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幫你教訓一下阿夜,讓他保證以後絕對不在你的面前,對別的男人眨眼睛!”
聽到這話,司馬青檸的臉色才微微緩和了幾分,緊跟着追加了一句。
“也不準笑!”
“好,也不準笑。”
“不準撩頭髮!”
“好,不準撩頭髮……”
“不準扯領口!”
“好,不準扯領口……”
一邊重複着,白司顏回過頭,以一種十分語重心長的口吻,對東傾夜進行了深刻的教育。
“都記下來沒有?你看你,長得比女人美就算了,這是天生的,我們也不能說什麼,但是現在這個社會……斷袖之風實在是太氾濫了,簡直無孔不入啊有沒有?!身爲女子,不僅要跟女人搶男人,還要跟男人搶男人,感覺好累,都快要活不下去了呢……”
一番話,說得那叫一個推心置腹,令聽者無不動容,紛紛露出了憐憫的神色,想必白司顏是勾起了“猛然發現男神竟然是斷袖”的傷心往事,纔會對司馬青檸生出了無限的同情。
聽出她話裡的不對頭,東傾夜卻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禁蹙起眉頭反問她。
“什麼跟男人搶男人?誰跟你搶男人了?”
“算了,不說這個了……”
白司顏目光幽幽,擡眸看向遠處,雖然心底下十分之九已經信了,但還有那麼十分之一依然抱有期待,想着北辰元烈是故意拿假話誆的她。
所以在沒有親自求證之前,白司顏並不想對此深究。
見她神情頹然,面露惆悵,東傾夜心裡好奇,卻也知道這麼問下去非但問不到答案,只會招來白司顏的厭煩,便就沒有窮根究底,隨口轉移了話題。
“好吧,不說這個就不說這個……不過,其實我一早就很想問了,這大熱天的,你裹着個圍巾不難受嗎?”
一邊說着,東傾夜就自然而然地伸過手來,往白司顏的脖子上輕輕扯了一下。
白司顏裹着絲巾本來就是爲了遮東西,並沒有系得太緊,再加上天氣熱,自己扯來扯去拉開了不少,眼下冷不丁被東傾夜這麼一拽,幾乎很輕易就被拉可過去。
剎那間,包裹着脖子的絲巾拂過白皙細膩的肌膚隨風飄了開去,在白司顏來不及反應之前,東傾夜驀地就變了臉色!
哪怕時隔兩日有餘,烙在白司顏脖子上的紅痕已經淡了許多,然而獨孤鳳凜當時下嘴很重,落下了痕跡沒個十天半月根本就消不掉,而東傾夜又生了一雙比鷹還精亮的眸子,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捕捉到了那抹可疑的紅痕!
縱使他沒有過女人,但這並不代表……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
“唰”的一下!
在絲巾隨風飄開的後一秒,東傾夜忽然噌的從船上彈了起來,像是整個人身上的毛都豎起來了一樣,先是一臉崩壞地看了眼白司顏,繼而氣急敗壞地拿森寒的目光,一寸寸地從獨孤鳳凜、北辰元烈,以及司馬重偃的臉上逐一掃過!
“趁我不在,你們對阿言做了什麼?!”
聞言,北辰元烈不禁皺起眉心,莫名地有種主權被別人侵犯的感覺。
“什麼叫趁你不在?你跟阿言是什麼關係?”
“哼……”看着東傾夜跳腳的模樣,司馬重偃在心有不悅之外,卻是默默地重拾了自信,“他什麼都不是,只不過是喜歡像狗尾巴一樣黏着阿言,甩也甩不掉罷了……”
獨孤鳳凜更是老神在在,不怕死地火上澆油,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模樣。
“雖然不知道你在問什麼,但實際上……什麼該做的,什麼不該做的,差不多都做了……”
聽到前面兩句,東傾夜還沒什麼太大的反應,直到聽獨孤鳳凜那麼一說,一雙晶瑩剔透宛如冰雪的眸子瞬間就紅了,得了一種叫做“紅眼病”的病!
“哼!別以爲你這麼說我就會相信!”
獨孤鳳凜就像悠然一笑,有恃無恐。
“可你的表情告訴我,你已經相信了不是嗎?”
“你……”有白司顏脖子上的紅痕爲證,東傾夜自然不得不信,就算是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尤其邊上還有個獨孤鳳凜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就更不可能冷靜了,“所以說,這是你乾的?!”
指着那觸目驚心的一點紅,東傾夜惡狠狠地剜着獨孤鳳凜,一臉想要衝上去咬死他的表情!
獨孤鳳凜剔着眉梢,勾起細長的鳳眼,凝眸正對着東傾夜的視線,亦是不肯示弱半分。
“不是我,難道是你嗎?”
聞言,東傾夜渾身一震,還是不願相信,他寧願相信那是小白咬的,也不想白司顏脖子上的紅痕跟獨孤鳳凜有半個銅板的關係!
回過頭,懷着沉重的心情,東傾夜最後向白司顏求證了一遍。
“我被他們抓走了,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居然還有閒情逸致跟他……”
白司顏尚且沉浸在“被男人搶走男人”的怨念之中,所以並不怎麼關心這邊的硝煙和紛爭,聽到東傾夜那麼問,幾乎是脫口而出說了三個字。
“不擔心。”
咔嚓——
東傾夜的玻璃心再次碎了一地,嘩啦啦地墜入了深海之中。
“喂!百里少爺!百里少爺!快!他們在那邊!太好了!終於找到他們了!快過去——”
正當小船邊上醋海翻涌,各人心懷各人的悲傷,沉默在夕陽的餘暉之中時,隔着遠遠的一片海域,忽然有個驚喜的聲音由遠至近地飄了過來,攜着鹹澀的海風,卻是讓所有人都爲之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