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長官,等等,先別開槍!”
翻了個身,平民男子匍匐着急匆匆地爬到她身邊,小聲道:“像長官這麼漂亮的女人,如果被抓住, 下場肯定不會比外面那個更好!我穿着衣服躺在雪地裡都冷的受不了,要是長官被扒成那樣……”
氣得女軍官直有種想兜頭給他一槍托的衝動。
裝死也就算了,說話還這麼惡毒,這傢伙……太可惡了!
她被氣得俏臉發青,可柳少冰完全不在乎。
他本來就不屬於這場戰爭中的任何一方,雖說置身於科技超出他認知的科幻戰場,但他的真實身份其實卻是一個來自21世紀的穿越特種兵。
柳少冰並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他只記得醒來後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滿世界皚皚的白雪和遍地的死屍以及裝甲殘骸。
炮聲轟鳴,交戰雙方戰士吶喊着衝鋒。
激光橫飛,戰甲橫行,不時還能看見幾個全身被金屬戰甲包裹着、像是機械戰警墨菲一樣的戰士在戰場上縱橫穿梭。
面對這種場面,縱然是特種兵出身的他也瞬間迷茫了好幾秒鐘。
不過柳少冰終究是歷經過鮮血洗禮的一流戰士,旋即就從迷茫中醒轉過來。
因爲他很快便確認了一件事,那就是必須在這場戰爭中存活下去,然後再說如何找到回去的方法。
爲了不引人注目,他從一具平民屍體上剝下了衣服穿在身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換個不顯眼的廢墟躺在雪地中裝死。
戰鬥結束後,戰勝的一方爲了避免瘟疫蔓延,會處理掉所有的屍體。
他可不想被那些端着激光槍的士兵發現,然後莫名其妙的死在這裡。
當然,如果有可能的話,他也不會介意一直躺在雪地裡裝死到蘭吉人撤走爲止。
來到這個時代已經好幾天了,每天藏匿於戰場廢墟之間,柳少冰的神經始終緊繃着,唯一讓他還感到安慰些的,就是交戰雙方的語言和漢語相差不多。
語言沒有多少障礙,也方便了他在發現女軍官做出形同自殺的舉動時,能夠及時出聲勸阻。
看着女軍官,柳少冰覺得自己已經表現出了一臉純潔的真誠,他卻不知道此時的女軍官好想躥起來,在他臉上印下一個38碼的鞋印,並大聲吼上一嗓子“滾!”
你一個大老爺們,怕死也不帶這樣的!
不射殺那幾個蘭吉兵,只有眼睜睜的看着被按倒在雪地裡的女人受盡凌辱死去。
這男人怎麼能對自己國家的女人這麼自私?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女軍官再次瞄準正掐着女人的蘭吉兵。
不知道是因爲緊張還是被柳少冰氣的,她端着槍的手竟有些微微發抖。
“長官!”剛要摳下發射鍵,她的耳邊又傳來了柳少冰那壓到很低且在她聽起來口音很怪,很討厭的聲音:“要選擇對方視線的死角做爲狙殺目標,射擊前要調整瞄準鏡,否則會影響精度。另外像您這樣的開槍姿勢,在下保證您連二十米以外的老牛都打不到!如果一定得開槍的話,要不……請讓我來?”
當她的行動再次被勸阻時,女軍官差點真沒忍住朝他腦門來一槍托。
尤其是那句“連二十米以外的老牛都打不到”,太傷人自尊了,人家在軍校的射擊成績沒那麼差好吧?
差點沒讓她當場抓狂!
“……你會開槍?”可聽完他最後的話後,女軍官的憤怒稍稍退去了一些,小聲問。
“一點點,不過應該比您會好一點吧。”柳少冰自以爲瀟灑地向女軍官擠了下眼睛,同時伸出手接過對方猶豫不決中垂下的槍。
不太敢相信的打量着他,女軍官遲疑了一下,對連續射殺六個敵人沒有絲毫信心的她最終還是把槍遞了過去。對方其實是有道理的,因爲自己拼了命的開槍害了自己沒關係,可如果連累這個無辜的老百姓,那也不太合適。
不過他真能比自己打得好?
雖然把槍交給了他,可是女軍官內心還是十分忐忑。
對方只是個平民,身爲軍人,她竟然相信一個怕死的平民會比她更有把握射殺對面的幾個蘭吉兵。
女軍官覺得自己一定是被這場突如其來的戰爭給逼得快要瘋了。
兩隻手掌湊到嘴邊哈了口氣,讓手指暖和了一些後,柳少冰不急不忙地校準着瞄準鏡,隨後才慢悠悠地端起槍,瞄準遠處最右側的蘭吉兵。
當他端槍瞄準時,女軍官立刻就有了種感覺。
端起槍前的他讓人覺着很沒正經,可當他端起槍後,卻給她一種穩得像是一塊石頭的深刻印象!
一塊一直在這裡,始終沒有挪動過的石頭?
穿越前柳少冰隸屬的特戰小組只有五個人,他們每個人都是從全國百萬大軍中精挑細選出的精英,新中國最強的戰士代表!
無論是武器運用還是徒手搏擊,以及潛伏刺殺,對他來說都是手到擒來的熟把式。
雖然沒有使用過這種激光槍,可他卻有信心,在剛纔那番檢查後,就這麼點距離的狙擊的話,想來是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柳少冰已看出女軍官是鐵了心要狙殺那六個人,從端槍瞄準和選擇最先狙殺的目標來看,她並不是十分專業,應該只是文職軍官出身。
與其讓她開槍把蘭吉人引過來,倒不如他動手,全部射殺目標的把握還大一些。
陷入蘭吉人佔領區的女軍官,必定會想方設法返回到聖羅帝國的軍營去。
他盤算了一番,覺得自己幫了她的話,哪怕是發揮死皮賴臉的風格,跟着她一起去找軍隊的可能性也大了很多。
戰爭中,軍營永遠要比難民營安全的多,到時候自己再以百姓的名義跟着其餘難民在軍隊保護下撤離戰場,那就一切ok了!
望着懸浮車旁的六個蘭吉兵,在一旁觀望和等待的女軍官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她已經緊張的手心都沁滿了汗珠,感覺比自己射擊緊張多了。
“你還在等什麼?”
這男人足足等了兩分鐘之久,眼下雪地中那女人的掙扎已經快要耗盡體力,掙扎越來越弱,可柳少冰還是沒有開槍,有些耐不住性子的女軍官小聲催了一句。
“等炮擊!”端槍鎖定了目標的柳少冰,壓低嗓音回道。
女軍官若有所思地回過頭,卻突然發現前方突然又出現了一輛正向這邊開來的懸浮車。
那輛懸浮車上,坐了一整車的蘭吉兵。
發現市政大廳門口六個士兵正圍着一個被扒的只剩下內衣褲按在雪地裡的女人,剛開來的懸浮車故意低空掠過,車上的士兵還朝下面吹着尖銳的口哨,發出一陣鬨笑。
忙把槍抽了回來,柳少冰一把給女軍官的頭按在雪地裡。
幾乎在倆人剛趴下不動的同時,那輛載滿了士兵的懸浮車從他們的頭頂飛了過去,卷的四周雪片一通翻飛。
直到懸浮車飛過,柳少冰擡頭向後看了一眼,甩了甩沾在臉上的雪片,淡定地把槍再次架了起來。
被他按的整張臉都埋進積雪裡的女軍官也擡起了頭,抹了一把臉,有些怨惱的翻了他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