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十日,這一對師兄弟都在天魔窟中苦修。
徐子青運用四季劍法與所悟出的四字劍訣,誅殺各類天魔,不斷壓榨自己的極限。而云冽則在一旁護法,除非遇上徐子青無法應對的高等天魔,少有出手。
而容瑾終於在第三日時被允許用食,當即大快朵頤,四處吞噬,但凡是遇上了青、靛、紅三類天魔見之即吞,殺戮無盡。若是遇上更厲害的天魔,容瑾不能捕捉,就有云冽將之驅趕,也給容瑾吸乾。
如此多日,容瑾竟然又生出了兩根藤蔓,只是表意仍是不甚清晰,可見它雖是實力大增,但靈智仍未有多少進展。
雲冽一面引導徐子青歷練,一面將他逐漸帶往一個方向,在第十一日清晨之時,終於停下腳步。
徐子青不知其意,將鋼木劍牢牢握住,問道:“雲師兄,可是有什麼不妥?”
雲冽開口道:“此處不需速行令符,即可任人出去。”
徐子青一怔:“爲何?”照理說,既然是諸多大能聯合起來佈下的法陣、形成了這天魔窟的,應不會有這紕漏纔是。
雲冽則道:“便是卜卦,亦有‘遁去的一’之說,其遁去者便是生機,亦爲變化、可更改之事。天魔窟並非絕地,自也有一線生機。”
徐子青聽完,也反應過來。
的確,當年那些大能做下這等大手筆,卻也是有法陣來進行遏制。而但凡是法陣,總也不會將人陷入絕境,定有生門。
此處,想必也就是法陣之生門了。
事實也是如此。
當年雲冽在劍洞中修行,也曾私自進入天魔窟。不過他那時卻並非如徐子青這般不慎誤入,而是循不祥之氣尋來,自願進入其中,以磨練己身殺意。
當時爲斬退路,雲冽不曾帶上速行令符,進入其中之後,便是非生即死了。
這一去就是整整十年,雲冽以化元中期修爲進入天魔窟,在內中斬殺無數天魔,對其弱點、手段瞭若指掌。
那段時間裡,他不知殺死多少頭天魔,甚至將這地下洞穴都已走了個遍,對天魔窟路線也是知之甚詳,也纔有之後終於找到生門之事。
雲冽見徐子青想明白,就不多說,只道:“你且過來。”
徐子青自然很是聽話,當即將還在囂張放肆的容瑾喚回,收入體內,又立時走到了雲冽身畔。
雲冽就抓住徐子青手腕,說一句“莫抵抗”,整個人便倏然浮起,直往那一處看似密閉的石牆衝去。
徐子青反射似的閉上眼,想要運轉真元護住自個,隨後立時想起師兄所言,便不敢用力,只深吸一口氣,就隨師兄一起撞進牆裡。
兩人並未受到半點阻礙,剛剛碰到石牆,就有一道吸引之力自其中而出,使他們投身而入,眨眼間已是消失不見了。
徐子青只覺一陣天旋地轉,才須臾工夫,腳下就到了實地。
他被人抓住的腕子又給人放開,而後徐子青睜開眼,發現正立在一個山洞裡,不過卻不如方纔那般滿目黑暗,而很是明亮。
如今本是白晝,原該如此的。
徐子青這時更加確信,他已然是來到了地面了。
然而徐子青才鬆了口氣,轉頭要喚師兄時,卻見雲冽已然盤膝坐下,頓時大爲驚異,只想道,莫非師兄受了傷不成?便立刻三兩步走過去,急急發問:“雲師兄,你怎麼了?”
雲冽擡眼:“由生門而出有所消耗罷了,略作調息,便能無事。”
要說那生門雖是生門,其實很是危險,若是真元不足,恐怕就要迷失其中,不得而出。
雲冽真元雄渾,曾經以化元期巔峰時就能輕易出來,照說如今他已是金丹真人,真元遠勝以往,所費力氣該不值一提纔是。但是他卻要帶一個徐子青,還需分出心神將他護住,便消耗得多了。
徐子青這才放心下來,旋即他也明白,只怕是自個拖累了師兄,心裡就有不甘。可惜不甘歸不甘,他卻是修行時日太短,即便想要爲師兄做些什麼,也是全然不能。經天魔窟一事,他儘管有些尷尬,但對雲冽卻更加親厚,只因那般失態之事也已然盡顯雲冽面前,其餘之事就越發顯得無謂起來。既然如此,他也就越發覺得自己無能,只恨自個爲何不能早生數十年,也能成爲師兄臂助。
他這般胡思亂想了一陣,那邊雲冽已是闔目修行起來。
徐子青默默看了雲冽一眼,想起洞中收穫,就不由得開始盤算。
此行天魔窟他共得了青天魔魔晶四百五十顆,藍天魔魔晶八十顆,紅天魔魔晶三十二顆,夜叉天魔魔晶三顆。
與夜叉天魔力量相仿的羅剎天魔他不曾遇到,而據說這天魔窟裡最爲厲害的修羅天魔藏身於天魔窟深處,他們繞路而行,也無緣得見。
這些收穫比起雲冽所誅殺的諸多強大天魔自是不及,可對於徐子青這築基中期的年輕修士而言,卻是極難得到的成績了。
計較完後,徐子青也還算滿意。
跟着,徐子青又開始盤算未來之事。
他已然想過了,如今習得一門劍法,日後便無需於此道上貪多,只將其更加熟習,就算一種手段。可他畢竟走的不是劍修之道,故而還應有其他涉獵。
譬如術法之道,徐子青有這一本傳奇功法《萬木種心大法》在手,內中所載浩渺無盡,能將其中諸多正篇、副篇、殘篇、衍生篇章學會,就算很是不錯。日後他只消多多搜尋次木、從木,術法自會精深起來。
這一項卻是急不得的。
不過其餘速成護身之道,徐子青倒可以儘快惡補一番。
譬如符籙之道,即使還不能親自繪製,但若是可以操控,就也是一種手段。而師兄要他煉製那支竹管,自然煉器之道他也應有所瞭解,不然將來若需用到此道時他卻懵然不知,便是大大不妙。另外,他與草木相親,則煉丹之道需得知曉一二,否則若是他採得上品靈草而不能物盡其用,也是暴殄天物。更莫說還有法陣之道,來日若入秘境可用,以及諸多偏門手段、小技巧……
如此算來,徐子青越發覺得自身底蘊淺薄、見識亦很不足。
他從前是因着資源太少而無法習得,但如今成了五陵仙門的內門親傳弟子,仙門中資源恆河沙數,他可說是坐擁寶山,就要更加細心,且不能懈怠纔是。
這般想了一會,雲冽已然打坐完。
徐子青回過神來,仔細打量一番,見師兄果真無事了,就微微一笑:“雲師兄,你現在可還好麼?”
雲冽略頷首:“甚好。”
徐子青就很滿足,待雲冽站起身來,便來到他身側,說道:“不知此爲何處。”
雲冽一面走向洞外,一面回答:“此爲宗門外五百里一處斷嶺,荒僻無人。”
徐子青也到了洞外,向四處看看,果然是人跡罕至,且林木甚少,地上無甚遮蔽之物,像是也沒有多少妖獸出沒。他想着,便是師兄從生門而出,也消耗甚巨,尋常弟子想必更是如此。此地無甚危險,出來後衆弟子可先作調息、恢復體力,可見安排很是巧妙。
他卻不知,他是隻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五陵仙門將生門出口在於此處,另有一個用意,便是將它作爲一條逃生之路。倘若宗門遭逢大難,弟子們便可避入天魔窟中,自生門逃離,保住宗門根基。
徐子青如此想了一會,忽然間,就感覺一陣風響。此中並無惡意,他及時反應,擡手一抓,就感覺掌中多了一件物事。低頭一看,原來是一隻儲物袋。
“師兄?”他有些訝然,查探其中後,卻發覺裡頭有魔氣縱橫,正是數百顆個頭不小的魔晶,應是之前雲冽在天魔窟中所得。
就聽雲冽說道:“此物於我無用,你回宗後,可自行換取所需之物。”
徐子青心中震動,他之前纔想到日後如何提升實力,師兄便已看穿,讓他如何能不有所感觸?
一時心潮澎湃,好容易定下心,他擡眼看向雲冽,只見那人仍如多年前初見時一般冰冷,可不知爲何,他卻能感到其關懷之意,百感交集後,他忽而釋然。
徐子青深吸口氣,打從相見,他就受師兄恩惠,到如今已然算不清究竟多少。如今師兄仍舊時時相助,對他的恩德更加深厚。以他現下的微薄之力,即便掛懷,也不能報答萬一。
但是在他內心之中,早已將師兄當做了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想必在師兄心中,他也總有幾分地位。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斤斤計較、矯情起來?
如今對他最爲重要之事,並非總是盤算欠了師兄多少恩情,而是將師兄的情誼記在心裡。來日方長,他從前只想着要努力修行,以能同師兄並肩而行,還其恩惠,可這般情緒纏身,反而讓他有些迷障了。其實他想得不錯,只是不需要時時惦記,師兄願意予他的幫助,轉念一想,若是他有這等能力,又未嘗不是他願意予師兄的?
不論師兄給他多少,他總也是還不完了。既然還不完,便不要想着有朝一日將要還完。仙途悠長,他與師兄一同修行,生死相交,計較這個,着實太過生分。左右只要他所有之物,都願同師兄共享就是!
想到此處,徐子青忽然感覺一種明悟自心中生出。
便如撥雲見日,使他眼前一片清明,一縷塵埃,自道心上悄然飄落。
心境因此而提升。
隨即他便一笑,笑意明澈:“多謝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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