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七弟!”
??楚閎看到自己母后擡手時真是懵住了,緊接着眼前一花就被楚閒撲的歪坐在了地上,等他回神時楚閒已經捱了打,楚閎只來得及反手抱住楚閒,兩人才沒有因慣性而摔倒了。
?“嗯……母后息怒,兒子們知錯了。”
??楚閒被打的腦中直髮暈,但身體已經是本能的跪好俯□了,因他是準備好主動捱打的,剛剛一直咬牙繃緊了臉,所以這會兒除了左臉上紅腫了起來,倒也沒有傷到別處。
??“七……母后,兒子知錯了!”
??楚閎正惱着想看楚閒的臉,突然手被狠狠的捏了下,楚閎這一吃痛也冷靜了下來,老老實實的跪着俯下了身,面上已是沒有了之前的虛應輕浮。
??裴皇后沒有說話,只是板着臉眼神複雜的看着他們兩個,看向楚閒時還帶上了幾分警惕和探究。
??不管當初裴皇后是因爲什麼原因,在已有兩個嫡子傍身的情況下還把楚閒養在身邊的,她這些年來自認待他已很是寬厚了,就算這孩子性冷不討人喜歡,她也並未疏遠了他,還由着楚閎與他交好,但是現在看來,卻是有些大意了……
??“……”
??保持着額頭離地一橫指的高度一動不動,楚閒微微蹙眉思量着,他知道裴皇后定以爲是自己攛掇的楚閎胡鬧——事實也確實如此,所以開始覺得自己利用威脅到她的兒子了嗎?
??……或許有此事做引子正好,免得等自己再大些她才警覺,而直接爲了楚閎而把‘包藏禍心’的自己‘處理’了。
??“母后……”
??楚閎可不像楚閒那樣耐得住,等了一會兒不見他母后有反應,心裡感覺不對的他忍不住擡頭去看裴皇后的臉色,然後在對方‘恨鐵不成鋼’的瞪視下,又苦着臉的低下頭,心裡亂亂的想着母后不給七弟看傷,要說遷怒已經太過了……
??楚閎雖然個性爽朗,不拘小節,但宮裡生活了十幾年,他沉靜下來之後心思還是敏感的,這會兒也猜到幾分自己母后的想法,不由得慢慢攥緊了掩在袖子下面的手。
??裴皇后正想着今兒個這件事要怎麼善後,就聽宮人稟報太子來見,裴皇后懷疑的看了看楚閎和楚閒,把之前遣出去的宮人又叫了進來。
??“長輩們說話的時候,豈有你們胡亂插嘴的份兒?身爲皇子,這內宮事務是你們能打聽,該過問的?閎兒不着調,閒兒你非但不攔着,還跟着一起胡鬧?都給本宮去裡屋繼續跪着!”
??當着那些宮人的面,裴皇后幾句話爲兄弟倆捱打受罰的原因圓上了,在他們退到裡屋去之後,才傳了太子進來。
??先不說楚潤從裴浩那裡瞭解詳情後,這會兒如何替這難兄難弟圓謊,只說兄弟倆進了裡屋後,楚閎就一把拉住了正要找地方跪的楚閒,堅持要先給他往臉上擦藥,而楚閒則趕忙攔住他示意小聲些。
??“小七,你就別跟五哥拗了!”
??因着楚閒的動作而不自覺的放低了音量,楚閎氣惱的瞪了他一眼,就往屋裡四下看着的找放藥盒兒的地方。
?因着平日裡楚閎好動,偶爾擦碰到個小傷口的很正常,所以裴皇后屋裡一直是備着好傷藥的,只是平時都由宮女收着,這會兒屋裡只有他們兩個,楚閎還真不知道該在哪裡找。
??“五哥,母后這會兒還沒消氣呢……腫的厲害嗎?”
??楚閒有些好笑的攔住楚閎,硬拉着他先跪坐了下來,然後才藉着不遠處的大鏡子看自己捱打的那半邊臉。
??剛挨完打時楚閒自然是覺得疼的,但這會兒已經有些疼過勁兒了,更多的感覺是麻和熱的。
??“沒饅頭腫,和壽桃差不多。”
??明白了楚閒的意思,楚閎沒好氣的損了他一句,然後扭過臉的開始憋氣。
??楚閎以前拉着楚閒玩鬧,害他被牽連罰寫,那十次有九次是故意逗楚閒玩的,但這次楚閒的突然捱打,可真是猶如一盆冷水澆到了楚閎頭上,讓他不得不開始思量,自己是不是應該‘長大’了……
??“……”
??看到楚閎臉上露出了陌生的沉色,楚閒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默默的跪坐着靜聽外面隱約的說話聲,然後裴皇后讓人進來叫他們的時候,立刻拉着楚閎變成了標準的罰跪姿態。
??…………………
??不管裴皇后對太子攬下全責的話信了幾分,反正等到她把兄弟三個放回去時,楚閒的臉上已經抹好了消腫止痛的藥膏,楚閎也好像完全恢復了平時的精神頭,並且他們剛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皇后那邊賞賜下來的東西就給送到了門口。
??“殿下……怎麼回事?”
??安昇之前不好一個人在楚閒屋裡待那麼久,所以就回自己的住處等消息,這會兒聽說楚閒回來他就趕過來了,卻不料一進裡屋就看到了楚閒左臉上不自然的暈紅。
??“沒……”
??楚閒抹了藥後已經不覺得疼了,但他話還沒出口,就見安昇一臉慍色的快步走向自己,然後楚閒感覺自己的臉被對方輕輕捧起,紅腫還未完全散去的左頰完全落在對方眼裡,而就在此刻,楚閒確信自己在安昇眼裡看到了一抹冷厲之色。
??楚閒忽然意識到,安昇好像從未在自己面前真發過脾氣,他總是能很好的適應周圍的一切,哪怕是面上表現的再憋悶無奈,也抹不去他眼底深處的那抹輕鬆隨性……
??但就在剛纔那一瞬間,安昇身上所展露出來的冷銳鋒芒,讓楚閒有種心神都爲之一悸的感覺!
??“是皇后娘娘?爲什麼?”
??雖然屋裡除了他們兩個再沒有別人在了,但安昇還是爲防隔牆有耳的挨近了楚閒小聲說話,在他想來,這宮裡面除了裕德皇帝之外,也就只有裴皇后和淑惠皇貴妃能對楚閒伸手,而不會受到皇帝的責罰了。
??而那位皇貴妃娘娘雖然霸行於後宮,但也不會傻到這麼往自己頭上扣墨盆的。
??“我真的沒事……”
??輕輕握住安昇放在自己臉上的手,楚閒示意他坐到自己身邊來,然後側臉看着這個明明只比自己大幾個月,卻高出自己近半頭的清俊少年,然後楚閒順勢半仰着歪頭枕在了安昇的肩膀上,慢慢把事情的經過和自己的猜想都告訴了他。
??“如今有太子殿下把咱們的干係都摘了出去,皇后娘娘即便不全信,也不會在深究下去,只能替咱們把這件事給掰圓了,而你又替五殿下捱了這一巴掌,想來皇后娘娘就算心裡警覺些,也不會真的疑心你什麼了。”
??安昇扭轉上身讓楚閒便於把後背靠在自己胸口上,然後一手扶着他的肩,一手在他另一側的胳膊上安慰的上下輕撫着。
??“只要我安分的做哥哥們的‘臂膀’,母后就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安昇後面的話讓楚閒聽着有些不舒服,於是就着枕在安昇肩上的姿勢,楚閒撇了撇嘴瞪他一眼。
??雖然楚閒心裡知道,他在替楚閎擋巴掌時什麼都沒想,但七殿下卻不屑於開口替自己辯駁的。
??“殿下和五殿下是真心親近,皇后娘娘會看清楚的。”
??安昇如何會看不懂小豹子的嗔怪,立刻自罰的用手指輕拍嘴脣以示失言了,然後順毛似地用自己的臉頰蹭了蹭楚閒的發端。
??“嗯……”
??因安昇的小動作而微微眯起眼睛,楚閒這段時間由那次‘風箏’事件引發的思考,此時終於有了一個較爲清楚的答案。
??既然他不能用‘功名利祿’那些實質的線繩綁住安昇,那麼就用五哥所說的那種無形的‘情絲’來綁吧!
??雖然因爲都是男孩子而不能正式成婚,但五哥不是說只要一起睡過就是自己的人了嗎?那麼等到能像小畫本里的人那樣了,就和安昇一起睡了吧!
??正享受軟包子在懷的僞少年不知道,他心裡的‘白紙豹’已經被某個無良皇子塞了滿腦袋的‘黃色’小畫了,就算小豹子後來在他的解釋下‘開竅’了,知道自己這時候的思想多麼幼稚多麼蠢,但他堅持和安昇睡一覺就能綁住對方的思想,卻一直都沒有動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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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之後
??裕德二十七年,九月八日重陽節前一天,安府。
??“哥……我只是隨七殿下一起去參加秋獵,只有七天而已,不用這麼誇張吧?”
??看着牀榻上擺着的四整套新制輕便騎獵裝,安昇真是對自家老爺子和兄長大人的愛護過度很無力,要知道他現在正是邁入青春期長身體的階段,這四套合身的衣服也就能穿這麼一次,可自己是去打獵又不是打架的喂!
??今年春天的時候,因爲聖駕北巡疆防取消了春獵,所以這次秋獵特別延長了兩天,於是滿了十二歲可以參加的楚閒,就特地把安昇也給帶上了。
??安昇自小同皇子們一起學文習武,這騎射功夫倒也還拿得出手,所以就告訴了家裡替他準備獵裝,卻沒想到一回來就看到這麼華麗麗的四整套精緻獵裝……給他這麼一個宮裡的路人甲穿,真是好浪費。
??“不過幾身衣服,你這是隨聖駕秋獵,總是有備無患的好。”
??安旭微笑着讓丫鬟們把祖父和他給弟弟置備好的東西都打包好,然後攬着安昇的肩同他到小廳裡去坐,邊走邊還在感慨,自弟弟從避暑行宮回來休沐三天,離現在還不到一個月沒見,竟是感覺又長高了一點點。
??“嗯,說起來昭姐姐家輝哥兒的洗三、滿月我都錯過了,百天的時候我可得一併補上大禮才行。”
??安昇已經習慣了每次放完假回宮,都要大包小包的惹來某幾隻的圍觀,這一次不過是多了幾套衣服幾盒藥膏,小意思了。
??“姐夫家裡沒有長輩,姐姐又在月子裡,所以只是請了他們大嫂和汝寧公主代爲簡單置辦,姐姐和姐夫也是準備百天的時候再好好熱鬧熱鬧的,除了咱們這些相熟的都答應去了,好像連太子殿下和二殿下都說了會到。”
??想起他們小外甥的可愛模樣,安旭的笑容也更溫柔了些,兄弟兩個正說着,忽然聽安昇的丫鬟白蘇來報,說是太太剛剛早產的三小姐樣子不好了,老太爺請兩位少爺過去。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早產了?”
??安昇如今整日的在呆在宮裡,於繼母韓氏一年都說不上幾句話,只知道她如今有孕近八個月,因爲前兩胎都是女兒,所以這胎寶貝的不得了,不應該會出這種紕漏啊?
??這章更晚了,抹淚,今天的份會正常更的,我儘量早點寫完
??PS:這是‘貓咪的庭院’寫的小番外,很有愛於是放到這裡秀一下~
??(腦補的小番外:
??安二爺:嘿嘿,我先讓小豹子習慣我滴抱抱+偶爾牽個小手兒~然後再過兩年我想醬醬就醬醬,想釀釀就釀釀~!咩哈哈哈哈
??小豹子:嘿嘿,我先讓安昇習慣對我抱抱+親親~再過兩年我就可以把小伴讀給蓋上私印的戳子,圈起來,誰都不準碰~哼哼!
??裴小浩:(捂臉蹲牆角)七殿下和安小昇太……太開放了啊!!!
??五殿下:小包子你腫麼了?腫麼了?不舒服麼?太醫太醫……
??安大哥:(趴牆角偷偷看)不愧是我的弟弟啊,從小就把弟媳給套牢了~
??裴大哥:(面癱腹黑ing)你不是也早被我套牢了麼?哼哼~
??於公子:那我捏~那我捏~
??貓咪:嘿嘿,我還沒想好,於公子暫且淡定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