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五十三

雖說安昇吩咐的是蘆薈,但小果子他們哪裡真會讓他一個小廝跑着去辦事,立馬就吩咐了府上的馬伕駕車送一趟,而趁着他們去買東西的這個時間,安昇又從小果子那裡瞭解了一下宮裡的詳情。?

安昇不會那麼樂觀的以爲,裕德皇帝是被楚閒的孝心感動,這才鬧的這麼一出大戲,所以他更傾向於這是帝王心術的平衡之道,加恩於皇后之嫡系,敲打或是維護淑惠皇貴妃一脈,因爲換個角度來看,實是楚閒分擔了三皇子珉的風頭,使得楚珉不至被推倒風尖浪口……?

聽小果子說的越多,安昇就越覺得腦筋打結,他這兩天太累了,真是沒什麼精神再分析這些個彎彎繞繞的,而且眼下的局勢對楚閒並沒有什麼危險之處,反倒是嫡子的身份給他加了一層厚厚的保護,孝字也將是他的大盾牌。?

反正小豹子守過和貴妃的七七就能出宮住了,到時候以守孝的名義閉門謝客,管外面怎麼鬧呢??

安昇和小果子閒聊了沒一會兒,蘆薈就帶着買好的東西回來了,安昇把那東西拿給一腦門子問號的小果子,讓他回去跟楚閒說,這種市井玩意兒難登大雅之堂,就當看個新鮮,但別上手摸了,免得髒了自己的手……?

………………?

“這是他的原話?”?

楚閒看着盒子裡擺的六個猴子泥人兒,都是猴子外形穿着人的衣服,有男有女有富有貧,抓耳撓腮的擺成各種姿勢,無一不是又滑稽又可笑的,但楚閒卻沒有笑,而是微垂着眼眸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是,公子就是這麼說的。”?

小果子躬身站在旁邊,心裡也很是不解,這安公子是和主子猜的什麼迷,看主子的樣子是懂了??

“別髒了自己的手嗎?”?

楚閒抿着脣目光透出幾分不甘的冷色,手指在盒子上輕輕撓了幾下,然後他眼神一閃,轉頭吩咐小果子拿個燭臺來。?

“是。”?

小果子聞言更莫名了,但還是毫不遲疑的去取了單個的燭臺過來。?

“給我全碾碎了。”?

楚閒把手裡的盒子遞過去,神情間隱隱的透出了一絲興奮。?

“……是。”?

小果子呆了呆,接過盒子後看看裡面的泥人猴子,又看看自己手裡的燭臺,咬牙開始又戳又敲的破壞起來。?

這還是主子頭一次弄壞安公子送的東西,而且怎麼好像還高興起來了,這兩位到底是在玩什麼啊??

“行了,拿去處理了吧,傳膳。”?

直到那些泥人全都變成了一堆碎泥塊,渣的不能再渣的完全看不出原形,楚閒這才讓小果子停了手,並吩咐傳膳。?

“哦,奴婢這就去!”?

小果子一聽傳膳兩個字立刻驚喜了,要知道這些天都是他哄着求着楚閒吃飯的,而主子總說沒胃口不餓,這會兒不但人高興了,還主動讓傳膳……小果子看看盒子裡那堆碎泥粒子,心道安公子果然有辦法!?

“我可沒髒自己的手。”?

待小果子一溜小跑的出去安排後,獨自一人坐在屋裡的楚閒勾了勾嘴角,臉上的狡黠一閃而過後,又變成了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模樣。?

暫時就按安昇的意思,當那些人是在演猴戲好了,這些帳,往後再慢慢清算!?

“這孩子的脾氣啊……”?

就在七殿下爲自己的‘變通’而心情好轉之時,我們的安昇僞少年在睡的迷迷糊糊之極,也正夢到了那幾個猴子泥人‘屍骨無存’了,於是夢話似的嘀咕一句,接着就翻個身徹底睡死了過去……?

………………?

安旭的會試果然高中,並且還是一鳴驚人的奪得了會元頭名,待會試的試卷被刊印成冊流傳開來時,安旭的文章立時被競相傳誦。?

但是在人們對他這個新出爐的年輕會元議論紛紛時,他本人卻是以備考殿試爲由閉門不出,謝絕一切宴飲邀約,使得人們對這位年輕才子更加好奇不已。?

當然,這裡面也有許多不和諧的聲音傳出,畢竟安旭人太年輕,雖有些神童名氣,但畢竟沒有什麼詩詞佳作流傳,所以懷疑他是抄襲作弊的言論也在廣爲散播,而且裡面半真半假的,竟扯出了於太師家的嫡曾孫於潘,本次會試的第二名,他們兩個是國子監的同窗,於公子放出的話說安旭名不副實云云。?

但隨着安旭在國子監裡的成績傳出,國子監祭酒蕭大人愛徒兼未來女婿的身份曝光,再加上聖口親讚的才名,那些反面的聲音就漸漸被壓下去了,但緊接着,卻是許多‘正義之士’,站在‘維護’安旭的立場,開始聲討於潘‘污衊’‘仗勢欺人’了,外加各種看於家笑話的。?

於太師乃是今上的親外祖,近百歲高齡的老壽星,也是歷經三朝不倒的頂級國戚,如今雖然已經榮養不理政務了,但於氏一族的榮光卻毫無衰減,反倒是穩穩壓在了裴皇后母族的裴氏一門,因爲於太師的嫡長子,如今的內閣首輔大人,既是裕德皇帝的親舅舅,也是淑惠皇貴妃的親父,三皇子楚珉的親外公……?

所以,身爲這樣頂級豪門家的嫡親公子,於潘卻在會試上輸給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普通士子,對方還比他小一歲,這可不是於氏一族幾十年來最大的笑話嗎??

不管外面如何鬧成了一團亂,安府卻是閉門謝客全不理會,一老兩少的日子也過的很是清靜逍遙,整日裡研究病症的研究病症,讀書的讀書,然後一起鍛鍊鍛鍊身體,在自家池塘裡釣釣魚什麼的,反正是怎麼舒心怎麼過,直至三月十五殿試之後,安府的大門才重新打開,恢復了正常的人際往來。?

三月十七日放榜,安旭被聖上欽點爲榜眼,同狀元和探花一起,鮮衣怒馬,簪花遊京,在窮林宴上再次得了裕德皇帝親口誇讚,一時間風光無限。?

但偏偏這個時候,不和諧的聲音又冒了出來,因爲這一次的狀元郎,恰恰就是於潘於大公子,而殿試的考卷,是聖上欽點的主考官在他面前批閱,然後選出前三名給聖上點名次的,試卷內容絕對不會外泄,所以這裡面大家能聯想的自然就多了。?

有說於潘確實考的比安旭好的,不過這種聲音微弱的可以忽略了,主流的論調還是偏向於家勢大,聖上向着親外甥啊等等,而安旭就被他們說的可憐了,意思是得罪了於家,往後仕途慘淡甚至連性命之憂都出來了,好像這瓊林宴就是安旭的最後一餐了似的……?

“我就說不能跟你一起考,你非得堅持,好麼,看看小爺我成什麼人了?紈絝那都是擡舉爺了,我就是戲文裡那該掉腦袋的奸佞小人!”?

已經被流言傳成安旭‘死敵’了的於潘於大少,此時正喝得面若桃花的癱在安旭懷裡,一雙桃眼又委屈又氣惱的上挑着瞪安旭,說着還仰起脖子作勢拿手指往自己喉嚨上劃。?

喝多了酒的人,有臉紅的,有臉白或是不改色的,而於大少爺卻是屬於很極品的那種,該紅的地方紅該白的地方白,所以本就堪稱絕色僞孃的他,這會兒再加上醉意朦朧的樣子,可真是要多誘人有多誘人……不過可惜的是,如今跟他同車的這兄弟倆,卻是誰都無心欣賞這難得的美色,反倒是爲這個撒酒瘋的醉鬼頭疼的不行。?

“好像我比較慘吧,都快要被咒死了,好、好吧,別咬啊,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行不行?弟,幫忙啊……”?

趕緊抓住於潘的手不讓他亂比劃,安旭縮了縮被這醉鬼的呼吸弄的癢癢的脖子,卻不料雙手被抓着不舒服的於潘,忽然張嘴咬上了安旭的脖子,雖然只是磨牙的性質並不疼,但總歸不像樣子嘛,可安旭這會兒雙手都抓着於潘呢,只好求靠坐在一邊的安昇幫忙。?

他們今天這是參加的國子監監生的謝師宴,這一次獲准參考的幾十名監生裡,有十幾個人榜上有名,所以參加宴會的人並不多,但宴會上那氣氛卻……反正是巴不得他和於潘掐起來似的,而他們倆也沒負衆望的都給了對方臉色看。?

不過於潘只忍到散場,然後就抓了他和來接人的安昇又喝了一頓,於是,結果就成現在這樣了。?

“哥,你就讓於大哥撒撒氣吧,反正也不疼,是吧?”?

安昇倚着墊子呲牙,他的頭也很疼啊,平時還真沒看出來,於潘這個風度翩翩的俊公子,拼起酒來比他家從武職的楊勳姐夫也毫不遜色啊。?

“小昇……”?

安旭無奈的瞪了眼自家弟弟,但最終還是沒再叫他,而是索性摟住於潘的腰把人圈進懷任他咬了,反正就像安昇說的,也不疼。?

他家的馬車外如今停在江邊空曠處,外面坐着的是川貝,旁邊跟着的兩騎護衛也是於潘的心腹,並不慮他們的談話被別人聽了去。?

“哼!那些蠢貨怎麼就不明白呢,這權傾朝野真是好事兒嗎?歷史上有幾個這樣的得善終了,憑什麼就以爲……自己就會是與衆不同的那個!”?

於潘見安旭不再躲了,他反倒慢慢鬆了口,看向安旭的桃眼裡浮現出了幾分惱怒與煩躁。?

於潘自己知道,他在科舉一途雖也下了番功夫,但畢竟不像安旭這般精於此道,所以按實力來說輸給安旭很正常,甚至輸給大多考生都是正常的。?

但家裡人卻全都視他得第一名爲理所應當,於是會試時安旭的奪魁讓家裡人好一通埋怨,言語裡竟是連今上都給捎帶進去了,之後爲了保證他中狀元,還託了淑惠皇貴妃去吹枕邊風,這般的囂張跋扈連於潘自己都看不過眼。?

在於潘想來,聖上若是有心讓他奪魁,那麼一開始會元就不會落到安旭身上,家裡人這樣的做法,又置聖意於何處??

所以在得了狀元后,於潘的心情就一直不好,這才拉着安旭兄弟倆喝酒發泄,他想起家裡人包括祖父在內的志得意滿,又想起曾祖父這些年的沉默避世,和裕德皇帝見面時的不談政務只論親情,於潘更是覺得心情沉重了……?

“……”?

安昇很想說於哥你這話可是把自家長輩也罵進去了,但看他面色沉重的樣子,還是搖了搖頭閉目養神起來,反正他們‘大人’的事,自己和楚閒這樣的‘未成年’既不打算摻和,那也就別多話了。?

“於兄,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不到最後,沒人能分得清錯對,與其煩惱那些個,不如努力讓自己走的路變成正確的。”?

安旭想扶着於潘坐直身子,但奈何這酒鬼腦子清醒了,身上卻依然沒骨頭似的軟着,安旭只好繼續給他當靠背。?

“說的倒輕鬆,如果我選的路跟你不一樣呢?”?

儘管知道自己這樣有點耍賴,但於潘就是氣不過安旭的這種無所謂,好像他們倆往後真成了政敵也沒關係似的……他就那麼有把握,自己鬥不過他還是怎的??

“總會有辦法的,而且不是還有個詞,叫‘殊途同歸’?”?

安旭卻是已經習慣了於潘偶爾的不講理,所以聞言也只是溫然一笑,並沒跟這個醉鬼置氣。?

“閃嚇我狗眼了……”?

看到於潘情緒好轉了,頭疼着的安昇哼哼的調侃他們一句,心想小爺我今晚這罪遭的多冤,酒桌事酒桌了,看咱往後不請姐夫出馬替咱報仇的!?

“安小昇!別以爲沒你什麼事兒啊,咱倆認識的時間,比我跟你哥認識的還長吧,哼哼,今兒個你潘哥哥我也給你留個紀念!”?

於潘這會兒藉着酒勁兒放縱自己,說着就向安昇撲了過去,趁着安昇驚呆愣神的功夫,拉開他衣領往他脖子連着肩膀的地方咬了下去。?

同樣的,也是在不咬疼的基礎上,以留下印子爲目的。?

“於、於、鬆手,鬆口啊!喂,哥,幫忙!”?

安昇這會兒是遭了安旭一樣的罪了,而於潘畢竟比他大着六歲,這突然的發力,安昇一時還真掙脫不開,只好向旁邊淡定圍觀的安旭求救。?

“弟,你就讓你於大哥撒撒氣吧,反正也不疼,是吧?”?

安旭笑眯眯的把手攏進寬袖裡,坐姿那叫一個優雅啊,把安昇剛剛給他的話都還了回去……?

等到安家兄弟倆返回家時,已經是到了快宵禁的時辰了,但出人意料的,家門口竟還停着幾匹馬和一輛馬車,並且不像是一路來的。?

“府上都來了什麼人?”?

馬車上印着七皇子府的標記,馬匹卻是沒什麼特殊的,安旭看了看還在頭疼的自家弟弟,一邊往裡走一邊問了來接人的自己的小廝。?

“回大爺,是裴將軍回京了,說是路過的順道來探望您,還有七皇子府的果公公,說是奉命請二爺過府小住,老太爺正在大廳陪着呢。”?

那小廝也是個機靈的,幾句話就把重點都給說明白了,不過讓小傢伙心裡奇怪的是,爲什麼他家大爺和二爺,聽完這話的反應都是擡手摸自己脖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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