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廂武松興高采烈,開懷暢飲,那邊廂,潘金蓮愁眉深鎖,思緒萬千。
“金蓮,其實你覺得有什麼不妥,要是會傷害到你跟二哥的,我情願去坐牢了。”武大郎慢慢的說道。
潘金蓮心中溫暖,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只是西門慶那雙眼睛令她十分心寒,爲免武大郎擔憂,說道:“大哥莫擔憂,我只是看那西門慶的樣子不是好人,有點擔心罷了,今晚我便燜煮好鮑魚,後天便去張羅壽宴。”
“金蓮,你不是活神仙,怎麼懂得看相,我看他爲人不錯,你不要想太多了。”武大郎不以爲然,回房間休息了。
這一夜,潘金蓮沒有睡,在細心的看守着鮑魚,直到第二日午時,一百個鮑魚都燜煮好了,她顧不得休息,到武大郎燒餅找了琿哥,央求他請了二十個幫閒,明日一起到西門慶的家。
本來是應該叫陳二狗領二十名兄弟幫忙的,可是武大郎開罪了他,也沒有去道歉,潘金蓮也不能去求助,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一切都張羅好,已經是酉時,她做好飯,等武大郎回來,伺候他吃完飯,便早早的休息。
第二日,辰時,煙柳巷,西門慶府中花園。
張小三穿得花枝招展,比一個姑娘還要豔麗,他抿嘴笑道:“大官人,小人這第二招一石二鳥之計如何?”
“妙,妙,妙!”西門慶把手中紙扇連擺三下,讚歎道:“借我老母親壽宴作託詞,把跟咱們買賣相關的客商都請來,可以聯誼一番,在那騷娘們看來,我是千金一擲買春芳,豈能不動心!哈哈,哈哈哈!”
“大官人,小人說過,女人皆貪,她所愛慕武松,無非是貪他俠義爲懷,豪爽磊落,待會你便盡顯此等功架,加上風流倜儻,那騷娘們能不投懷送抱嗎?”
“只是這其中有一難,就算她芳心暗許,可大庭廣衆,我也難以透露心聲,乃至一親芳澤啊。”
張小三湊到西門慶耳邊吟笑道:“我看大官人想的不是一親芳澤,而是一嘗那鮮嫩的.....哈哈,哈哈哈,你便放心,小人已經安排好,到了未時......”
巳時,武大郎,潘金蓮連同琿哥帶了二十幫閒來到西門慶府上,在花園的一隅,椰樹下,擺放了煮食的爐具。
“大哥,爲何不是在廚房煮食,要到這裡?”潘金蓮有點不快,畢竟姑娘家的在衆多賓客前揮灑,未免有點難堪。
武大郎爲難道:“估計是老太君擔心我們店鋪規模不大,做出來的東西不乾淨,所以要在這裡給客人監管。”
“那最好!讓他們見識一下我們是如何的用心!”潘金蓮的倔強之氣給武大郎激盪起來。
賓客陸陸續續來了,潘金蓮把鮑魚用一個個精緻的小碗裝好,把醬汁煮熱,淋將上去,立刻香氣撲鼻,整個花園都瀰漫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這是什麼食物,如此誘人?”
“鮑魚,是鮑魚,哎呀,這東西我們是吃多了,可未嘗聞過如此香的。”
“咦?原來炮製的是一位美貌的姑娘,真是金聲玉韻,蕙心蘭質,美人美景美味,小生忍不住要臨摹一幅.....”
........
潘金蓮聽了,臉上羞澀,心中歡喜:“若是二郎聽得別人如此讚美我,不知他是否會吃醋呢?”
琿哥帶領二十幫閒不住手的傳送食物,忙得不亦樂乎,只有武大郎一人十分無聊,潘金蓮幾次鼓勵他去跟客人聊天,順道推廣一下武大郎燒餅,他只是“呵呵,呵呵”的笑着,不敢過去,後來倒是還真有幾人過來詢問,說要日後請他們去主理宴席的,武大郎纔有了功夫,要他主動聊天,他是不行,可是別人問一句答一句,他倒是十分在行,而且長相老實,竟然也做成了幾單買賣。
這一天,西門慶穿着得十分瀟灑,一把摺扇輕輕搖動,加上他本來外貌俊朗,說一句“勝似潘安”也不爲過。
他故意把客人都引到椰子樹下聊天,談天說地,吟風弄月,詩詞歌賦,禮、樂、射、御、書、數,什麼都侃侃而談,盡顯風流。
賓客們自然大大的吹捧一番,他一路搖頭晃腦的,一路斜睨着潘金蓮,只見潘金蓮眼觀鼻,鼻觀心,專心致志的炸着雞翅,一滴香汗從從額頭落下,滑到尖挺的鼻尖上,西門慶是恨不得過去用口接下那滴香汗。
突然一隻乾瘦的小手,拿着一條皺巴巴的鸚哥綠手帕,在她鼻子上輕輕一抹,潘金蓮竟然報以甜甜一笑,一看,原來那人是武大郎,“哼!”西門慶恨得在草地上踢出一個洞。
“恭祝老太君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一羣小孩不知何時冒了出來,清脆的童聲給老太君祝壽,老太君喜得一人派上一封賞錢,問道:“你們這些孩童是從哪裡來的?”
“回太君,我們都是陽谷縣城郊農戶的兒女!”一名扎着丫角髻的小女孩清脆的回答着:“因爲早年失收,大夥交不起田租,大官人知道了,便借了銀子給大夥,可第二年也是如此,大官人便說,性命攸關,往年的銀子便不用還了,今年再送銀子給你們渡過難關,爹孃都說沒有大官人,就沒有我們。”
“今日聽聞老太君七十大壽,大官人最是孝道,爹孃便帶我們前來賀壽,沒有老太君就沒有大官人,也就沒有我們,老太君便是我們的恩人......”
她的聲音清亮,侃侃而談,表情又十分得意,聽得衆人都不住的稱讚西門慶,西門慶心中歡喜,忍不住瞟了一眼潘金蓮,看到她正用心的聽着小女孩說話,心中更是狂喜:“你武松靠武力行俠仗義,我西門慶便靠銀子行俠仗義,殊途同歸,看來這潘金蓮定是心中對我無比的傾慕了。”
那羣小孩擾攘一番,便去吃東西了,很快到了未時,管家過來說道:“賓客們都累了,需要稍事休憩,你們也停下來,申時再伺候,今日太君大喜日子,你們也可去吃點東西,隨處走走。”
大家聽了十分高興,琿哥第一個衝去舀了一碗美酒,大喝起來,武大郎也是笑眯眯的去吃東西。
潘金蓮舒了一口氣,心道:“事情尚算順利,看來是我多慮了。”
“喂,小娘子!”
樹後一把嬌柔的聲音響起,潘金蓮一看,原來是一名少女向自己招手,她立刻走了過去,那少女滿臉尷尬,雙手捂着肩膀。
“姑娘,什麼事?”
“小娘子,方纔我稍微用力,誰知道.....”少女羞澀道:“誰知道抹胸的緞帶斷裂,十分不雅,你可否護送我到房間,然後替我找孃親。”
“噗!”潘金蓮嫣然一笑道:“姑娘你放心,我尋常都有帶針黹的袋子出來,找個沒人的地方,我替你縫好。”
少女千恩萬謝,帶着潘金蓮走進內堂,來到一個房間,推門進去,“哎呀!”少女失聲叫道:“小娘子,我頭上的翡翠珠釵掉了,你可否替我到長廊看看。”
潘金蓮點頭答應,走到長廊,尋了一陣,便發現一支翡翠珠釵,她立刻倒回房間,卻不見了少女,心中十分狐疑,隨眼看了看,心中一驚:“這房間怎麼像是一間主人的臥室?”
咄咄咄,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