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話雖如此,也是站在快活林門口,看着二女一直往孟州府方向走去,直到倩影消失,他看着道上都是趕路的人,十分的繁忙,心中也放心了。
“孟州果然是英雄地,便是下午,也是有如此多人來往,這些大多是江湖漢子,金蓮跟晴兒走在道上,便是有什麼阻滯,應當也有許多人幫助。”武松想到這裡便安心了。
潘金蓮一心顧着要採藥,又不想武松擔心,走得飛快,走了幾里路,倒是要停下來等候晴兒,她看到晴兒走得辛苦,便替她拿了籃子。
晴兒心中罵道:“小姐說過,人的命運是天生的,看着潘金蓮,名義上將要是都頭夫人,可舉手投足卻像個丫環,倒是我比她更像是小姐,看來武松一定是小姐的,潘金蓮天生便沒這福氣。”
“晴兒,原來蘑菇山便是在孟州府方向,我今日才從孟州府回來,倒是白走了一趟路。”潘金蓮知道一個勁的趕路未免枯燥,令人疲倦,便想說些話兒令晴兒忘記趕路的苦況。
晴兒聽來,心中有鬼,還以爲潘金蓮察覺到什麼,連忙道:“夫人,奴婢依稀記得有人說過蘑菇山是在孟州府,只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若非那夥計說起,都幾乎忘記,的確是在孟州府附近。”
走了半個時辰,過了孟州府繁華的街道,到了郊野,潘金蓮問道:“晴兒,你不是說半個時辰便到,我們走了不止半個時辰.....”
潘金蓮本來是要問是不是走錯路了,晴兒以爲潘金蓮起了疑心,抓狂道:“夫人是信不過晴兒了,晴兒也不過聽夥計說的,他是男人,步幅自然是要比我們女兒家大,哎,早知道聽小姐說,明日再來就好,此刻是辛苦了,倒是給夫人責備了。”
潘金蓮聽了,心中不是滋味,她完全沒有這個意思,可看到晴兒滿臉漲紅,也不敢再問了,只好隨着她一直走。
走到一條分叉路,趕路的人都轉入了一條小道,晴兒走了大道。
“奇怪,按理說趕路的人應該走大道,我們進山採藥,應當走小道.....”
“原來夫人是孟州府人。”
潘金蓮聽不出晴兒話裡的意思,說道:“我是東平府清河縣人,怎麼會是孟州府人。”
晴兒諷刺道:“夫人若非是孟州府本地人,怎麼知道大夥都走錯路了。”
這次潘金蓮是聽出了味道,她挽着晴兒的手柔聲道:“晴兒,我不是懷疑你不識路,只是隨口說而已,你不要放心上。”
“夫人,你知道奴婢出來是受了小姐的委屈,一旦有風吹草動,不免會想偏了,你不要責怪奴婢,可是這路奴婢是知道的。”
潘金蓮聽了,十分憐惜,心道:“我在大戶家做丫環也是,常受氣,有時候明明是自己對的,主人要責備也是沒有辦法,得到主人知道自己錯了,又會埋怨我爲何不提點,反正怎麼也是奴婢受罪,我自己熬過這苦,便不要施加給晴兒了。”
她想到這裡,就算再看到什麼奇怪的事情,也不敢開口詢問了,走了約莫兩里路,迎面是一個茶坊,兩人進去買茶喝。
賣茶的老婦十分奇怪:“二位小姐爲何會走這條道?”
晴兒沒好氣道:“我們不走這條道,你又何來有買賣。”
老婦脾氣十分好,她說道:“小姐不知,這條道本來是來往客商必經之路,老身便在此處做個茶寮,賺點使用,自從野豬林有了盜賊,大夥就情願走小道,不走這裡了,老身是擔心二位的安全。”
“野豬林在這麼?”潘金蓮驚訝道。
“不錯,前面就是野豬林。”
“野豬林又如何?”晴兒急忙道:“那攔路打劫的‘黑旋風’李逵不是已經給抓了麼?”
“聽說是給捉了,可是有聽審的人說,陽谷縣的都頭武松說抓到的李逵不是真正打劫那個,武松名頭甚響,說的話自然是真的,所以大夥仍舊不敢走這條道。”
潘金蓮聽了,驚訝之餘,也十分高興:“想不到二郎的名聲那麼響亮,竟然連房間老嫗也對他敬仰。”
晴兒聽了心中一怔:“此處便是關鍵,莫要給潘金蓮跑了,她這人十分心軟,我便來個以退爲進吧。”
“夫人,既然老人家也是那樣說,我們便回去吧,雖說便是野豬林真有盜賊,此刻風頭火勢,也是不敢出來的,可夫人是萬金之體,不能有半點的損傷,算是奴婢給姑媽無緣便是了。”
潘金蓮聽了,心中也是躊躇了:“晴兒說得對,便是有盜賊,此刻也是不敢出來作案,可是我是二郎的人,便要愛惜自己,否則有什麼不測,如何對得起二郎。”
“哎,可是姑媽對奴婢有養育之恩,若然不見,她定然以爲奴婢是沒良心,夫人,這樣吧,你在此處等候,奴婢獨自去採藥便是。”
晴兒這句話使得,潘金蓮雖爲女流,可心中也十分仗義,有男兒氣概,她聽了,擡頭看看太陽,估計也是未末酉初,太陽下山起碼有一兩個時辰。
“晴兒,我們趁着太陽下山前去吧,反正看着太陽,一下山,無論能否採到,都要離去。”
“這個自然!”
晴兒高興的領着潘金蓮直往野豬林走去,潘金蓮哪裡知道那是野豬林,晴兒故意指着一處叢林道:“夫人,那裡便是野豬林,這邊是蘑菇山,我們要去的是蘑菇山。”
潘金蓮點點頭,跟着進去了,晴兒彎腰摘了一支紅彤彤的野果,那果實約莫手指大小,潘金蓮連忙道:“晴兒,這果子有毒,不能吃,我小時候跟爹爹放羊,曾看到有小孩吃過,最後毒發身亡。”
“哼,潘金蓮果然是卑賤的人,連放羊也做過。”
晴兒鄙夷的想着,口中卻道:“夫人,奴婢知道,小時候也常摘這些果子來玩過家家的把戲,當做是蘋果,現在看到了,想起小時候的事情。”
潘金蓮聽了,覺得十分親切,她小時候也玩過這把戲,不過是一個人玩罷了,晴兒裝出十分稚氣的神情,一邊走,一邊將果子扔下,潘金蓮微笑不語,覺得晴兒十分的可愛。
她不知道晴兒是用這紅彤彤的果子作記號,好讓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兩人在野豬林走了半里路左右,潘金蓮停住了腳:“晴兒,這一路進來,我用心記住,可是這裡的境況都十分相近,要走出去,我還真不知道路了。”
“哼,這潘金蓮貌似相信我,其實心中十分狡猾!”晴兒白了潘金蓮一眼,暗暗想道,嘴上卻是說:“夫人放心,晴兒記得路。”
兩人又走了半里路,晴兒知道潘金蓮無論如何也是走不出去了,自己手裡的果子也扔完了。
“夫人,奴婢有點內急,要到一旁方便,你在這等奴婢。”
晴兒說完,立刻逃進叢林中藏起來,偷偷看着潘金蓮,只見潘金蓮安靜的在原地等候,她輕聲說道:“潘金蓮,這是小姐的主意,若你成了亡魂,便找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