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
校園的上課鈴,傳遍了四十六中每個角落。
蘇牧打着哈欠,挎着書包懶洋洋的走進教室。
昨晚他一晚上都在思考,用什麼辦法既能讓自己憤怒,又能讓自己保持理智?
然後,在理智的狀態下,進入龍珠世界,完成任務。
但這特孃的根本就是個僞命題!
人怎麼可能在極度憤怒的時候,還保持理智呢?
就像他對蘇小沐說的話,對方被學校開除,他肯定會很生氣,很憤怒。
但那個時候,估計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剁了蘇小沐,那還有心思管什麼任務啊!
四十六中是一所民辦高中,蘇牧今年是高三學生。
在所有人都在爲了高考而沒日沒夜學習的時候,只有他在想方設法的賺錢。
沒辦法,窮啊!
兩個苦命孩子,一個從孤兒院出來的,一個在垃圾堆裡撿的……
說起這事蘇牧就氣不打一出來,要不是那晚喝多了,信了那鬼丫頭的諂媚之言,說什麼他也不會帶對方回家。
結果可倒好,那小妮子竟然賴着不走了!
不知不覺,二人已經共處了四個年頭,蘇牧也沒了之前趕走對方的心思。
就這麼留着吧,還能做做家務。
無非就是……多賺點錢嘛。
何況,現在也不是那麼缺錢了。
剛坐到座位上,他便看到同桌郭林正面若死灰的望着空間某一點發呆。
“一般像你這種情況,要麼是昨晚沒睡好,這會兒大腦出現短暫性宕機,造成了目瞪口呆的跡象,要麼就是你在cos傻子。郭林,你屬於哪一種?”蘇牧習慣性的調侃着對方。
郭林機械般的轉過腦袋,盯着蘇牧看了半晌,隨後嚎啕大哭道:“哇~牧哥,我失戀了!我失戀了啊!”
“沒事沒事。別哭了。”蘇牧拍着對方的肩膀安慰道:“人生就是這樣,有歡笑也有淚水。”
“一部分人主要負責歡笑,另一部分人主要負責淚水。”
“???”
正在悲傷的郭林腦門一黑,整個人都不好了。
前半句聽着還像人話,後面的是什麼鬼?你擱這喂毒雞湯呢?
“牧哥,你說……她是不是嫌棄我窮啊?”郭林一邊啜泣着一邊充滿希翼的看着蘇牧,希望能從對方口中得到滿意的答案。
蘇牧一臉嚴肅的回道:“郭林,你這個想法可不對。窮怎麼了?窮也要挺起胸膛來,讓別人看看,你不僅窮而且還矮。矮又如何?擡起你的頭來,讓他們知道,你不僅矮,而且還醜。”
“醜不要緊,用你的言談舉止讓別人明白,你還是一個沒有內涵的人。沒有內涵也不要放棄,從現在開始學習。當你讀了足夠多的書的時候,你會發現自己還笨。”
“……”
郭林那猶如刀鋒一般凌厲的眼神,冷冷的盯着蘇牧。
後面兩個同學看到這一幕,頓時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果然,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瞪了一會之後,發現並沒有起到理想的效果,郭林揉了揉發澀的眼球,一把甩開蘇牧的胳膊,像個小怨婦似的把臉扭到了一邊。
蘇牧嗬嗬一笑,沒再搭理這狗崽子。這已經是這貨開學兩個月以來第三次失戀了,他已經習慣了。
“上課!”
語文老師陳濤拿着書本走進教室,扯着渾厚的聲音吼了一嗓子,趾高氣揚的命令道:“大家把書翻到四十二頁,今天我們要講的文章是蜀道難。我們常說,蜀道難,難於上青天,那麼原因在哪呢?這節課,我帶大家領略蜀道的風光……”
一上課,蘇牧就有點遭不住了,尤其是語文老師那一副說書的語氣,簡直就是催眠曲。
陳濤在上面講的滔滔不絕,蘇牧在下面哈欠連天,魂都不知道飛哪去了。
“……當年啊,李白送別好友王炎,入西蜀之地,在看到蜀地那艱難險峻的危惡之後,忍不住感嘆:錦城雖雲樂,不如早還家,用來規勸自己的好友。”
“離別後,回到長安的李白,寫出了這篇流芳千古的佳作,一時間,文人雅客,讚頌不已。那唐玄宗在聽到這篇文章的時候啊,大爲讚賞。於是便召其入宮……”
說到這裡,陳濤臉色忽然一沉,折斷一枚粉筆,便砸向昏昏欲睡的蘇牧。
啪!
粉筆頭精準的砸在蘇牧頭上,不過這點力量,對後者而言,連撓癢癢都算不上。
蘇牧疑惑的擡起頭:“嗯?。”
“站起來!”陳濤怒喝道。
蘇牧撓了撓頭,不情不願的站了起來。
“我剛剛說到哪了?”陳濤質問道。
一旁的郭林瘋狂給提示:“於是便召其入宮,入宮……”
可這傢伙實在太慫,聲音小的根本聽不見。
蘇牧只隱約間聽到‘於是’兩個字。
“於是……”蘇牧高聲回道。
但只說了兩個字,就卡殼了。
郭林那叫一個急啊,脖子都漲紅了。
陳濤瞪了他一眼,看着蘇牧淡淡的問道:“於是什麼?”
蘇牧微微皺眉,沉吟兩秒,道:“於是愛恨交錯人消瘦,怕只怕,這些苦沒來由?”
“???”
陳濤臉都黑了,老子好好跟你說話呢,你唱什麼歌啊。
顯擺你了是吧?
同學鬨堂大笑,蘇牧眉頭一挑。
陳濤起身呵斥道:“笑什麼笑?!”
他指着蘇牧,恨鐵不成鋼的罵道:“蘇牧,上課睡覺,這就是你來學校的目的嗎?啊?!學校是你家嗎?!你以爲你是校長,想在哪睡在哪睡嗎?”
話音剛落,門口忽然傳來一道聲音:“陳老師,出來一下。”
赫然是校長秦玄,而在其身後,還有兩個不認識的傢伙。
衆人再次爆發出一陣大笑,陳濤臉色有些難看:“先上自習。”
說着,便屁顛屁顛的跑了出去。
蘇牧坐回原位,時不時掃向教室外的走廊,透過窗戶,隱約可以看到陳濤正在和那兩個陌生的傢伙交流。
不多時,陳濤沉着臉走回教室,掃了一眼蘇牧,道:“蘇牧,跟我出來!”
“我?”蘇牧一愣,好端端的叫自己出去幹嘛?
抱着一心疑慮,蘇牧跟着對方來到了走廊上。
由於是上課時間,走廊上很冷清,陳濤帶着他來到了兩個陌生人面前。
“你就是蘇牧?”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出聲詢問道。
蘇牧眉頭一挑,道:“有事?”
“說話客氣點!”陳濤一腳踹在蘇牧的屁股上,呵斥道:“這兩位是咱們老城區的警官,找你諮詢點事,好好配合!”
一聽是警察,蘇牧便有些緊張了。
民不和官鬥,自己這市井小民,還是低調點好。
當即蘇牧便換上了一副狗腿子的笑容:“嘿嘿,警察叔叔,你們好,我叫蘇牧,蘇武牧羊的蘇牧,有什麼需要我配合調查的,你們儘管說,我一定知無不言!”
那中年男人見狀,不由得輕笑一聲,道:“蘇牧同學,不用緊張,我們只是例行詢問!”
“昨晚你是否見過張波?”中年男人詢問道。
“誰是張波?”蘇牧一愣。
“就是你在林國棟家中毆打的那個胖子。”中年男人提醒道。
蘇牧頓時緊張了起來,連忙擺手道:“警官,我毆打他,可不是跟他有私人恩怨。那傢伙非法逼債,我是見義勇爲,幫鄰居趕跑他啊。”
“這件事我們會調查的,現在我問什麼,你答什麼就好!”中年男人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蘇牧瘋狂點頭:“好的,您問!”
“也就是說,你已經承認在林國棟家中,曾毆打過張波,對嗎?”中年男人再次確定了一遍。
蘇牧被搞得更緊張了。
這警官該不會是官匪勾結,被張波慫恿過來找他麻煩的吧?
“嗯……是的,但我還是要說,我是見義勇爲!”蘇牧咬牙回道。
“之後呢?你在毆打張波之後,去了哪裡?”警官詢問道。
“回家了!”蘇牧回道。
“有誰能夠證明嗎?”對方詢問道。
“我妹妹,算不?”蘇牧試探性的問道。
“直系親屬,不能充當證人。”中年男人神色平靜的搖了搖頭,最終低聲喝道:“很抱歉,蘇牧同學,你要跟我們走一趟了!”
“???”
蘇牧一愣,什麼玩意就走一趟了?
這不分青紅皁白的,就要抓自己?
蘇牧的神色,逐漸陰沉了下來:“我能問一下原因嗎?我說了,是他非法逼債,我是見義勇爲!!”
“張波死了!”中年男人語出驚人的道:“今天早上,他的屍體被人發現在瀍澗大道,死亡時間爲昨晚凌晨一點鐘到兩點鐘,你和他有恩怨,也有作案時間,我們需要你接受調查!”
蘇牧的臉色,愈發難堪。
張波死了,爲什麼?怎麼會這麼巧?
他剛毆打過對方,對方就死了?
朦朦朧朧之間,蘇牧被兩名警官帶走,駛向了老城區分局。
他沒想到,只是隨手的一次見義勇爲,卻給他的人生,帶來了不可磨滅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