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向前平伸,右腿往後撤一小步。武老師擺出了一個標準的太極格鬥招式。
“來,推我一把!”武老師擡了擡胳膊,對齊越說道。
大凡資深的太極習練者,每逢遇到有人質疑他們的功夫的時候,都會先擺個造型,然後讓對方推自己一把。借用對方推搡自己的力量,太極習練者借力打力,將敢於質疑他們的人放倒在地上。通常幾個回合下來,質疑者就會心服口服。
毫無疑問,武老師也想用這種方式叫齊越知道他太極拳的威力。
齊越卻對這種“領教”高手武功的方式感到非常陌生。在他心目中,既然是兩個高手比試武功,就應該真刀真槍地大戰一場纔對。正所謂“戰場上方顯真功夫”,只有實戰演練過,才能分出個高下來。
但既然武老師讓齊越推他一把,齊越也不好不推。於是齊越上前一步,伸出右手就抓住了武老師平伸在胸前的胳膊。正要再運力推動武老師時,突見武老師微微一側身,用下盤頂住了齊越的膝蓋。然後武老師將那隻被齊越抓住了的胳膊往後用力一扯,企圖借勢將齊越甩開去。
齊越沒想到武老師口上說讓齊越推自己一把,手腳上去還有這麼多的動作。幸好齊越久經沙場,能夠立即洞察到戰鬥時的瞬息變化。於是齊越當即右腳前邁,穩住自己身子。然後鬆開抓住武老師的手,跟着又是一把,向武老師的前胸*推去。
這一招變化快如閃電,武老師根本沒能反應得過來。只見齊越右手一到,武老師便連連打了幾個踉蹌,往後直退了十幾步。
此時的齊越離自己最強的實力還差十萬八千里。身體尚未完全恢復倒是其次,最爲重要的,是附在這具肉身上的靈魂已是傷痕累累。要知道,楚霸王項羽的靈魂在輪迴井裡經受了巨大的摧殘,險些魂飛魄散。如今殘存下來的靈魂體,其神力還不到原來的萬分之一!
肉體受傷了,還可以通過現代社會先進的醫療資源來迅速修復。但靈魂體受傷了,就只能靠齊越自己的肉身供給的精元來慢慢修復。雖說他前世從范增那裡學來的“天地九轉調息大*法”可以加快靈魂體的復原,但其修復速度也依然十分緩慢。
可就是這麼個萬分之一還不到的項羽,就已經足夠令武老師頭疼了!
武老師努力站穩了身子,又一步步走了回來。在全班同學面前,武老師被一個毛頭小子推了好幾個踉蹌,這讓武老師心裡感覺很沒面子。而且此事若是傳揚開去,實在是有損他“世界武術大賽冠軍”的威名。在這種情況下,他唯有再扳回一城,並且要弄得齊越狼狽下場,才能挽回自己的面子。
於是,武老師衝齊越微微一笑,說道:“年輕人,有前途!想不到一段時間不見,你的武功又精進了不少……”
武老師這一絲微笑,不僅將剛纔的驚訝和尷尬掩蓋得了無痕跡,而且還給人一種十分大度的感覺。實在是一舉兩得。
齊越看着武老師,說道:“剛纔那一回合不算!武老師只守不攻,並沒有拿出自己的全部實力來比試,這實在有些不公平!”
齊越是一個崇尚武力和強者的人。與人比武過招,如果對手有所保留,即便自己最終佔了上風,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值得榮耀的。相反,他認爲是對手輕視了自己。
“你真的要公平?”武老師正愁找不到挽回面子的藉口,聽了齊越這番話,當然要“蹬鼻子上臉”。
“當然!”齊越冷峻地說道,“男人之間的比試,就應公平!如果是對手有意相讓,這樣的比試不要也罷!”
武老師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說道:“好!既然齊越同學誠心向我求教,我這個做老師的當然得傾囊相授!不過,拳腳比試可不是舞文弄墨,待會兒你若受不了,可不要硬撐。武老師可不想弄傷了你……”
“沒關係!”齊越說道,“說好了公平比試,就要全力以赴,不能有任何顧忌。否則,因爲不想弄傷我而縮手縮腳,這樣的比試也沒什麼意思!”
“好,痛快!那我就不客氣了!”
武老師最後一句話尚有一半在喉嚨之中,雙拳已頻頻出招,向齊越胸口處猛烈攻去。這一次武老師使用的不是以守代攻的太極拳,而是攻勢凌厲咄咄逼人的螳螂拳。
姿勢華麗而飄逸,招招兇狠而迅疾。武老師果真不愧是一位武術高手!
然而,不論武老師的變招多麼漂亮,也不管場下的同學們呼喊聲多麼熱烈,齊越都一臉淡定地看着前方。直到武老師雙拳攻到自己跟前時,齊越才提起右手,“呼”地一拳向武老師的拳頭迎去。
簡單而乾脆,沒有半點花哨。齊越那一拳蠻橫而霸道地打了出去!
“噼!”
一邊是聲名遠播的武術老師,一邊是嶄露頭角的後進小輩。兩隻拳頭相接,引得幾十名學生張大了嘴瞪大了眼地看了過來。
“嘭!”
突然,武老師身體有如被拋出去的鉛球一樣,呈拋物線向後滑行了上十米遠,然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噯喲!”武老師一聲慘叫,趴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武術班的學生們嚇壞了,趕緊一窩蜂擁了上去。308寢室的牛篤、鍾馬、唐朱和付磊奔在最前面——畢竟這一次武老師是被齊越打出去的,作爲齊越的室友,他們可不希望武老師出什麼事。
“武……武老師,您沒事吧?”付磊個子小,從人縫中“嗖嗖嗖”地就擠到了最前面。
武老師微微側過身子,然後用手指了指後背,一臉痛苦地說道:“脊椎……脊椎可能斷了……”
“脊椎斷了?……”一羣人齊聲問道。
要知道,脊椎斷裂可不是一般的小傷,很有可能會造成終身癱瘓!若真的是這樣,這對於一個不到四十歲的壯年男人來說,毫無疑問是一個難以接受的打擊!
“武……武老師,您先忍着,我馬上背您去校醫院去……”牛篤蹲下身來,筋肉鼓鼓的胳膊往武老師背後一抄,抱着武老師的身體就往寬闊的後背扔去。
“別……別!”武老師連連叫苦,連忙伸手阻止牛篤,說道,“痛,好痛……”
牛篤聽見武老師淒厲的痛叫聲,嚇得立即慌了神。只見他手一鬆,武老師又摔在了地上。
“啊……”這一次,武老師的叫聲簡直慘絕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