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宇和秦初雅在這種格格不入而又迷茫的生活中,一轉眼就生活了近兩個月。
秦父秦母見自己的雙胞胎兒子還沒有去找工作的意向,整天的上網,遊手好閒,花錢如流水,於是便商量着有了帶他倆回家的打算。
終於,在一個晴朗的早晨,秦父秦母帶着兩個兒子如願以償的回了家,而留下的周小宇和秦初雅,也如干柴遇上烈火,一發不可收拾……
周小宇和秦初雅隨着這種上班、下班、廠房、宿舍的簡單而又重複的忙碌生活,似乎也從當初那種與世隔絕的陰影中慢慢的走了出來,至少已經願意主動與人交流接觸了,因此,心情也有所好轉,整個人看上去也輕鬆了不少,笑容也開始多了起來。
這一天,秦初雅如往常一樣上了班,可是聞着膠水和塑料的味道,卻總是感覺心裡不舒服,老是反胃乾嘔想吐,卻又吐不出來。
周小宇見了秦初雅這副難受樣,也擔心的問了她好幾次今天怎麼了,要不要請假休息或去醫院看看,可卻總是被秦初雅說的一些沒事、過一會就好了、不用擔心之類的話擋了回來,讓周小宇很是無奈。
如此這般幾日,秦初雅不僅是上班時間想吐,就連平時在宿舍和吃東西的時候也開始反胃想吐了,這讓秦初雅自己也開始覺得不對勁,懷疑自己是不是吃錯東西而傷了胃。
疑惑的秦初雅在上班之時又一次跑到廁所幹吐出來後,被同事好心的提醒是不是懷孕了?有沒有來例假?最好是買個測孕棒測試一下,因爲吃錯東西不可能吐這麼久,八成是有了。
秦初雅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好不容易纔熬到下班,第一時間就一個人偷偷的跑到藥店買了測孕棒,回到宿舍做了測試。
秦初雅呆呆的看着手裡測孕棒中所顯示出的兩條紅線,久久沒有回過神來,心裡有不信、有激動、有忐忑、有喜悅、有迷茫…
當週小宇從秦初雅的口中得知要當爸爸的時候,心情更是激動高興,那一瞬間,周小宇覺得世界是那麼的美妙,周圍的一切都在爲他開心,沒有任何詞語可以描述周小宇要做爸爸的心情,有的只有滿滿的喜悅與滿足,幸福來得盡然是這麼的突然···
秦父秦母在帶着兩個兒子回家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無聊的他們又全部出來在東莞另外一個地方找到了工作。
爲了胎兒能夠更好的健康發育,周小宇和秦初雅一致認爲要辭職,因爲塑膠廠的膠水和味道以及化學物質很容易造成胎兒發育的不良,所以毫不猶豫的辭了工,並在一個月後離開了工廠,去了秦父秦母那裡。
而當秦父秦母得知秦初雅已有身孕之時,心情也是很複雜的,驚喜、不捨、感嘆、不滿等等情緒紛紛涌上心頭。
最後,秦母跟周小宇好好的聊了一次,希望周小宇能夠回家跟他的父母講清情況,雙方儘快的見個面,談一談兒女的婚事。
俗話說: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玖,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偏偏船遲還遇上了打頭風。
就在周小宇答應了秦父秦母的第二天,秦初雅卻突然肚子疼,周小宇陪着秦初雅去了醫院並做了檢查,卻被告知胎兒不穩,隨時都有可能流產,最好是手術。
原因很多,有可能是營養不良,又
有可能是母體體質太弱,又或者是因爲在塑膠廠上班所致,就算打了保胎針,效果也不會很理想,還是要做好最壞的準備。
周小宇的心情很複雜,失落、心堵、不信、心慌,只是用力的扶着椅子,顫抖着站在椅後。
而秦初雅在聽了醫生的話後,卻臉色發白,呼吸困難,緊握挙頭,當場就暈了過去,讓周小宇和醫生都手忙腳亂了好大一會才把秦初雅救醒。
醒來後的秦初雅第一句話就是哭泣的求着醫生一定要保住孩子。
醫生在不刺激秦初雅的前提下,說會盡最大的努力,讓秦初雅不要激動,放鬆心情,不然對胎兒更不利。
之後,在醫生打了保胎針,又在醫生盡心的勸導下,秦初雅失魂落魄的跟着周小宇回了家。
爲了不讓秦父秦母擔心,周小宇和秦初雅都沒有告訴他們。
隨後,不放心的周小宇就在秦父秦母的保證下,回湖南去和父母商談如何在孩子未出生前就結婚辦酒席等事宜了。
而就在周小宇回家期間,秦初雅這邊卻出了大事。
秦初雅在一個下午時分,肚子突然間絞痛起來,捂着肚子在地上痛得死去活來,而鮮血也早已在身下流了滿地。
正在此時,秦初雅的大弟卻正好回家來了,看到秦初雅痛苦的倒在血泊之中,叫了聲姐後,就急速的抱着秦初雅出了門,向醫院奔去…
經過搶救,秦初雅脫離了危險,但胎兒最終還是沒能保住。
失去孩子的秦初雅無力的躺在病牀上,蒼白着臉,整個人都神情恍惚,毫無生氣,心如刀割,如天塌地陷一般,整個世界都是黑暗無光的。
本以爲這次懷孕是上天給一無所有的自己的最好禮物,卻哪成想,一眨眼之間便又一無所有了,這種得而失之的感覺讓秦初雅完全崩潰。
秦初雅恐懼的撫摸着小腹,愣愣的盯着天花板,一種心如刀絞的感覺在心中升起,惶恐與哀傷浮現在眼中,悽楚與懊悔瀰漫在臉上,兩行清淚無聲無息的滑落眼角。
原來自己在山東種下的因,卻把果還在了尚未出生的孩子身上。老天,有什麼衝我來啊,別讓我身邊的人受這一份罪,特別是我那未曾蒙面的無辜孩子,他並未做錯任何事。
空虛落寞的秦初雅默默的流着淚,小心翼翼的摸着小腹,無數次地無意識的對着肚子說道:“對不起,是媽媽害了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能原諒媽媽嗎?”
最終,還是帶着顫抖的心,傷心欲絕的號啕大哭起來……
而此時的周小宇在回到三年都不曾回來過的家門外,看着眼前這橦新建而成的新房時,心中複雜無比,心酸的想哭。
走進家門,看着坐在沙發上依然拿着報紙在看卻顯得越發蒼老的父親,沙啞的叫了一聲後便無論如何也說不出話來。
周母聽到叫喊聲,趕緊從房間走了出來,當看到是周小宇時,也激動的叫了聲娃娃回來了。
周父放下報紙,摘掉老花鏡,站起來說了句回來了就好,便就哼着無名調走了出去。
之後,在一家人吃過晚飯後,周父周母跟周小宇說了很多,也問了很多,不僅讓周父周母知道了周小宇這幾年、特別是在山東所發生的所有事
,也讓周小宇知道了很多,特別是關於姐姐的事,這讓周小宇很是愧疚。
當週小宇說到跟秦初雅之間的事的時候,周父周母都要其把秦初雅帶回來看看,順便在一起過個年。
從與周父周母談話的過程中,周小宇發現他們除了濃濃的擔心以外,是乎並沒有怪其在山東浪費了近兩年的時間,只是讓周小宇以後認人要清,遇事要靜,行之則思,做之則優。
周小宇在家呆了一個禮拜,便又在周父那裡拿了一點錢,又回到了東莞,見到了還沒走出傷痛的秦初雅。
當心碎的秦初雅在見到周小宇之時,又再次號啕大哭起來。
在秦初雅泣不成聲中的痛苦訴說下,讓同樣無措的周小宇也是好一通勸解開導。
晚上,周小宇也跟秦父秦母說了要帶秦初雅回湖南與父母過年的想法,秦父秦母剛開始是不贊同的,因爲畢竟剛剛流產,需要好好休養不宜遠行,所以很是擔心周小宇會照顧不周。
可是後來又沒有犟過周小宇,而且秦初雅也在一旁幫襯着周小宇,於是秦父秦母又考慮了一下這畢竟是他們年輕人的事,做爲父母的也不宜過多幹涉,最後還是勉強答應了下來,但必須等到秦初雅有所好轉了以後才能動身去湖南。
如此,周小宇陪着秦初雅又呆了近兩週,身上的錢也花得差不多了,可眼看着又要買票回去了,這讓秦初雅很是着急,問周小宇怎麼辦。
周小宇兩年沒給父母寄過錢,而父母卻給他建了房,這次回來的錢也是從父親那裡拿的,自己怎麼也無法開口向父親要。
秦初雅也說自從山東回來後,就一直在用父母的錢,而且這次流產後的所有錢也是父母出的,又怎麼好意思再開口要回去的車費?
平時一件很簡單的事,現在卻成了周小宇和秦初雅眼前的難題、心中的尷尬與痛。
把親情想得過於簡單而滿口答應有辦法、沒有問題的周小宇,滿懷希望的給與自己年齡相防的一個外甥打電話借三百塊錢,在其滿口答應下,卻左等右等,等了一天也沒見打過來,於是又打了幾個電話,不是說有事,就是說正在忙,最後才說是不是還在傳銷裡,不想害他云云。
這讓周小宇是相當的氣憤,這就是所謂的親人?不論自己是否跟他所猜測的那般還在做傳銷,他這三百塊錢無論如何都應該借,不僅說明了原因,更因爲身上流有一樣的血,自己可是他親舅舅!
再說了,自己是向他借,不是要,說好了等後天回到家就還給他,可他呢?做的事太絕!
更退一步說,用三百塊錢,花兩天時間,買個心安,買個人品,不值嗎?
所以也是因爲這件事,周小宇對同在一條馬路上的他,再也沒有了親人的熱情,血緣的牽絆,到死也不會忘記,在自己最需要他幫助的時候,卻落井下石。
最後,氣憤的周小宇反倒通過這件事看清了人性的薄涼!
周小宇心灰意冷的回到了家,並告訴了秦初雅的借錢結果,無語的秦初雅,揹着周小宇,紅着臉,非常愧疚的向秦母要了車費錢。
第二天,秦初雅就跟着羞愧的周小宇一起坐上了車,朝着湖南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