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年後

大年初七,週一末就回到了G市去學校交接項目。因爲答應畢業做留站博士,她六月份就要結束在學校的實習工作。她向學校遞交了留校上崗申請,似乎要到六月份纔會出結果。

“這個項目現在基本上就是這樣了,有什麼問題不明白的嗎?”劉海教授坐在她辦公室的辦公椅上問道

“嗯嗯,基本上沒什麼問題了。劉謝謝教授。”週一末拿着項目書和進度計劃查看了一下,項目進行到中期,需要用的檢驗方式基本上也知道了,瞭解到基本變量和質控要素是那幾類。

“對了,我們到時候要去到那個公司去收集更多的數據,因爲這個調查費吧,還是比較貴的,所以決定我們項目組的人也一起過去。這樣調查質量也會更高。”

“住宿費可以報銷,你自己找好位置,最好離公司近的。因爲大家各有需求就不要求都住在一塊,只要按時按點上班出勤搞項目就行。”

“恩恩,好的。地址什麼需要發一份給您嗎?”

劉海教授雙手環胸,想了想回答道:“還是發一下給我吧,畢竟有緊急的事情要處理的時候更好的聯繫到你。這樣吧,你到時候弄一個關於個人基本信息的表格給我,我讓其他成員一起填寫。因爲這階段開始麻煩事還是很多的。”

週一末點頭回復,於是兩人告別,週一末回到自己的住的地方。開始先製作表格,不一會的功夫就弄好了,發給劉海教授。

打開找房軟件,週一末開始漫長的巡房之旅。幸好有她的導師錢明恩幫忙,很快就找好了房源。

房子約好了,去看房的時候很滿意,小區安保設施到位,環境乾淨有序。樓層在八樓不高不低,採光好。房子六十平米一室一廳有寬敞的衛浴和陽臺,還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廚房。格局是她喜歡的,只要微微規整一下,就很完美。

住房合同敲定,週一末就迅速的購置傢俱,二手買賣一天送達,消毒殺菌一刻不耽擱,房子的清潔裝飾迅速到位。忙活了三天,在朋友的幫助下,順利搬家入住。不過原來的房子沒有退宿,倒是給她屯東西的地方只要把自己的衣服和書什麼的整理一下就可以了。

顧念年初十才從鎮上回到G深市,回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家對面的住戶在裝修。

他看了對面門敞開,有些奇怪新來的鄰居是誰卻也沒有進去打招呼,而是微曲腰身去按密碼掃描指紋。

“麻煩借過一下,我們要過去。謝謝!”一個聲音像是被捂住有些含糊,聲調低沉,音色帶着絲絲熟悉。他起身面貼着自己的大門,讓他們先過。

週一末帶着口罩帽子,手套全副武裝,指揮着搬家公司的員工把她的傢俱搬來擺好。她看到的是一個緊貼着大門的背影,也沒多注意,她的重心都在搬運上了。

“謝謝!”

顧念感受到他們已經弄好了,轉身開到的只是一個扎馬尾辮的腦勺子。

顧念想,自己這新鄰居是個女孩子啊,看架勢似乎會住挺久的。

他進了家門就開始整理東西,自己媽媽讓帶的一大堆特產,筍乾臘肉,蘿蔔鹹菜、酸菜和紅薯幹整整一個行李箱。一下子冰箱都塞滿了,顧念望着這些“媽媽的愛”發出了哀嘆,這麼多是要吃到什麼時候?

無奈的關起冰箱,把手洗乾淨,開始收拾自己的衣服,整理家裡的衛生。一個人忙活了一個下午,因爲實在不想動,也就隨便煮了碗麪應付着晚飯。

吃着自己弄的面,他閒着打開微信朋友圈看,看到週一末今天發的動態。

因爲之前的事情,週一末有和顧念互加微信,週一末的朋友圈基本上都不設限制,基本上是所有人都可見。

顧念發現,巧合的是週一末也在裝修自己的房子,她還把自己的新裝修的圖片發了出來。房間格調採用田園風,從圖片上看到客廳似乎挺大的,一個玻璃茶水桌上放着水果盆和幾袋薯片,旁邊一張橘黃沙發上擺放着兩個米色靠枕,下面是白色的地毯,地毯上有幾個淺綠色坐墊;對綠色面牆上掛這一個十三寸黑色液晶電視,白色的電視櫃略微有些突兀但顏色的衝突增加了視覺上的記憶,絲毫不顯得難看。

一張是她戴着一頂黑色的帽子,一隻耳朵上掛着口罩,打溼的劉海散落在額頭,彎起的眉眼透露着她的高興,揚起的嘴角露出一排玉瓷般的牙,臉頰如染上了胭脂般的粉紅;而紮起的秀髮露出了纖細的脖頸,鎖骨的凹凸在照片裡也清晰可見。髒亂寬鬆的深藍色工作服,顯得她特別像一個刷漆工。照片裡燈光下的她雖然看着很狼狽但那動人的小臉洋溢着喜悅。

他在底下點贊,打開評論區,剛打上“很有裝修工的潛力”

又想起兩人不久前在飯店時,她那羞怒的表情。她反對與他訂婚的態度,讓他覺得自己似乎沒有什麼立場。於是就把剛打好的字給刪除掉,返回信息首頁,放下手機專心吃麪。

週一末看到顧念在自己朋友圈底下點贊,有些詫異,轉而一想可能是他閒得無聊吧,也就不管了。她忙活了幾天,可算是把東西都弄好了。她開心的吃着面,小腳丫子擱在地上左右晃動掩蓋不住她的愉悅。

能這樣,也不知道是真不在乎那個贊還是實在是住着新房給她帶來的喜悅。

陽光明媚,小鳥在耳邊不停的爭吵着,似乎嚷嚷着你快點起牀了,週一末艱難地拖着自己疲倦的身軀從牀上爬起來,很不規矩的穿上鞋子往浴室走去。鏡子裡的她披散着頭髮,朦朧的雙眼,還有因爲早起委屈的崛起的嘴巴。週一末打了一個打哈欠,微微精神了一點,擠出牙膏打開水龍頭接水漱口,七分鐘後,從浴室出來的週一末煥然一新。一頭乾淨的馬尾辮一身運動裝,眼睛清明有幹勁,喝了一杯蜂蜜水就跑去穿鞋,拿着鑰匙和手機就出門了。

早上六點半,週一末在之前看到的公園裡開始了一直以來的晨跑,即便昨天很累,她還是很有毅力的堅持不間斷的跑下去。

晨跑的習慣是在高三的時候就養成的,那會和她的幾個同學爲了早上可以精神一點天天跑步,每天提前十五分鐘起牀就爲了趕在早飯前跑幾圈。

“恭喜你,你已經跑了五公里,耗時三十一分十一秒零七”手機提示,週一末停下腳步換成快步走,按掉後提示退出運動軟件。走到一個空曠的平地上開始運動後拉伸,她面對着景觀樹,背對着行人道戴着耳機放着音樂開始壓腿拉筋。

顧念穿着白色的運動套裝,從小區大門跑出來,按照他以往的路線一路有節奏的奔跑,路上遇到了不少熟人就招呼幾聲。

“林大爺過年好啊!,你又來打拳來了。”顧念經過公園的中央的大水池邊的空地,看到以往一直打拳的爺爺便熱情的喊道

“小顧過年好啊。最近過年嘛吃得好了多少得運動一下。”林大爺一招白鶴亮翅,漂亮灑脫。

“唉,我先去跑步了,您慢慢練。”顧念笑着與大爺告別,邁着步伐一會功夫就跑遠了。

顧念調整着自己的呼吸,跑過公園轉角的空地。正好這時週一末拉完伸準備轉身卻發現自己的耳機掉了,蹲下去撿完美的與顧念錯過了。

週一末撿起耳機把它戴上,看了一下左右兩邊的方向,見到一個身穿白色一個方向是運動套裝背影的男生另一個方向是兩位身穿墨綠色修煉服的奶奶正往她這裡走來。週一末看了看,還是決定往奶奶們走來的方向過去,她已經運動完了現在只想快點往家趕。

陽光下樹蔭婆娑,周圍小鳥們嘰喳着開着晨間的演唱會,微風輕撫過樹梢輕輕掀起人們的髮絲。

一身藍白色運動套裝的週一末與兩位相談甚歡的奶奶擦肩而過,顧念轉角往公園的深處跑去,兩人背對着對方但距離越拉越遠。

週一末會回家就馬上衝進廁所,十五分鐘後,週一末換上了乾淨的日常服裝,去到客廳,“小末,來一首花花的歌。”

“好的。現在爲您播放《煙花裡的塵埃》”

智能家居管家小末,是週一末從之前住的房子帶過來的,她用了兩年。智能化帶來的便利是個正常人都會想嘗試一下,跟何況週一末這個時不時反懶的人呢。

熟悉的旋律響起,週一末打開冰箱,拿出兩個雞蛋一顆生菜一個西紅柿開始準備今天的早餐。

套上圍裙,洗淨青菜和西紅柿,將西紅柿成小塊小塊的,接着將雞蛋在碗裡並攪拌之後放入番茄碎、一點鹽一起攪。洗好鍋燒乾水漬,鍋裡放下一點點橄欖油倒入雞蛋液,攤平成一個雞蛋餅,整個翻面再煎一下然後倒出放好生菜葉的盆裡,趁熱用菜葉捲起弄成菜卷,給它卷緊。再用杯子到點牛奶放進微波爐轉一下,洗鍋收拾桌面擦拭乾淨,洗手一氣呵成。整個早餐製作用了十分鐘,週一末聽着歌曲,拿着自己弄的菜捲心滿意足的啃着。吃完後喝點溫牛奶刷一下手機,到八點準時拿着包出門。

今天她需要到公司的工廠瞭解情況,和劉海教授一起,去熟悉一下項目的干預進展如何。因爲不用像內部員工一樣去上班但也爲了完成任務有個時間計劃。工廠是八點上班,週一末雖然不是去那生產化妝品的還是選擇早點過去。是因爲她需要和劉海教授一起整理之前的數據。提前過去,趕着整理完再去巡視一下目標人羣工作的情況還有考察作業環境。

工廠的某間辦公室裡週一末拿着筆記本電腦在錄入資料,一邊翻着資料一邊打字。劉海教授則是在查看標書與項目進度,寫項目評價。她們所在的部門是產品生產部門,週一末她們研究的是化妝品在中的*xxxxxx對人體的影響。

“教授,這些數據已經檢錄完畢,需要進行的多重線性迴歸也都弄好了,不過關於相關性的強度上還是與預期不大符合。”週一末捧着電腦彎曲着腰身滑動這電腦屏幕給坐在一邊的劉海教授看。

“這樣啊。看來我們得再看看所選的因素是不是有疏漏的,畢竟流調上我們不是很熟悉。難免有些差池。”劉海教授說道

劉海教授是一家醫院的呼吸科副主任醫師,因爲最近她在接觸該類疾病上的病人比較多,對於這個疾病的研究覺得很有必要,於是就響醫院申請了這個項目,沒想到還被評選成省重點項目。

劉海教授也是Z大的外聘的醫學講師,與Z大是有一定的聯繫的。

“我們項目組裡大多數人都是醫生,所以在數據調查與現場勘察與措施評估上可能要麻煩你了,一末。”劉海教授微卷的短髮戴着眼鏡身穿着淺藍色運動外套很慈祥的和週一末說道

“教授客氣了。這些工作也是我該做的,那不然我這是來當吉祥物來嗎?”週一末調皮的開玩笑道

“哈哈哈哈哈 做吉祥物嘛,感覺你也可以的。我們項目組裡就你這個年輕可愛的女娃,其他不是大老爺們就是像我這樣年老色衰的中老年婦女。”

“不,你吶,那叫風韻猶存,還是那麼好看。”

“行啦,小嘴摸了蜜糖似的。回去吧,之後可能需要你一直跟着,我最近可能沒辦法來這邊了,因爲醫院那邊事情比較多,之後辛苦你了。”

“不幸苦。項目進度上我會時實彙報。劉海教授再見。”

“要我送你嗎?”週一末和劉海教授一起從辦公室出來,工廠那邊已經到了放晚飯的時間,工人們都去吃晚飯了。日頭落下留下的是邊上的晚霞,傍晚的微風不燥不冷,吹着兩人的髮絲在空中飛舞。

“我約了車一會就來。”

“那行,我先走了。注意安全啊。有事打電話。拜拜”

“拜拜”

週一末在工廠門口找了一個稍微比較少人的角落站着,工廠下班還是有不少人在門口邊上買小攤販售賣的吃食。攀談聲吵鬧聲鍋鏟敲擊聲混爲一體,炒飯香煮麪香煎肉香油煙氣息充斥在周圍的空氣中。人漸漸多了起來,週一末一人有些不知道如何自處,拿着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已經下午五點四十分了,司機還沒來電話難免讓週一末有些着急。看了一下軟件裡司機與她的距離還有七公里,想打電話問可是又覺得這般催促會讓司機覺得她矯情。索性就這樣等着。

“美女,在這等人嗎?”幾個小夥子見週一末一個人站在那裡身穿一身米白色西裝搭配黑色垂感西裝褲一雙白色休閒運動鞋拿着小包包戴着眼鏡一點也不像是這個工廠裡的人。工廠的人一般會穿上特製服裝雖然也有些人不穿但是也絕不會穿西裝來這上班。

“啊哈,是在等車。”週一末看了幾位上前與她交談的人,穿着工廠的制服年紀都在二十歲打上穿着涼鞋。膚色個別偏黃,一個小夥還戴着眼鏡。

“美女,看你也不像是我們這的員工,你來做什麼的啊?”年紀看着稍微小一點的,頭髮燙卷,他們幾個叫他林七

“我確實不是這裡的員工,不過之後我會在這邊工作。”週一末笑着對他們說道

“那你來我們這要做什麼呀?你在哪個部門?”林七繼續追問

“我還不清楚等到幾天後纔會知道。”

“美女還是別來我們這幹了,這待遇還是有點差的。”一個衣服上掛着工牌上寫着黃宇軒的人手架在林七的肩膀上一臉無奈的說道

“唉,你可別這麼說。萬一這個美女是主管啥的,你就有得受了。”林七小聲附在黃宇軒的耳邊提醒道

黃宇軒似乎意識到了自己欠妥當急忙改口。

“啊哈,當我沒說。其實工資很好挺好的。真的挺好的。看着美女也不會這麼計較吧對不對。”

“說笑了。不會的。”

嗡嗡作響週一末的手機振動,因爲之前在處理工作就把手機調成振動模式了。

“抱歉,我接個電話。”

“我們先去上班了,拜拜美女。”於是幾個人便打鬧着往工廠門口走去。

“喂,師傅你的車牌尾號是?”

“589,姑娘我的車是黑色的轎車,在那個工廠出來的那個路口,那邊不好調頭所以麻煩姑娘你走出來一下。”

“哦,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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