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點整,禮堂的燈光突然全部暗下來,禮堂裡所有的學生都知道萬衆期待的晚會即將開始,原來喧鬧的禮堂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大家都屏着呼吸,期待燈光亮起。
而就在大家都靜靜等待時,忽然禮堂裡一曲淡淡悠揚的小提琴聲響起,隨着婉轉繚繞的鋼琴配音慢慢地在所有人的耳側響起。這一刻夜似乎纔是最配合琴音的,閉上眼,只是靜靜地聽,慢慢地被輕緩卻又歡快的琴音感染,慢慢地陶醉,慢慢地思緒被拉扯着逃離禮堂的束縛,一下子彷彿鑽入原野一般,春風拂面,風吹草低,整個人彷彿沉浸在一片花海中,鼻尖鑽進幾縷清香,耳側響起了一陣歡快的笑聲,彷彿眼前多了一幅畫面,一羣可愛的孩童正三三兩兩的嬉戲在草地上,有的追逐着翩翩起舞的蝴蝶,有的則拉着放飛的高高的紙鳶,有的則在附在花叢間輕輕地呼吸着花香,有的則赤足站在蜿蜒流淌的小溪間,任憑清涼的泉水流淌過腳丫……每一個孩童的臉上都洋溢着甜甜的微笑,而這笑聲是那麼真實,一切是那麼的如夢如幻,那繞耳不絕的笑聲感染者在場的每一個觀衆,甚至有許多女生都開始在夜幕中啜泣起來,多麼美好的童年啊,無憂無慮的童年已經不再,現在只能面對着繁重的學業,原本自以爲堅強麻木的心境,就像平靜的湖面擲進了一粒石子,一圈圈的水波慢慢的盪漾開來,慢慢的揉碎了所有的抵抗,這一刻似乎大家才發現,其實自己是那麼的容易傷感,原來自己只是壓抑着所有的脆弱,將一切屬於童年的美好雪藏,而當琴聲勾起回憶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被打動了,衆人默默無言,只是靜靜地聆聽着,琴聲依舊悠揚,而聽的人感慨萬千。
不知何時,琴聲飄飛了最後一個音符,一切戛然而止。而就在這一刻,一束耀眼的燈光將在了禮堂上那道挺立的身影上,只見他慢慢放下手中的琴弓,此刻他的眼中似乎也透露着一絲感動,他深吸一口氣,深深的朝着臺下鞠了一躬。
禮堂依舊很靜,但不知是誰第一個鼓掌,然後禮堂慢慢地被掌聲淹沒,所有人都瘋狂的鼓掌,甚至有些男生大聲吼叫着喝彩。
“怎麼會是他!”坐在臺下的鄭濤忽然驚訝地喊了句,鄭濤注視着禮臺上的那道身影,那道身影很是熟悉,因爲他就是凌晨,鄭濤嘟囔了一聲,“景皓怎麼會同意他參加演出呢,真是奇怪了。”
“難道這樣的結果不好嗎?”坐在鄭濤一旁的秦廷依舊鼓着掌偏過頭來笑笑道。
“也不是不好,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我不得不說,我確實被他的琴聲打動了,但我不明白景皓怎麼會邀請他來演出,他們不是一直敵對的嗎?”鄭濤撓着頭髮一臉的不解。
“呵呵。”秦廷看了一眼一臉鬱悶的鄭濤笑了笑沒有說話,而是偏過頭來繼續鼓着掌看着臺上。
當凌晨低着頭思索着走到臺後的時候,不知何時余光中多了一道身影,凌晨將所有的思緒拉回緩緩地擡起頭來看着眼前的人。
“謝謝你了,演出很精彩!”景皓微笑着誇讚道。
“哦。”凌晨輕輕地點了點頭簡單的應了句,便邁步從景皓的身邊走過離去了。
景皓扭過頭來看着那道離去的背影,此刻的他並沒有因爲凌晨簡單的一句話而離開而生氣,他只是笑了笑,能做到這樣景皓已經感覺到很不錯了,微笑中他不由又想起了前天晚上發生的事。
“景皓,下自習了,回宿舍吧!”秦廷收拾好書本,拍了拍景皓的肩膀扭頭示意道。
“哦,你先走吧,我先把計劃的細節在研究下。”景皓頭也不擡的盯着手中的計劃書,嘴上淡淡的說了句。
“好吧!”秦廷看着景皓聚精會神的樣子,抿了抿嘴說了句,“那我先走了,別看的太晚了!宿舍可是要關門的哦!”說完秦廷便與一旁的鄭濤並肩走出了教室。
教室裡慢慢地人越來越少,最後只剩下了林景皓孤單一人,四周靜悄悄的,而明亮的燈光下林景皓心無他念,眼神一直沒有離開手中的計劃書,只見他時而皺眉,時而提筆寫寫,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知何時,林景皓回過神來,可臉上還是掛着一絲憂慮,像是遇到了什麼難以解決的麻煩似的。他看了看手錶,唉的嘆了口氣,甩甩腦袋站起身來,拿着計劃書愁眉不展的走向教室門口,當他將手放在開關上準備關燈的時候,突然他發現昏暗的走廊上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景皓定睛一看,臉上似乎有些驚訝,因爲走廊上站着的是凌晨。
景皓笑了笑,放下手,靠在門口,淡淡地問了句,“怎麼,有事?”
凌晨靠在走廊上就那麼盯着林景皓卻一句話不說。
景皓張着手聳了聳肩,轉身準備進教室繼續關燈去。
“聽說你準備弄一個募捐的晚會?”凌晨淡淡地說了句,聲音很是冰冷。
“對,但應該說是我們。很多人都參加了,像馨怡,若水、子念他們……許多人。”景皓微微一笑道。
“都準備好了?”凌晨又淡淡地說了句。
“你說的是哪方面?”景皓挑了挑眉問了句,很明顯他對今天凌晨的舉動感到有些奇怪。
“節目都安排好了?”凌晨問了句。
“基本敲定了,但……”很明顯林景皓又想到了剛纔的問題,眉頭不由又皺了起來。
“遇到麻煩了?”凌晨嘴角輕挑詢問了一句。
“嗯,其他的都差不多了,但就差一個開幕不知道怎麼弄了,怎麼說,一個良好的開頭很重要,我希望能做的好一些。”景皓皺着眉說出了心中的憂慮。
“哦。”凌晨又是不鹹不淡的點了點頭。
“哦?你這麼晚又等我這麼久不會只是爲了問我這些吧?”林景皓不解地說了句。
“原來想問點事的,但算了,晚些再說吧。”凌晨開口道。
“哦,那意思說現在沒事了?”林景皓問了句便轉身準備去關燈。
“那個……”凌晨忽然猶豫的說道。
“什麼?”林景皓偏過頭來望着凌晨疑問道。
“需要幫忙嗎?”凌晨緩緩地說了句。
“你的意思是?”林景皓還是有些不明白凌晨的意思。
“我會拉小提琴。”凌晨淡淡地說了句,兩眼盯着景皓。
“你的意思是……”林景皓指着凌晨有些猜到他的意思。
“別誤會,我不是爲了幫你,怎麼說我也是班上的一份子,所以我也應該盡一份力。至於其他的,你自己考慮吧 !”說到這,一直靠在走廊上的凌晨站直身來,又望了一眼景皓,便將書包甩到背後,慢慢地朝樓梯口走去,沒走幾步他又停了下來,“哦,對了,這件事不管結果如何希望你能保密。”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而站在門口的林景皓卻因爲凌晨的一句話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剛纔開幕的那一曲班得瑞的小提琴曲《童年》無疑取得了極大的轟動,而這也正是景皓希望看到的,爲了這個開場,景皓已經苦思了整整一個晚上,在衆多選擇中,景皓最後還是將目光落在了這一首曲子上,因爲他認爲只有將所有的同學心扉敞開,他們才能更深的去接受接下來的一切,而接受纔是感動的開始。當第二天,景皓頂着兩個熊貓眼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凌晨的時候,凌晨只是盯了景皓的臉幾眼,便拋下一句,“好的,記得保密!”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而這期間凌晨沒有參加一場彩排,而背景音樂的剪輯也花去了景皓很多的時間,在開場的的前一刻,站在後臺的景皓還有些擔心凌晨的表演是否會有紕漏,但不得不說,凌晨在音樂旋律上的造詣確實是超凡脫俗,這近乎完美的開幕,也讓一直忐忑的景皓心中漸漸拾起了信心,他不由的握了握着拳頭,一切會好的。
耳側傳來的如雷掌聲慢慢地平息,很明顯第二個節目馬上就要開始了,景皓又望了一眼凌晨離去的方向,便轉過頭來,透過帷幕將目光定格的禮臺上,因爲這一刻站在禮堂中央的那道身影深深的觸動着景皓的心絃,那一道,熟悉美麗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