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汽車載着滿滿的乘客揚長而去,陳馨怡依舊駐足在車站久久不願離去,這一別,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相見了,馨怡咬了咬嘴脣,掏出了口袋的手機,撥通了號碼:“姐,好好照顧自己。” 喧鬧的人流在身邊川流不息,夕陽給這喧囂的城市鋪上了一層金色,沉向西方。
餘溫未減,學校的路上人也不是很多,馨怡也沒急着趕回寢室,而是在學校的小路上慢慢的走着,一路上綠樹蒼翠,風很清,撩撥着那傾瀉而下的髮絲,獨自一人的清閒,在黃昏詩意中增添着趣味,馨怡靜靜地踱步向前,她喜歡樹林,因爲她喜歡風吹過樹枝時樹葉如笛的聲響,喜歡花壇錦簇下氤氳的花香,只有在這個時候,馨怡纔會真正的放鬆下來,忘卻憂慮,讓心情變得愉悅。
一條通幽的小徑一直延伸到遠方,在林間深處消失了蹤跡,零星的野花在綿綿的草地上閃現,雖不及花壇中花兒的嬌豔,也自有一番情趣,幾隻小鳥正在草地上蹦跳着尋找食物,馨怡清脣抿笑,走着走着,不遠處枝縫中露出一個亭子的輪廓,仿古的建築風格,鏤花飛檐,沒有片塊瓦泥的雕琢,松木的構造,添紅抹綠。
馨怡走進亭子,“靈芳亭”三字用朱漆刻寫在橫匾上,倉頡有力。亭子建在一畝荷塘上,夏秋時節,人乏蟬鳴,桃李無言,亭亭荷蓮在一汪碧水中散發親人清香,使人心曠神怡。進了涼亭,亭頂描繪的是一副敦煌壁畫,氣勢恢宏,似真似幻。馨怡正欣賞着畫像,不經意偏頭一看,一個全身白衣的男生正靠在欄臺上,身上壓着好幾個袋子,兩眼輕閉,彷彿在閉目養神,又或者是,睡着了。看到亭子裡已經有個男生,馨怡也不想打擾,轉身欲走,“譁”,一聲輕響,馨怡頓時嚇了一跳,回頭望去,只見靠近男生的地上一個袋子摔在地上,那男生卻依舊沒有絲毫甦醒的跡象,甚至傳來了輕微的鼾聲。
馨怡轉身走近,輕輕地拾起地上的袋子,小心的放在亭柱旁,“嘭”又是一聲巨響,一個身影摔在馨怡身邊,馨怡驚嚇的站起來,那個身影也迅速從地上爬起來,拍打着身上的灰塵,看了眼身邊的怡馨,印入眼簾的是一件米黃的短袖,配着一條緊身牛仔褲,腳上是一雙白色的運動鞋。長長的髮絲垂下肩頭,任風撩撥,再往上一張白皙的臉蛋上兩眼睜得大大的,嘴巴也張着。男生頓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拾好地上的袋子奪路而逃,留下一臉木訥的馨怡愣在那裡。
“老媽真是的,拉了我逛了這麼久的衣服店,買件衣服有這麼難嗎,又要質量好又要外形好看,結果逛了上十家店鋪才罷手,害我累的在路邊亭子休息會就睡着了,還丟了那麼大個臉,以後堅決不和女生出去逛街,打死也不去。”一邊揉着肩膀的林景皓邊走邊抱怨。
晚自習的鈴聲陣陣,教學樓燈火通明,今晚是新生見面會,教室裡一片喧鬧,新同學三五成羣的聚在一起開心的談笑着,馨怡匆匆的跑進教室,靠前的座位都坐滿了人,馨怡只好找了個靠後的位置坐下,剛坐下不久,一位穿着襯衫的老師走了進來,在講臺站定,就一臉笑意道:“女士們,先生們,大家靜一靜,靜一靜。”
等班上漸漸平息,大家都站定後,老師又開口了“同學們,謝謝配合,首先歡迎你們來到嘉英中學,在座的各位都是原初中母校的尖子生,都是出類拔萃的精英,我希望你們能在這裡,好好相處。我姓嚴,叫嚴峰,是你們新的班主任,同時也是你們的語文老師,我希望高中三年會是一段快樂的日子,我愛笑,我更愛看到洋溢在你們臉上燦爛無暇的笑,高中很辛苦,因爲你們將面臨高考帶來的前所未有的壓力,但你們不需要爲此而憂慮,高中就像人生中一個驛站,一個重要而快樂的驛站,在這,我們將養精蓄銳,充實自我,你們的未來,將會從這裡起航,將會燦爛輝煌!”
“啪啪啪”熱烈的掌聲經久不息。
“謝謝,知道我現在最想知道什麼嗎?我現在最期盼的是趕快認識你們,我想將學生證發下去,報到名字的上來拿,也順便見個面,好,秦鵬,蔡芳……”班主任不斷念着名字,一個個也陸續走上去。
陳怡馨一個人趴在窗邊,夜色籠罩着大地,天上的星星依稀可見,月兒卻亮得通明。微風一陣陣拂面襲來,鋪在臉上一層層的清爽,陣陣蛐蛐的演奏聲從黑夜中鑽出來,遠處的樓房燈光渲染着夜色,懶洋洋的路燈散發着昏黃的光芒,映襯這天上的月光、星光,勾勒出心頭一段段遐想。
“陳馨怡,陳馨怡來了嗎?誰叫陳怡馨?”耳邊突然春來了老師的聲音。
“哦,是我。”陳馨怡連忙起身,快步向講臺走去。可能是走的有點匆忙,一不小心被誰的腳絆了下,只聽“啊”一聲,陳馨怡向前方撲去。
“啊”又是一個女生喊了聲,好幾個女生都閉上了眼睛,彷彿已經想象到即將發生什麼慘烈的事情,不忍心再看下。
沒有預想的碰撞聲響起,陳怡馨早已害怕的閉上了眼,但當真正快碰到桌子的時候,卻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怡馨睜開眼,咦,白色的休閒衣,似曾相識。怡馨擡起頭,望見自己身體靠着的男生,那張清秀的臉。
“怎麼是你”兩聲輕喊響起。
林景皓這個冤啊,“第一天就在女生面前丟臉,沒想到還是我班的,老天,不要這麼玩我好嗎。”心中呼喊的景皓真實欲哭無淚啊。
陳馨怡猛地回過神來,趕忙站起來,臉霎時變得紅通通的。
“好險”不遠處一個女生拍了拍胸脯說道,彷彿她受了更大的驚嚇似的。
“唉,又一個清純美麗的小綿羊羊入虎口了,爲什麼我晚了一步,唉,不然……”一個男生嘆氣道。
“就你,即使逃出了虎口,不是還有你這隻餓狼在垂涎嗎,那真是好花讓豬給拱了”與那個男生坐在一起的男生感嘆道。
“趙寧,你怎麼說話的,景皓都沒說呢,你意見這麼大幹嘛,晚上回寢室一定讓你好看”那男生怒意凜然。
“誰怕誰啊,晚上景皓一定會幫我的”叫趙寧的男生回了句。
“謝……謝謝”馨怡這時緊張的說了句,低着頭,走上講臺,領了自己的學生證,快速會帶自己的位置上,趴着頭,那臉側露出的紅意似乎已經預示了什麼。
依舊有人上去,馨怡通紅的臉漸漸淡下來,她擡起頭,看了看那穿着白衣的男生,他依舊和身邊的男生打鬧着。
“林景皓”老師繼續發着學生證。
“到”白衣男生應了聲,走上講臺,“啊”只見林景皓應聲摔倒。
“鄭濤,這玩意難道帶傳染的嗎?”只見趙寧一臉淡定的轉身說道。
“你,沒事吧”老師見狀早已走了下來,看着爬起來的林景皓關切的問道。
“沒……沒事”林景皓一臉不好意思。
“沒事就好,以後小心點,那,你的學生證,那好咯”老師依舊一臉關心。
“是,是。是,謝謝老師”林景皓回到座位,突然怒視趙寧道:“趙寧,你這是自掘墳墓。”
“哥,別,我錯了!”趙寧頓時哭喪着臉。
“撲哧”坐在不遠的陳馨怡忍不住笑了出來。但也很快靜下來,繼續看窗外。
夜繼續深了,星星時隱時現,依舊詭異,月亮依舊將他的光輝不遺餘力的拋灑在這片夜色籠罩的世界,爲大地鋪上一層薄如初霜的紗衣,靜靜望着它睡去。
“恩,還有件事要宣佈”老師發完了最後一本學生證,清了清嗓子說道:“後天開始軍訓,爲期一個星期,明天上午8點來教室領軍訓服。好,可以解散了”
“啊”聲音此起彼伏。
“唉,早聽說高中要軍訓,看來不死也得脫成皮了,神吶,救救我吧!”一個男生抱怨到。
“夏天這麼熱,我怕會中暑啊!怎麼辦啊!!”又一個女生嬌氣的說道:“我害怕被曬黑啊!”
“怕什麼,軍訓可以鍛鍊意志。人嗎!就得好好磨礪磨礪,那樣才叫生活嗎!”一個男生喊了句。
“對,是個爺們就別抱怨,我就不信軍訓能把我怎麼着。”又一個男生胸有成竹的說道。
“我抱怨怎麼了,我就不是個爺們,你拿我怎麼樣,還有,我聽說教官好嚴的,動不動就罰人站軍姿,一站就是將近一個小時,女生也不留情面,可別惹到他”一個女生補了句。
班上議論紛紛,像開了鍋。
“老天爺啊,饒了我吧。我知道錯了,您別這麼玩我啊。”趙寧悲慘的喊道。
“嘖嘖,趙寧,禍不單行啊!有你受的。自作孽不可活啊!”鄭濤一臉奸笑。
林景皓則笑了笑,沒說什麼。
“喂,景皓,你不擔心啊,不如咱們請假避了吧?”鄭濤問了句。
“怕什麼,又不是上刑場,看你,像個男生嗎!別人女生都能去,你害怕啊?”林景皓打趣道。
“誰,誰說我我怕了,我只是說說而已,我是怕你挺不住而已,好心沒好報。”鄭濤反駁道。
“真的?我,你甭擔心,要不,咱們比比,誰先累趴下誰幫對方洗一個禮拜的衣服?”林景皓笑笑道。
“比就比,誰怕誰,你輸定了”鄭濤一咬牙應了下來。
“是嗎!呵呵”林景皓笑了笑,起身走出教室。
“走啊,趙寧,你還呆着幹嘛?”鄭濤起身望了望依舊坐着的趙寧。
“你先走,你先走,我還有事,有事,呵呵。”趙寧一臉笑意。
“哦,我知道了,告訴你吧,兄弟,回去吧,逃的聊初一逃不了十五的,你當時做的時候怎麼沒想到後果啊,嘿嘿”鄭濤恍然大悟的拍拍趙寧肩膀走了出去。
“我”趙寧一臉無奈,最後一咬牙跟了出去。
“啊,軍訓啊,要倒黴了,希望能熬過去。”陳馨怡聽了班主任的話,皺了皺眉,心想道。隨機也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