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癡

心想着攤上這麼個事秦廷現在就想抓狂,一凡走後自己就一直躺在牀上想着對策,可腦子確實一團糟,特別是鄭濤那時斷時續的鼾聲和砸吧砸吧嘴巴怪想的聲音更是攪得秦廷腦子就像一團漿糊,實在忍受不住的秦廷“啊”的大喊了一聲,隨手將身邊的枕頭砸向鄭濤,便起身往外走去。臉被挨個正着的鄭濤“騰”的坐起身來,一臉警惕地看着四周,除了秦廷離去的背影和還在與周公下棋的兩位,什麼也沒有發現,望着身邊多出的枕頭,不由破開大罵,“我靠,是哪個混蛋害的我大餐沒吃上啊,有沒有搞錯啊。”罵着罵着見沒人迴應,一陣疲倦感侵襲而來,鄭濤雙眼迷離的望了望牀上已經溼噠噠一大塊的枕頭,鄭濤努了努嘴,一臉的不以爲意,將枕頭往旁邊一扔,抱着多出的那個枕頭又倒頭大睡起來。

星期天的早上學校顯得很空寂,路上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往學校門口走的,秦廷也不知道該去哪,反正是出來散散心,也沒管着往哪走,也不挑剔,哪裡安靜往哪走。今天的天氣還不錯,陽光透過路邊掩映的林木照射下來給人以絲絲暖意,風很輕,夾雜着淡淡的花香,醉而不膩。呼吸着清新的空氣,景皓難得的心靈空寂,就像自己也融入了這清爽的景色中去。不知不覺,秦廷來到了教學樓前,一道身影映入眼簾,頭戴灰色鴨舌帽,上身着淺粉色外套,內着灰色打底衫。下身穿綠底圓點小百褶短裙,外加一條灰色褲子。雖然女孩背對着自己站在宣傳欄前,也不知道在倒騰什麼,但遠遠看去卻很是眼熟,秦廷也是一陣猶疑,腳步加快走上前去,隨着距離慢慢拉近,秦廷也終於看到了女孩在幹什麼,她正一手託着一盒粉筆,一手在宣傳欄上畫着什麼,而整整一大快宣傳欄,也已經有三分之一的規模煥然一新,宣傳欄上畫的是一幅楓林景色,很美,這景色也很是熟悉,秦廷思忖了一會兒,猛然想起,這貌似是森林公園的紅楓林,女孩的畫工很是不錯,雖然粉筆的單調色彩限制了整體的視覺震撼力,但整片紅楓林還算是美不勝收,令人驚歎的。秦廷站在不遠處直點頭稱讚,現在她也好奇,那女孩到底是誰,竟然有這麼深厚的繪畫功底,但鴨舌帽壓得很低,秦廷也看不清她的臉,直到那女孩側臉右手臂擦汗,景皓盯着那臉頰不由得一臉的吃驚,眼前的女孩竟然是—徐雯菲。

雯菲貌似注意力還是落在宣傳欄上,只見她擦完額前的細汗便一手手託着下巴盯着宣傳欄發呆,那不時皺起額眉頭,像是對眼前的作品有些不滿意,幾次擡起手中的粉筆又放了下來,明顯是不知道該怎麼下筆了。

秦廷現在也是有些糾結,自己最近因爲種種原因總是躲着雯菲,現在竟這麼不湊巧的碰上,秦廷現在上去打招呼也不是轉身離開也不是,上次打招呼不知道說什麼,轉身離開的話萬一被雯菲發現,那可就罪過大了,暗暗躲着她是一回事,大不了說最近忙,沒機會見面,可避而不見就有點那個啥了,所以秦廷就這麼幹站着,心裡七上八下的,“今天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到哪都不順心,我招誰惹誰了!”秦廷心裡一陣的咒罵。

也許是雯菲對自己的作品越來越不滿,也是有些急躁,她的目光不在專注地盯着宣傳欄上,一個不經意的偏頭,便發現余光中似乎多了一道身影,頓時將雯菲嚇了一跳,她猛地轉頭看清來人,這才驚魂未定地抱怨道,“秦廷,怎麼是你啊,嚇死我了,你一聲不響的站那幹嘛啊?”

“啊,我,出來透透氣,剛好路過這!”秦廷見若水已發現自己,也不再猶豫,平靜地回答道,然後又一臉疑惑地看着雯菲,“今天星期天,你不在家休息,跑這來幹什麼啊?”

“哦,分管校園文化建設的林主任讓我們班出一期關於秋韻風采的宣傳,下個禮拜二之前要搞定,我怕明天忙不過來,所以今天先過來趕趕工!”雯菲甜甜一笑道。

“啊,叫我們班出的啊?”秦廷一陣驚訝,隨即又有些不好意思,最近被景皓纏着忙的不亦樂乎,對班上的各項活動也是少了很多關注,以前的班級活動自己或多或少會參與幫助一下,但這一次自己竟然毫無所知,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他有些不自然地望着雯菲,哪想到此刻的雯菲也在注視的自己,兩人四目相對,隨即都有些不好意思地雙雙移開了視線,秦廷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紙巾遞給雯菲,“擦擦吧,看你一下巴都是彩色粉筆灰了,呵呵,額頭上也有。”

“啊,不會吧!”聽秦廷這麼一說,雯菲不由得驚慌失措的趕緊用手擦了擦額頭和下巴,一時竟忘了手上的粉筆灰更多,現在倒好,整個臉頰上都鋪上一層粉筆灰了,整個臉蛋七彩繽紛,更多的是由內而外的紅潤之色。

秦廷也看出了雯菲的緊張,臉上的肆意的笑意也適時而止了,他知道在這麼下去,只會徒增尷尬而已,秦廷將紙巾塞到雯菲手中,衝着她淡淡一笑,“去衛生間先把手洗乾淨在擦臉吧,不然越擦越花了。”

“哦,謝謝!”雯菲現在恨不得立馬就閃現走人,但還是禮貌的回了句,才轉身清洗去了。

看着雯菲離開,又剩下秦廷一人,也閒的沒事,景皓便開始近距離打量起宣傳欄上的話來,最左邊的楓樹林秦廷已經看過了,沒什麼可說的,可中間的那條蜿蜒的小溪確實被塗了亂糟糟的,可以很明顯的看出經過了好幾次改動,最還還是因爲不滿意被摒棄了,秦廷就這麼靜靜地看着,不知不覺的便是失神了。

跑去衛生間仔細清洗了一番的雯菲用紙巾擦着臉上的水跡走了過來,此刻她額前髮梢上還掛着水珠,明顯是抓緊時間趕回來的緣故。當她走到秦廷身邊正準備開口時,她忽然注意到秦廷專注的神情,此刻的秦廷右手抱在胸前,左手撐着下巴,一直盯着宣傳欄,像是陷入了思索,而當雯菲看着秦廷一直盯着自己那塗改的面目全非的溪流時,不由得有些面紅耳赤,看來自己今天可真是出醜出大發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廷才注意到身邊多了個身影,他連忙轉過身來,一臉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我看的發呆了,打擾你工作了!”

“沒事,我暫時也沒有頭緒,正苦惱着呢!”雯菲說的是實話,畫植物動物類雯菲很有信息,可謂獨對山水畫之類的很是頭疼。

“要不,我幫你吧!”秦廷淡淡地說了句。

“好啊,我差點忘了,你以前畫山水畫可是老師都誇讚不已的,還……”雯菲的話突然哽住了,臉上火紅火紅的低下頭去。

看着雯菲的樣子,秦廷現在真想好好好好扇自己幾巴掌了,今天自己到底怎麼了,怎麼嘴就這麼賤呢。原來初中的時候,秦廷爲了追徐雯菲,趁着雯菲一次認真看書的時候,將她的樣子畫了下來,背景則變成了一片溪水孱孱,竹林掩映的幽靜山谷,而雯菲的服飾也被秦廷改成了漢朝服飾,這在當時班上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現在看雯菲的樣子,八成是想起了這茬事來了,景皓現在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要不死了算了。

正當秦廷欲哭無淚的時候,雯菲一句話讓秦廷暫緩過進來,“我記得你有一次還參加全市的水墨畫大賽,奪得了第一呢,這麼個強力援手,我可絕對不能錯過了,你別想逃了哈!”

“額,我盡力吧,畢竟好久沒動過畫筆了!”秦廷現在想拒絕也是不可能的了,都到這份子上了,難道自己還能掉頭跑了啊,不說自己和雯菲的關係也還算和睦,雖然自己也猜出雯菲的一些想法,但她表現得卻是一個兢兢業業爲班級辦事的好乾部,總是忙裡忙外也沒和自己有太多的接觸,自己不可能不答應的,再說這是班級的宣傳任務,也不能就叫徐雯菲一個人大包大攬了,自己也是班上的一份子,也是要出力的了。想明白一切,秦廷略有些緊蹙的臉色也漸漸舒展開來,看了看雯菲,臉上也重新掛上微笑,“好了,這部分就交給我吧,我會盡量出色完成任務的!”

“嗯,那就拜託了!”雯菲也是甜甜一笑,看着秦廷拿起幾隻不同色彩的粉筆,沒有急於下手,而是託着下巴看着宣傳欄又靜靜思考了一會兒,這才捏着一支粉筆開始慢慢地畫起來,目不轉睛地將注意力完全聚焦在眼前的方寸畫筆上,慢慢地勾勒出一條條或曲或柔的線條了,心無雜念,沉浸其中。

一直在旁邊觀摩的雯菲看着秦廷筆下漸漸顯露雛形的一條順勢而下,曲折自然的溪流一臉的驚歎,雖然早知道秦廷在這方面有很深的功底,但真正親眼看到的那一刻,還是不由得深深拜服,秦廷在這方面顯現了卓越的天賦,雖然長時間沒有再提筆畫過任何作品,但那深深刻印在腦海深處的感覺不變,雯菲慢慢地將目光落在那張剛毅冷靜的臉上,不由得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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