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蓋九城請究陳案 烏翼尉拘獲普雲

話說鈺福等,正在談得高興,忽見一人走過,會了祥某的茶資,約同着去看熱鬧。德樹堂聽了此話,不勝驚疑。暗想阿氏過部,怎麼這般快。莫非阿氏口供,已經確定了不成?因向神眼在福丟個眼色。鈺福會意,讓了回同坐的茶資,同着德樹堂走出茶館。鈺福道:“啊,德子,你給我參謀一回。我不是愛犯財迷,莫非北衙門裡,阿氏圓供了嗎?”德樹堂道:“若真定準了謀害親夫,咱們的話,就算押寶押紅啦。”德樹堂道:“狗咬尿泡,不用瞎喜歡。案子到部裡,翻案的多着呢。如今的年月不像從先。早年營翼辦案,滿是一個套子。辦案之先,先跟科房先生商量好了。臨到過部,那部里科房,也是通同一氣。定案之後,連兵部辦保冊的,都是一手。你說那個年頭兒,有多麼好辦哪。如今你東奔西跑,費九牛二虎的火車勁,臨完了的話,還不定怎麼樣呢。漫說這宗事,就是破出死命,拿獲盜案的事,也許在部裡翻供。及至於有了保舉,也是官兒在頭裡,咱們得倆錢,究其實的話,你說是誰的功勞?”鈺福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想阿氏一案,街市喧傳,都是疑範氏所害。獨我一人,偏說是春阿氏。別說旁人,就是烏翼尉全鬧猶疑。如今北衙門裡,業已問出口供,雖說是渺渺茫茫,未見的確,然而揣情度理,不是阿氏所害,那麼是誰呢?若說蓋九城的話,不過是穿飾打扮,有些妖氣,其實也沒什麼。”德樹堂道:“話不要這樣說。一言四口,駟馬難追。走錯道回得來。說錯話回不來。現在一萬人中,足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個人說是範氏,獨有你我,按葫蘆掏子兒,偏偏的犯死鑿兒。要據我說,咱也得摟着來。不是別的,丟面子事小,保飯鍋實大。我勸你不用提了,以後得了消息,隨時報告。見了連二他們,也不必擡槓鬥嘴,圖什麼爲這個得罪朋友呢?”

二人一面說話,已來至帽兒衚衕西口,望見翼裡槍隊,並甲喇達德勒額等,皆在衙門對面小茶館的門首乘涼。見了鈺福等,道說辛苦。鈺福亦陪笑問道:“天這般早,就這裡候着裡呢?”德勒額道:“事沒法子。昨天翼裡頭,傳的是辰刻嗎。”說着,有左履小隊,帶着文光,範氏等一干人證,進了角門兒。鈺福道:“你忙什麼!得什麼時候走?怎麼的話,我得治餓去。”德樹堂道:“你忙什麼!天沒到晌午呢。”鈺福搖首道:“不成您那。昨天晚上,我就沒吃飯。爲着不要緊的事,鬧了一夜,不但沒吃,而且沒睡。回頭天橋的話,我可不奉陪了。”說着,進了茶館,因爲當差日久,常來北衙門送案,所以茶館中人,都極熟識。這處茶館,也沒有旁人喝茶,左右是提署當差、營翼送案的官人;這處茶館,也沒有來此探監的人;或是衙門裡頭,有外看取保的案子,都在茶館裡頭去說官事。鈺福、德樹堂等,俱是熟人,將一進門,夥計就過來周旋,忙着沏茶,又打聽阿氏的案子,究竟是怎麼回事。德樹堂隨聲附和答了幾句,忽見門皁常某,同着幾人進來。衣服打扮,俱是鄉人模樣。進門要壺茶,坐在一張桌上,在回右顧的,啾咕半日。鈺福道:“常爺,什麼事這樣呵?”常某轉過頭來,看見鈺福在此,叫過夥計來,便讓茶錢。鈺福謙讓一回,還是常某給了。鈺福稱謝道:“爺們兒什麼事?這樣忙和?”常某見左右無人,走至鈺福耳邊,悄聲道:“這幾位是東直門外的朋友,被賊所攀,先在東直汛收了半個月。昨天有朋友見我,討保出來的。”因見德樹堂在旁,又問起阿氏事來。鈺福把前前後後,述了一番。常某連連贊好,又道:“少不了你,得下賞來的話,別忘了我。”說着答答訕訕,又向那桌上去了。鈺福一面說話,已令夥計烙過餅來,與德樹堂二人吃了。一時德勒額等,自外進來。嚷說車已來齊,立時就要起身,鈺福等忙的出來。

只見看熱鬧的人,人山人海,你擁我擠,有如看會一般。少時把春阿氏帶出來,見她梳辮子身穿白布褲褂,福字履鞋,帶着手銬腳鐐。粉頸之上,帶着極粗的鎖練子。有槍隊官兵等哄用閒人。先有一個官兵,上車臥底。隨有官兵把阿氏攙上車去。阿氏之母,也隨後擁出。那些看熱鬧的人,因見報紙所載,皆替阿氏不平。今見這般光景,紛紛議論。有說是蓋九城害的,有疑是普雲害的。更有那少婦長女,見春阿氏這般的慘,爲這墜淚。那些官兵,一個個狐假虎威,連呼帶嚷。甲喇達德勒額等,帶着文光等一千人證,並有本旗佐領辦事的官人,帶着投呈保片,隨後相隨。文光是赤紅臉,兩撇黑鬍子,穿一件半舊的兩截掛兒。瑞氏、託氏,俱是隨常衣服。範氏是頭挽旗髻,穿一身花布褲掛,標緻異常。看那面上顏色,頗有得意之態。阿氏、德氏母女,車在前行。文光等坐車在後。定在刑部對面羊肉館門外會齊,只見那官兵槍隊,盛盛武武的,喝道驅人。看熱鬧的鼻酸眼辣,觀之不忍。一個唉聲嘆氣的道:“中國官事,這樣殘忍,不何知年何月才見青天。”更有忍不住氣的人,語言激烈,開口就罵。有罵問官受賄的,有罵差役不仁的,鈺福等跟隨在後,聽見這般議論,只好裝作不聞。走至大街,德樹堂向鈺福道:“你聽見沒有?你我二人,也在捱罵之內。你說這宗議論,可怎麼好呢?”鈺福悄聲道:“世上的事,左右是那麼着,糊裡巴塗,也就算完了。這宗議論,也不是有見識的人,他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非是報紙走哄,就便把阿氏剮了,他們也不知其故。碰巧還拍掌稱快,傳作奇聞呢。”二人一面走路,一面談論,又探頭探腦的,細察阿氏神情,不在話下。

單說文光等隨着左翼原辦,到了刑部門首,候着官兵槍隊,把阿氏母女送進衙門去。站在牆陰之下,扇扇乘涼,專等文書投到,傳喚過堂。工夫不大,只見甲喇德勒額自內出來,悄向文光道:“這裡您託了人沒有?要不搭個天橋,恐怕報紙上一嘈嘈,就要翻案。那阿氏的口供,問着很難。昨在提督衙門,就是勉強着畫的供。先前過堂時,阿氏至死不認。我聽轉子常說,好費手啦。跪鎖上腦,刑法都用遍了,急的座上問官,無法可問,遂將阿德氏帶上,撇開了一收拾,好容易死說活說,才把女兒說好,對對敷敷的,把口供畫了。如今過了刑部,您要不託人的話,可就完啦,”鈺福也湊至跟前,唧唧噥噥的問道:“訂親之時,您怎麼不睜眼呢?”文光嘆口氣道:“提起話兒長。事已至此,不怕你二位笑話,錯非是親上作親。娶她那一天,也就成了詞啦,一來她扭頭別頸,不肯歸房,二來風言風語,我聽了好些個。我若不怕丟人,也早就休了。”鈺福是有心探問,看了看左右無人,悄聲道:“事已至此,你也不用隱瞞。既知道阿氏不正,早該把姦夫指出。日子一久,姦夫可就走了。”文光皺眉道:“話雖如此,我也指不出誰來,不過風言風語,說她不正。究竟同誰不清楚?誰幫她下得手,我是絲毫不知。那天夜裡,若非小妾叫我,我還在夢中呢。”說至此處,忽見有言人走說。”阿氏母女,大概是收在北所司務廳裡,傳喚原告呢?”

文光聽了此話,向鈺福二鞠躬,說是回頭說話兒。遂同了德勒額,隨從那官人進去。到了一處院落,冷氣森森,寂無人語。有皁隸高聲喊道:“帶文光。”文光戰戰競競,走至公室以內,垂手侍立。公案之後,坐着位年約四十,面如古月,兩撇黑鬍鬚的官員,左右有書班皁隸。望見文光進來,高聲喝道:“你是哪一旗哪一牛錄,細細報來。”文光道:“旗人名叫文光,是鑲黃旗滿洲,普津佐領下的領催。”問官道:“你兒媳阿氏,說親是誰的媒人?你兒子春英,是誰給害的?死時是如何情形?你要據實供來。”文光答應聲喳,如將根由,按着以前所供的,細回一遍,隨有旗佐領的辦事人,投了保結,帶了文光下來。然後一起一起的,把瑞氏。範氏籌,挨次問過。查與送案口供並無不合之外。仰告一千人證,下去聽傳。福壽德勒額等,帶領官兵槍隊回去交差。鈺福把沿路見聞,也回去報告。文光、範氏等恐怕原述的口供,不能立時治罪,少不得日夜研究,託人弄槍,好令春阿氏凌遲處死。瑞氏是疼愛孫子,痛惜孫媳,又因報上記載,皆替阿氏聲冤。街巷傳聞,亦說範氏不正。老年人心實好氣,不免於家庭之間,鬧些麻煩。託氏因兒子被害,兒媳投缸時,自己並未在場,未免也有些生疑,因此家庭骨肉之間,在默默無形中,皆不和睦。那一些瑣瑣碎碎,鬧話流言,不屑細說。

這日刑部已把此案分在山西司,行文本旗,傳喚文光等,到部廳審。文光帶了範氏、並託氏、春霖等一齊到案。那刑部司員,因爲報紙暄傳,不能不加意慎重。分司之後,先把送案的原文,細閱一過。然後纔開庭審訊,這位承審司員,姓宮名,表字道仁,是恩科舉人出身,爲官清正,審判極明。不管甚麼重案,一到宮道仁的司裡,沒有不即日間清的。因此尚書葛寶華,侍郎紹昌,皆極倚重。今因阿氏一案外間報紙上頗有繁言,所以宮道仁更加註意。當日升了公座,提取春阿氏過堂。先把阿氏上下打量一回,見她兩道似乎非瘦的籠煙眉,一雙半醉半醒的秋水眼,腮如帶愧,脣若含嗔,羞羞澀澀的,跪倒案前。宮道仁見此光景,心裡好生疑惑。暗想我爲官多年,所通謀害親夫,或因奸致死本夫的案子,不知凡幾。無論他如何兇悍,到了公堂之上,沒有不露出幾分形色的,怎麼這個婦人,這樣自如,莫非是被人陷害,屈打成招嗎?因問道:“你現在多大年歲?”皁隸亦喝道:“你今年多大歲數?”阿氏低頭道:“十九歲。”宮道仁道:“你把你丈夫怎麼害的?你要據實說來,”阿氏遲了半晌,細聲細氣回道:“那天我行情回來,忽然一陣迷糊。一心打算尋死,不想我丈夫醒了,我當時碰他一下,不想就碰死了。”宮道仁搖首道:“不能。不能。你說的這樣話,朦不得人。無緣無故,你爲什麼尋死呢?”阿氏又回道:“我想我活着無味,不如死了倒乾淨。所以那日晚上,決定要尋死。”宮道仁道:“案到這裡來,不比別處。你若說出實話,我可以設法救你。你若一味撒謊,或是胡拉亂扯,謀害親夫四個字,實在打不得。你若說出真話;誰把你丈夫害的,一定要誰給抵償,把你脫出來,不干你事。一來你丈夫的仇,你也給報啦。二來你母親,也免得着急。你放着節孝兩字,不留個好名,偏要往謀害親夫的罪名上說,這不是糊塗人嗎?”皁隸亦勸道:“老爺這樣恩典,你還不實說嗎?”阿氏聽到此處,嗚嗚的哭了。遲了半日道:“我是該死的人,此時只求一死,大人不必問了。”說罷,淚流不止。宮道仁再三詢問,仍然不說。問到極處,只說是惟求一死,請毋深究。急的宮道仁無法可問,看她情形,實不似殺人兇犯。有心用刑,又有些不忍。隨令左右皁隸,先將阿氏帶下,將範氏帶上。宮道仁察言觀色,看着範氏神情,頗不正經。遂問道:“春英被害,你看見沒有?”範氏道:“春英被害時,我已經睡熟了。因聽院子裡有人的腳步聲兒,當時我以爲有賊。又聽西屋裡喊了一聲,所以提燈出來,才知是春英被害。”宮道仁道:“春英之死,你既然不知道,阿氏投水缸時,你總該知道了罷。”範氏道:“阿氏跳缸,我也不知道。我從屋內出來,我丈夫文光,亦隨着出來了。他到西房去瞧,才知是出了逆事。當時我喊叫丈夫,先把阿氏救出,回她因爲什麼下此毒手,後來我丈夫報官,把阿氏的母親德氏帶官,這就是當日情形。”宮道仁道:“你說的這宗情形,是真話是假話?”範氏道:“家有這宗逆事,豈敢再說假話。”宮道仁冷笑兩聲道:“我且問你,那日你聞聲而起,怎不到上房去呢?偏偏你丈夫往西房去,你便往廚房去呢,想來是殺人之初,你必然知道,不然,怎這般湊巧?”範氏遲了半日,強答道:“事有湊巧,橫豎是春英被害,神差鬼使,領我們去的。”宮道仁哈哈大笑,望着範氏道:“這些瞎話,你休得瞞我。你說的既這樣巧,我問你殺人兇器,你是怎麼藏的?”範氏發怔道:“兇器,兇器我如何知道?人不是我害的,雖說是從我屋裡翻出來的,究竟是誰放的,連我也不知道。幸虧我睡的機警,不然那兇手進去,還想要害我呢。大概是我一咳嗽,把他嚇跑,因此把兇器放下,亦未可知。”宮道仁道:“你這樣狡展,實在可惡。難道你兒媳阿氏爲什麼殺人,你也不知這麼?”範氏道:“殺人爲什麼,我哪裡知道。就請大老爺,追問阿氏。阿氏不說,還有她母親呢。素長素往,他們就鬼鬼祟祟,不幹好事。當初我們親家,就是上吊死的。深裡的事,我雖然不知道,揣度情理,定是阿德氏逼的。向來她們母女,專想着害人。我們家裡,合該倒運就殼了。又說阿洪阿之死,並未經官,是親友私合的。又說阿氏幼時,家裡不知教育,女兒人家,終日際唱唱喝喝,不作正事。除去替花塗粉,撒嬌作態之外,一無所能。”這一席話,口齒伶俐,說的宮道仁也愣了。暗想這個婦人,可真個兇悍,她既把陳案勾出,便可以證明阿氏定然是謀害親夫了。因笑道:“你說的這樣玄虛,莫非你兒媳養漢,被你看見了不成?”範氏冷笑道:“看見做什麼,自她過門以後,不肯與春英同房,那就是可疑之點。大老爺這般聖明,何用細問。”言道仁道:“好一個陰毒婦人!我這樣原諒你,你竟敢一字不說,還任意的污衊人。這真是誠心找打!”因喝皁隸道:“掌嘴!”左右答應一聲,走過便打。範氏冷笑着道:“打也是這樣說,難道殺人兇手,還賴在我身上麼?反正這光天化日,總得講理。”皁隸喝着道:“快說,再若不說,可要掌嘴了。”範氏發狠道:“到這說理地方,不能說理,我亦無法了。”宮道仁道:“你怎麼這般刁惡??再若不說,我連你一齊收下。”範氏道:“收下便收下,難道兒媳婦謀殺本夫,還連帶着婆婆一同治罪嗎?”宮道仁道:“我且問你,阿氏過門後,孝敬你不孝敬你?”範氏道:“孝敬我也是面子上,我婆母丈夫,跟我姐姐,全是忠厚好人。我這眼睛裡不柔沙子。論起理來,她豈肯孝敬我。過門以後,我們是面和心不和。我同她雖不理論,她見我知她底細,她如何不恨呢。”宮道仁道:“你說的這般的確,阿氏的姦夫是誰,你能指出來麼?俗語說:捉好捉雙。你既說阿氏不正,就該有憑據才行。”範氏道:“這憑據我是沒有。她若同誰有事,她豈肯告訴我呢。慢說是婆婆,就是生他的母親,她也不肯實說呀。”宮道仁道:“這是揣度的話,不足爲憑,你指出證據來,便可以按法論罪。若無證據,你們全家老幼就皆在嫌疑之中,又不止阿氏一人了。”範氏道:“老爺若問這節,須究問我姐姐,親事是她的主意,外甥女是她的外甥女。是好是不好,我如何能知道?”宮道仁道:“你既說根底好壞,你都知道,此時又翻過嘴來,往你姐姐身上推,顯系信口撒謊,不招實供了。”因斥左右道:“打!”範氏聽一聲打字,忙又辨道:“我說的不實,您問我姐姐,便知是實是虛了。”宮道仁道:“這一層也不必問,指不出好夫來,定然是案中有你。”說着又喝道:“打她!”皁隸答應一聲,因爲範氏口供,異常狡展,又兼她的像貌,有些兇悍之氣,先聽了一聲打字,一個個摩拳擦掌,恨不得七手八腳,打她一陣,方出此不平之氣,因礙着官事官差,不敢露出。今見坐上司員這樣生氣,遂過來一聲喝喊,拍拍拍拍的,掌起嘴來。打得範氏臉上,立時腫起。順着嘴嘴角,直流血沫。嗚嗚的說道:“打也是這祥說,誰叫是暗不見天呢!”宮道仁道:“你不要口強,慢說你這刁婦不肯承認,就是滾了馬的強盜,也是招供。”因喝左右道:“帶下去收了。”左右一聲答應,登時帶下。

座上又傳帶文光。工夫不大,只見領催文光自外走來。見了宮道仁,深深的請了一安,皁隸喝聲跪下,文光低着頭,規規矩矩的跪在堂上。先把姓名年歲,報了一遍。隨又將親上作親,幾時迎娶,並春英夫婦,素日不和,以致二十七日夜出,出了謀害親夫的事情,並於何時何處報了官廳的話,細問一遍。宮道仁道:“你說的話,我已經明白了。但此案真像,全不是那麼回事。你兒媳阿氏,本是清清白白的一個女子。你是爲人父母的,乃竟敢隱瞞真情,庇護瀅妾,勾引姦夫入室,殺死親子,陷害兒媳。你這妄告不實的罪過,你曉得不曉?”文光聽了,猶如涼水澆頭的一般。遲了半日,方敢擡頭回道:“領催實不曉得是實是虛,是真是假。只就我目睹的狀況,呈報的官廳。至於兇手是誰,我想三更半夜,只是他夫婦同室。小兒之死,不是阿氏害的是誰。至於其中是否有別的原故,還求大老爺明斷,領催是一概不知的。”宮道仁拍案道:“胡說!你說是阿氏所害,爲什麼那把切菜刀,可藏在範氏屋裡呢?”文光道:“領催不知,只求老爺公斷。”宮道仁道:“知與不知,卻是小事。足見你管教不嚴,太沒有家法了。”文光遲了半日,無話可答,料着方纔範氏,必定招出什麼,所以座上有此一問。有心要探探口氣,又不敢開口,只得乞求問官,秉公裁斷,務將原兇究出,好與春英報仇的話,敷衍幾句。宮道仁聽了,納悶的了不得。暗想春英之死,是不是範氏所害,連他丈夫文光,也不知底細麼?因問道:“阿氏的姦夫,現在哪裡?你若指出名姓來,必予深究。若如此閃閃的的的,似實而虛,實在是不能斷擬。”

文光道:“小兒住室,只有他夫妻兩口,並無旁人,半夜裡小兒被殺,若不是阿氏所害,他看見有人行兇,定要聲嚷。既於出事前未見聲嚷,乃於事後,反去投水缸,若不是畏罪尋死,何能如此。老爺要仔細想情,替我報仇。”宮道仁道:“你說的卻也近理。但阿氏面上,並沒有殺人兇色。阿氏身上,又沒有殺人血跡。既是殺人時,你沒看見,那殺人兇器,又沒在阿氏手裡。動兇的原犯,焉能是她。即或是她,也必是有人虐待,把她逼出來的,或是另有姦夫脅迫出來的。不然,阿氏的擊傷,又是誰打的呢?”文光道:“未過門時,我見她端端正正,很有規矩,所以我極疼她,過門以後,我母親也疼她。我們夫婦,待她同女兒一樣。誰想到用盡苦心,哄轉不來,她終日哭哭啼啼,無病裝病,獨自坐在屋裡,也是發愣。院裡站着,也是發怔。還不如未作親時,到此間住,顯着喜歡呢。此中緣故,我以爲夫婦不投緣,以致如此。然察言觀色,素常素往,並沒有不和地方。只是過門後,小兒與阿氏兩口兒,並未合房。初以爲春英愚蠢,好用工夫練武。後來內子斟問,敢情是兩不能怨。雖說她沒有劣跡,可是既將小兒殺死。她那素日的心思,亦就可想而知了。”宮道仁道:“這些情形,文範氏知道不知道?”文光道:“知道。”宮道仁冷笑道:“她知道怎麼不說?難道你一家人,夫婦還兩樣話嗎?”文光聽了一怔,不知方纔範氏供的是什麼話,因隨口亂應道:“這些事情,家裡都知道,豈能說兩樣話呢。領催有一字虛言,情甘領罪。”宮道仁道:“是了。這句話你要記下。”說着,反手一擺,皁隸喝道:“下去聽傳罷。”文光連忙站起,規規矩矩的退了出去。

宮道仁一面喝茶,看了看送案公文,正欲呼喚左右,喚託氏回話,忽見有皁隸走來,回講堂官來了。宮道仁不知何事,暗想這半天晌午,又不是堂期,堂官有甚麼要事來署?一邊納悶,忙着退了堂,整了整領帽袍,退入休息室中,跟隨着同寅司員,直上大堂,見尚書葛寶華童顏鶴髮,滿部白鬍須,穿一件藍色葛紗袍,頭戴緯帽,紅的的的珊瑚頂,翠鮮鮮的孔雀領,戴着極大眼鏡,坐在堂上,一手拿着報紙,正在查閱新聞呢。宮道仁站在一旁,靜候葛尚書轉過頭來,方纔走過作揖。葛尚書忙的還禮,摘下眼鏡來道:“阿氏的案子,問的怎麼樣了?”宮道仁見問,忙把阿氏口供,並範氏的形色可疑,現已收押的話,細回一遍,葛尚書點了點頭,一手拿了報紙,遞與宮道仁道:“你看,報紙這樣嘈嘈,我也是不放心,所以到衙門來,似乎這宗案子,若招出報館指摘,言官說出話來,可未免不值。”宮道仁亦陪笑道:“司員也這樣想。全此案中真像,非用偵探調查,不能明晰。若僅據阿氏口供,萬難斷擬,”葛尚書道:“是極是極。我們堂刑的人。若把案子定錯,實於陰騭上有虧。若據閣下所說,我也就放心了。”宮道仁連連答應。葛尚書一面喝茶,一面叫皁隸出去,請了堂上的司員來,先與左右翼,內外城巡警總廳,並各處偵探局所,繕具公函,求各機關幫助調查,以期水落石出。堂主事沈元清,連連答應,又笑回道:“昨天紹堂已經給各處機關發了函去,大人既欲寫信,不如給各處行文,叫他們嚴密調查,以清案源。”葛尚書連連贊好,又囑道:“閣下就趕緊辦稿,另叫各界人士,指出錯謬來。方爲合法。如今朝廷上銳意圖強,力除舊弊,倘書役皁隸們再有虐待犯人及受賄循私等情,必須查明究辦,勿稍循隱。”沈元清連聲答應,隨即辦了堂諭,貼在壁上。又有各司的官員,回了回各司案件。葛尚書挨次看過,又因阿氏一案,囑咐宮道仁格外細心,然後才乘轎回宅。不在話下。

單說左翼翼尉烏珍,自阿氏過部後,因見報紙上屢屢指摘,一面與市隱、鶴公、普公、福壽等日夜研究,一面督飭探兵,秘爲採訪。這一日連升來回說普津之弟普雲,確與蓋九城有些嫌疑,請即拘案等悟。烏公聞了此信,正在思索,忽有蘇市隱同着一個鬢髮皆白的老人進來。此人有六旬以外,穿一件藍紗大褂,足下兩隻雲履,載着深黑的墨鏡,手拿一柄紈扇,掀簾走進。烏公站起來,忙與市隱見禮。市隱笑指道:“這是我的至友原淡然先生。這就是烏恪謹先生。”二人彼此爲禮,各道久仰。市隱道:“阿

氏一案,原大哥很給費心,他同普津、文光,俱都相好。”烏公稱謝道:“好極,好極。我們的差事,叫大哥費神了。”說着,分賓主讓座。僕人送上茶來。市隱道:“秋水沒來麼?”烏公道:“自前次來信後,至今沒來。春阿氏送部的那天,我特地去拜他一回,誰知他不忘舊惡,竟自擋駕沒見,你說這個人這樣悖謬:叫我怎麼辦呢?那日我請你來,你又功課很忙,不肯騰個工夫,給我說合說合。鬧到而今,我也沒有法兒了。”淡然道:“秋水是哪一位?”市隱道:“原大哥的記性,可實在太壞。那日我同你提過,我們同人,因爲他這宗地方,常管他叫荒公,又管他叫傻子,不管是什麼事情,他發起暈頭悖謬來,無法可治,成年累月,掣出糟錢,設立學堂捐些個,辦報館賠些個。作官他辱罵堂官,待下人他要講平等,茶天酒地裡要逞豪華,到了金盡囊空時,他還要恤人之貧,濟人之急。那種種荒謬地方,就不用提了。”淡然猛悟道:“哎,是了,不錯不錯,他是小兄弟,我們要格外原諒,不加計較纔是。”烏公陪笑道:“兄弟也未嘗計較。那日小菊兒衚衕驗屍,他同市隱哥一同去的,當日回到舍下還在本翼公所聽了回口供。後來我託人調查,人人說阿氏冤屈,範氏可疑。他給來一封信,說阿氏殺夫是真,笑我們無故生疑,沒有定見,信內信外,刻薄了我兩句。從此就沒管。兄弟的意思,因爲疑點甚多,惟恐屈在好人,所以才託人調查。據他一說,確乎是阿氏所害,無有疑義。可是原來函內,並無證據。淡翁想情,兄弟當如何處治呀!一來我們翼裡,對於這宗案子,本是過路衙門。再說是審問裁判,都有刑部主持,冤與不冤,我們是沒有力量的。你想秋水荒謬不荒謬?”淡然點頭道:“年輕好勝的人,大都如此。這阿氏一案,他只知其外,不知其內。兄弟與文光、普雲,全都熟識。大概情形,瞞不得我。上月兄弟與市隱在普雲樓上喝酒,因近日納妾的陋習,很談了一回。後來那普雲也去了,我打聽文光的家事,他說的很詳細。那日市隱找我,說是你老先生對於阿氏一案,極爲認真,我纔敢據實說出。其實與文、普二家,並無嫌隙。不過是因友致友,看着報紙上,這樣嘈嘈一個輕年女子,蒙此不白之冤,不忍不說,不能不說了。”

說着,讓了回茶,便將普雲樓上,如何遇着普二的話,並普二替賃孝衣,當日如何說笑的話,細述一遍。市隱亦接口道:“普二的神情,很透恍惚。不知通電之後,恪謹哥調查了沒有?”烏公正欲答言,忽見瑞二走來,回說:“鶴、普二位大人,普協尉福大老爺,現在公所相候,連升、潤喜等,已將小菊兒衚衕殺害春英的兇手,捉獲送翼了。”烏公聽了此話,說聲就去。連忙着穿衣戴帽,留着原、蘇二人,在此少候。市隱驚問道:“原兇是誰,可以告訴我們不可?”烏公一面更衣,一面笑道:“所獲的就是普二。淡翁也不是外人,您陪着在此稍候,我去去便來。”說着,拿了團扇,帶着僕人瑞二,竟往左翼公所一路而來,要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一鳴掃描,雪兒校對

第十四回 宴新親各萌意見 表俠義致起波瀾第六回 春阿氏提署受刑 德樹堂沿銜訪案第十一回 賈婆子誇富題親 三蝶兒憐貧恤弟第十回 露隱情母女相勸 結深怨姊妹生仇第十三回 沒奈何存心盡孝 不得已飲淚吞聲第十四回 宴新親各萌意見 表俠義致起波瀾第八回 驗血跡普雲入獄 行酒令秋水談天第二回 勸孫婦委曲行情 死兒夫演成奇案第九回 項慧甫偵探女監 宮道仁調查例案第十三回 沒奈何存心盡孝 不得已飲淚吞聲第十二回 講孝思病中慰母 論門第暗裡提親第十三回 沒奈何存心盡孝 不得已飲淚吞聲第五回 訊案由公堂飲恨 錄實供外界指疵第十一回 賈婆子誇富題親 三蝶兒憐貧恤弟第十一回 賈婆子誇富題親 三蝶兒憐貧恤弟第二回 勸孫婦委曲行情 死兒夫演成奇案第十回 露隱情母女相勸 結深怨姊妹生仇第十二回 講孝思病中慰母 論門第暗裡提親第九回 項慧甫偵探女監 宮道仁調查例案第六回 春阿氏提署受刑 德樹堂沿銜訪案第十七回 避戈鳥世外求仙 薄命人獄中絕食第六回 春阿氏提署受刑 德樹堂沿銜訪案第四回 驗屍場撫屍大慟 白話報閒話不平第三回 訪案情烏公留意 聽口供俠士生疑第十一回 賈婆子誇富題親 三蝶兒憐貧恤弟第一回 酌美酒俠士談心 洗孝衣佳人彈淚第九回 項慧甫偵探女監 宮道仁調查例案第八回 驗血跡普雲入獄 行酒令秋水談天第十七回 避戈鳥世外求仙 薄命人獄中絕食第十二回 講孝思病中慰母 論門第暗裡提親第二回 勸孫婦委曲行情 死兒夫演成奇案第十二回 講孝思病中慰母 論門第暗裡提親第三回 訪案情烏公留意 聽口供俠士生疑第十五回 聶玉言樹底哭親 王長山旅中慰友第八回 驗血跡普雲入獄 行酒令秋水談天第十一回 賈婆子誇富題親 三蝶兒憐貧恤弟第六回 春阿氏提署受刑 德樹堂沿銜訪案第十四回 宴新親各萌意見 表俠義致起波瀾第十回 露隱情母女相勸 結深怨姊妹生仇第四回 驗屍場撫屍大慟 白話報閒話不平第十一回 賈婆子誇富題親 三蝶兒憐貧恤弟第十三回 沒奈何存心盡孝 不得已飲淚吞聲第四回 驗屍場撫屍大慟 白話報閒話不平第十三回 沒奈何存心盡孝 不得已飲淚吞聲第十回 露隱情母女相勸 結深怨姊妹生仇第十四回 宴新親各萌意見 表俠義致起波瀾第七回 蓋九城請究陳案 烏翼尉拘獲普雲第十七回 避戈鳥世外求仙 薄命人獄中絕食第六回 春阿氏提署受刑 德樹堂沿銜訪案第十四回 宴新親各萌意見 表俠義致起波瀾第十回 露隱情母女相勸 結深怨姊妹生仇第一回 酌美酒俠士談心 洗孝衣佳人彈淚第十四回 宴新親各萌意見 表俠義致起波瀾第一回 酌美酒俠士談心 洗孝衣佳人彈淚第八回 驗血跡普雲入獄 行酒令秋水談天第九回 項慧甫偵探女監 宮道仁調查例案第十回 露隱情母女相勸 結深怨姊妹生仇第六回 春阿氏提署受刑 德樹堂沿銜訪案第十一回 賈婆子誇富題親 三蝶兒憐貧恤弟第十五回 聶玉言樹底哭親 王長山旅中慰友第十回 露隱情母女相勸 結深怨姊妹生仇第十七回 避戈鳥世外求仙 薄命人獄中絕食第四回 驗屍場撫屍大慟 白話報閒話不平第九回 項慧甫偵探女監 宮道仁調查例案第十七回 避戈鳥世外求仙 薄命人獄中絕食第八回 驗血跡普雲入獄 行酒令秋水談天第九回 項慧甫偵探女監 宮道仁調查例案第三回 訪案情烏公留意 聽口供俠士生疑第十二回 講孝思病中慰母 論門第暗裡提親第七回 蓋九城請究陳案 烏翼尉拘獲普雲第六回 春阿氏提署受刑 德樹堂沿銜訪案第十六回 閱判詞傷心墜淚 聞噩耗覓跡尋蹤第十六回 閱判詞傷心墜淚 聞噩耗覓跡尋蹤第十二回 講孝思病中慰母 論門第暗裡提親第十二回 講孝思病中慰母 論門第暗裡提親第八回 驗血跡普雲入獄 行酒令秋水談天第十二回 講孝思病中慰母 論門第暗裡提親第八回 驗血跡普雲入獄 行酒令秋水談天第十回 露隱情母女相勸 結深怨姊妹生仇第十一回 賈婆子誇富題親 三蝶兒憐貧恤弟第三回 訪案情烏公留意 聽口供俠士生疑第十二回 講孝思病中慰母 論門第暗裡提親第八回 驗血跡普雲入獄 行酒令秋水談天第十七回 避戈鳥世外求仙 薄命人獄中絕食第七回 蓋九城請究陳案 烏翼尉拘獲普雲第十回 露隱情母女相勸 結深怨姊妹生仇第五回 訊案由公堂飲恨 錄實供外界指疵第九回 項慧甫偵探女監 宮道仁調查例案第十二回 講孝思病中慰母 論門第暗裡提親第十六回 閱判詞傷心墜淚 聞噩耗覓跡尋蹤第五回 訊案由公堂飲恨 錄實供外界指疵第九回 項慧甫偵探女監 宮道仁調查例案
第十四回 宴新親各萌意見 表俠義致起波瀾第六回 春阿氏提署受刑 德樹堂沿銜訪案第十一回 賈婆子誇富題親 三蝶兒憐貧恤弟第十回 露隱情母女相勸 結深怨姊妹生仇第十三回 沒奈何存心盡孝 不得已飲淚吞聲第十四回 宴新親各萌意見 表俠義致起波瀾第八回 驗血跡普雲入獄 行酒令秋水談天第二回 勸孫婦委曲行情 死兒夫演成奇案第九回 項慧甫偵探女監 宮道仁調查例案第十三回 沒奈何存心盡孝 不得已飲淚吞聲第十二回 講孝思病中慰母 論門第暗裡提親第十三回 沒奈何存心盡孝 不得已飲淚吞聲第五回 訊案由公堂飲恨 錄實供外界指疵第十一回 賈婆子誇富題親 三蝶兒憐貧恤弟第十一回 賈婆子誇富題親 三蝶兒憐貧恤弟第二回 勸孫婦委曲行情 死兒夫演成奇案第十回 露隱情母女相勸 結深怨姊妹生仇第十二回 講孝思病中慰母 論門第暗裡提親第九回 項慧甫偵探女監 宮道仁調查例案第六回 春阿氏提署受刑 德樹堂沿銜訪案第十七回 避戈鳥世外求仙 薄命人獄中絕食第六回 春阿氏提署受刑 德樹堂沿銜訪案第四回 驗屍場撫屍大慟 白話報閒話不平第三回 訪案情烏公留意 聽口供俠士生疑第十一回 賈婆子誇富題親 三蝶兒憐貧恤弟第一回 酌美酒俠士談心 洗孝衣佳人彈淚第九回 項慧甫偵探女監 宮道仁調查例案第八回 驗血跡普雲入獄 行酒令秋水談天第十七回 避戈鳥世外求仙 薄命人獄中絕食第十二回 講孝思病中慰母 論門第暗裡提親第二回 勸孫婦委曲行情 死兒夫演成奇案第十二回 講孝思病中慰母 論門第暗裡提親第三回 訪案情烏公留意 聽口供俠士生疑第十五回 聶玉言樹底哭親 王長山旅中慰友第八回 驗血跡普雲入獄 行酒令秋水談天第十一回 賈婆子誇富題親 三蝶兒憐貧恤弟第六回 春阿氏提署受刑 德樹堂沿銜訪案第十四回 宴新親各萌意見 表俠義致起波瀾第十回 露隱情母女相勸 結深怨姊妹生仇第四回 驗屍場撫屍大慟 白話報閒話不平第十一回 賈婆子誇富題親 三蝶兒憐貧恤弟第十三回 沒奈何存心盡孝 不得已飲淚吞聲第四回 驗屍場撫屍大慟 白話報閒話不平第十三回 沒奈何存心盡孝 不得已飲淚吞聲第十回 露隱情母女相勸 結深怨姊妹生仇第十四回 宴新親各萌意見 表俠義致起波瀾第七回 蓋九城請究陳案 烏翼尉拘獲普雲第十七回 避戈鳥世外求仙 薄命人獄中絕食第六回 春阿氏提署受刑 德樹堂沿銜訪案第十四回 宴新親各萌意見 表俠義致起波瀾第十回 露隱情母女相勸 結深怨姊妹生仇第一回 酌美酒俠士談心 洗孝衣佳人彈淚第十四回 宴新親各萌意見 表俠義致起波瀾第一回 酌美酒俠士談心 洗孝衣佳人彈淚第八回 驗血跡普雲入獄 行酒令秋水談天第九回 項慧甫偵探女監 宮道仁調查例案第十回 露隱情母女相勸 結深怨姊妹生仇第六回 春阿氏提署受刑 德樹堂沿銜訪案第十一回 賈婆子誇富題親 三蝶兒憐貧恤弟第十五回 聶玉言樹底哭親 王長山旅中慰友第十回 露隱情母女相勸 結深怨姊妹生仇第十七回 避戈鳥世外求仙 薄命人獄中絕食第四回 驗屍場撫屍大慟 白話報閒話不平第九回 項慧甫偵探女監 宮道仁調查例案第十七回 避戈鳥世外求仙 薄命人獄中絕食第八回 驗血跡普雲入獄 行酒令秋水談天第九回 項慧甫偵探女監 宮道仁調查例案第三回 訪案情烏公留意 聽口供俠士生疑第十二回 講孝思病中慰母 論門第暗裡提親第七回 蓋九城請究陳案 烏翼尉拘獲普雲第六回 春阿氏提署受刑 德樹堂沿銜訪案第十六回 閱判詞傷心墜淚 聞噩耗覓跡尋蹤第十六回 閱判詞傷心墜淚 聞噩耗覓跡尋蹤第十二回 講孝思病中慰母 論門第暗裡提親第十二回 講孝思病中慰母 論門第暗裡提親第八回 驗血跡普雲入獄 行酒令秋水談天第十二回 講孝思病中慰母 論門第暗裡提親第八回 驗血跡普雲入獄 行酒令秋水談天第十回 露隱情母女相勸 結深怨姊妹生仇第十一回 賈婆子誇富題親 三蝶兒憐貧恤弟第三回 訪案情烏公留意 聽口供俠士生疑第十二回 講孝思病中慰母 論門第暗裡提親第八回 驗血跡普雲入獄 行酒令秋水談天第十七回 避戈鳥世外求仙 薄命人獄中絕食第七回 蓋九城請究陳案 烏翼尉拘獲普雲第十回 露隱情母女相勸 結深怨姊妹生仇第五回 訊案由公堂飲恨 錄實供外界指疵第九回 項慧甫偵探女監 宮道仁調查例案第十二回 講孝思病中慰母 論門第暗裡提親第十六回 閱判詞傷心墜淚 聞噩耗覓跡尋蹤第五回 訊案由公堂飲恨 錄實供外界指疵第九回 項慧甫偵探女監 宮道仁調查例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