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曙光射穿薄霧。
一陣手機鈴響,劃破滿室的寂靜。
葉歡瑜閉着眸眼,一夜未眠。
感覺到身旁那具微涼的身子,擁抱着她的手臂突然抽離。
不一會兒,耳際便聽到祁夜墨低沉磁性的嗓音——
“……嗯,我知道了,玲姨。我一會就回去。”
她察覺到他掛電話的聲音,卻不敢睜開眼,依然假寐。
然後,是一陣穿衣服的窸窣聲響。
然後,是他略顯蹣跚的腳步。
緊接着,咔~嚓。
門關。
留下一室的落寞。
直到許久再也聽不見他的聲響,葉歡瑜這才睜開眼睛。
空蕩蕩的臥房裡,除了奢華的裝潢,便是冷清的寂寥。
他走得依然如此乾淨利落。
彷彿昨夜,那些瀰漫在耳邊的溫柔低語,終究只是如夢一場。
她心悽然……
祁家大宅。
“夜墨,你回來就好了。”宋茹玲一見祁夜墨坐着輪椅進來,趕緊走過去,邊推輪椅邊道,“怎麼昨天突然出院了,也不先回家呢?你這孩子,讓我和你爸怪擔心的。”
祁夜墨微微抿脣,“我沒事。他呢?”
“他現在好多了,血壓控制下來了。一會兒進去了,可別又刺激他了,嗯?”宋茹玲擰緊眉心,眼眸閃過一絲擔憂。
祁夜墨點點頭,進了書房。
古香古色的書房裡飄着一股墨香水彩的味道。
祁政天正握着毛筆伏在岸桌上,寫下蒼勁有力的毛筆字體,行雲流水般揮灑自如。
蒼鬱的老眸,眼皮連擡都不擡一眼,直接從嘴裡哼斥一聲——
“捨得回來了?沒死在溫柔鄉里?”
祁夜墨抿脣,眉心微挑,“還捨不得死,怕沒人給你送終。”
這爺倆,一見面就各種氣場不對盤。
祁政天瞳孔中閃過一絲火光,猛然擡起頭,瞪眼看着這個輪椅上腿打石膏的兒子,癟了癟嘴,“放心,我兒子孫子多得是,少你一個不少。”
祁夜墨薄涔的冷脣微微一勾,“既然如此,就不必在我身上費這麼多心思。”
他暗指裴黛兒的事。
祁政天皺眉瞅着他,嘴上再怎麼不滿這個兒子,心裡終究是疼愛他的。
吹了一口鬍子,老爺子放下毛筆,一雙如鷹般的老眸,緊緊盯視着祁夜墨,“老二,溫柔鄉從來都是英雄冢,希望這次的車禍,你能得到教訓。”
祁夜墨不以爲然,幽沉的眸子拂過一抹寒光,“教訓便是,五年前我就不應該答應你,才讓你一次又一次得寸進尺!”
他指五年前借腹生子一事。
祁政天鼻子冷哼一聲,“是嗎,可你要祁氏集團,就必須膝下有子!這本來就是祁家祖先訂下來的規矩。”
“我不該要麼?”祁夜墨寒眸一凜,“這祁氏本就是我應得的!若我堅持要,哪怕我不生子,都一定有辦法得到。”
“可你不想破壞老祖宗的規矩。”祁政天眸光一緊,“我知道當年你母親的事,你還在怪我。但是這麼多年都過去了,祁氏我也給你了,現在不過是讓你結個婚,就這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