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們從慶安和賀雷的臉上看出了異樣,而百姓們又只是覺得這是兄長在爲妹子不平,況且,他們也確實希望能看看這位即將受封貴妃的和親孃娘。
不明真相的百姓被煽動起來,都覺得既然皇帝已經下了旨意昭告了天下,可現在又不願意讓和親公主出來受封,擺明了就是欺負人,瞬間都對剛纔還滿意至極的新主有了意見。
李將軍帶着一身血腥味兒走到賀雷身邊,“和親公主麼?”
賀雷臉色極差,“剛剛宮中傳來消息,鈴公主被殺了。”
李將軍雙眼一瞪,當即就明白這是成子睿的手筆。一掃議論紛紛的百姓,李將軍壓低了聲音:“現在怎麼辦?有沒有派人通知蘇大人?”
賀雷搖頭,並未再過多解釋。他目光一掃,準確的找到人羣中的某一人,立刻喊來一人,低聲吩咐着一些事情。那人才剛剛離去,成子睿又開了口。
“國主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真是我大崇公主遭遇了不測?”成子睿鋒銳的眼眸危險的縮了一下,“若真是如此,那你就是想要挑起兩國紛爭。若真是如此,大崇奉陪到底!”
成子睿語落,百官驚變百姓愕然,怎麼一場熱鬧的大典竟惹出了兩國紛爭!
成子睿敢當衆這麼叫囂挑釁慶安,確實囂張至極。
這是黎國的地盤,他們人多勢衆,用不着怕什麼。
但對方是大崇太子,是得罪不起的大國。如果成子睿在大崇受了傷出了事,那就不僅僅是打嘴炮這麼簡單的事情了。
慶安臉色鐵青,又不能輕舉妄動,衆目睽睽下,兩方就這麼僵持住了。
先前被賀雷派下去的人已經擠到了俞翀身邊,氣喘吁吁的直接開口。“二爺,賀統領讓屬下來跟您求個法子。”
“我能有什麼說法。”
來人狠狠一愣,緊着就是一副苦相。“二爺,這……”
童玉青突然開了口,“鈴公主怎麼了?”
“死了。”
童玉青下意識的看着俞翀,而他除了緊皺的眉心之外並無其他反應。
他這是早就料到了?
“現在只能如實的告訴百姓們真相了。”
說罷,俞翀護着童玉青就擠了出去。
那人傻愣在原地,這話讓他怎麼回去交差?
走出人羣,俞翀帶她上了馬。童玉青放心不下,“你真的不管了?”
俞翀輕輕夾了下馬肚子,身下的駿馬就悠閒的前進了。他把下巴放在她的耳邊,暖暖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邊,眨眼間白皙的脖頸就變成了粉色,實在誘人。
他一手拉着繮繩,一手又有些不規矩,抵在她耳垂的脣動了動,出口的聲音透着暗啞。“如果慶安聰明,那他會知道該怎麼做的。”
那人硬着頭皮的把話回給了賀雷,賀雷同樣是驚了驚。俞翀這是真的不管慶安了?
“如何?”
慶安把一切都看在眼裡,見賀雷是這副神情,心下一沉。
賀雷才把那話說了一遍,慶安果然就怒了。然而下一瞬,那雙帶着怒火的雙眼又倏然含上了笑意。
慶安再往前幾步,走到最靠近百姓們的位置。
“剛剛得到消息,鈴公主在已經在宮中被人殺害。”
和親公主死了?
衆人譁然一片。
成子睿逮到機會,當即怒道:“慶安,本宮將妹妹交給你,還不放心的親自過跟過來,結果你就是這樣對待我大崇的公主的麼?當初你說希望兩國交好,原來竟然只是想要讓大崇給你撐面子?你剛奪下皇位,轉身就把我大崇公主給殺了?”
不給慶安任何開口說話的機會,成子睿就已經下了定論。“你分明就是在挑釁我大崇!”
李將軍面色一變,黎國內亂這麼多年,現在總算是能看見一絲絲曙光,難道真的又要打起來?邊關還空缺三位將領,這要是打起來可如何是好!
“殿下息怒。”慶安不急不躁,沉穩的開口就穩住了朝臣的心。“如果朕真有這個心思,那又何必宣告世人要再大典封妃的消息?鈴公主之死,朕已經着人去查,定會給殿下一個滿意的交代。只是在查出結果之前,恐怕殿下得要留在都城。等追查到兇手,殿下也好拿着交代回去,還我黎國清白。”
成子睿神情一滯,沒想到慶安竟還有這一手。
“國主這是想要軟禁本宮?”
“軟禁倒不至於,但殿下不止一次的要朕給個交代,朕總不能隨意敷衍。死的是和親公主,是朕的女人,朕必然要給天下一個交代,要給大崇一個交代。所以在這個交代之前,殿下哪兒都不能去。”
慶安最後那一句話說的意味深長,個別敏感的百姓已經有了猜測。一傳十十傳百,場面竟然與成子睿之前預想的不一樣了。
成子睿冷下臉,“明知本宮要急趕回去,國主又偏偏用這個藉口將本宮留下,着實叫人懷疑。”
“滋事重大,殿下還是先隨朕回宮。朕說過,必定會給殿下,會給大崇一個交代。”
成子睿等的就是這一句,目光幽深的看了慶安等人一眼,這才拂袖離去。
當日傍晚,子華又給童玉青送祛疤的藥膏來,俞翀把他擋在門口,偏說童玉青已經躺下了,其實就是他自己小心眼兒。
子華心中瞭然卻不戳破,把新弄好的藥膏交給他。“這是新調製的,用法還跟從前一樣。”
俞翀接過,打開蓋子聞了聞。“姿月幫你一起弄的?可信麼?她的傷可是在臉上,如果姿月……”
“放心,我找人試過了。”
子華說的隱晦,不過俞翀心知肚明,就連正在屋裡偷聽的童玉青都知道,恐怕被子華拿來試藥的人,正是姿月。
“成子睿半個時辰前從宮裡出來,現在已經出了都城了。”
“慶安又許了他什麼?”
子華嘆道:“成子睿做的很乾淨,宮裡宮外根本就找不到對他不利的證據。反而是鈴公主身邊的小宮娥親口承認自己殺了人。事到如今,慶安也只能許每年給大崇珍寶貢銀,更許了兩個邊城可自由往來商貿。還有一些七七八八的小條件,那倒是不足爲懼。怕就怕邊城的自由商貿這一點,畢竟城門已經打開,到時候怕是又會成爲成子睿下手的目標。”
“那就必須得讓賀雷去守邊疆了。”俞翀揚了揚手中的藥膏。“謝了。”
他轉身要回去,又被子華給叫住了。
“你們……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走?”
“明日吧。”
這麼急麼……
俞翀反手把門關上,兩步走到童玉青跟前,在她光潔的額頭上敲了敲。童玉青纖細的手指指着外頭,正要開口說話時,俞翀的脣已經壓了下來。童玉青撐着他的胸膛,略帶責備又含着嬌羞的嗔了他兩眼。
子華還在外頭站着沒走呢,他這是要幹什麼?
俞翀似是故意的,越發用力的佔有着她的脣,直到童玉青渾身癱軟只剩下一聲嚶嚀,一直傻站在外頭不願離開的人才真的離去了。
他終於捨得放開她,那兩片被他欺負的微微泛紅的脣越發勾人,俞翀又忍不住的低頭吻了兩下。
“二爺。”
俞翀充耳不聞,依舊自顧的欺負着他懷中的女人。
“二爺。”
“滾!”
俞翀沉下臉,一聲怒吼吼得唐其整個人都顫了顫。童玉青忍着笑的把他推開,“唐其大哥,你等等。”
“等什麼等?你還要他進來?還是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
童玉青在心裡打了個白眼,“俞二爺今天有些不對勁,是不是毛病了?”
她綿軟柔滑的小手纔剛剛覆上他的額頭就被他一把拉到了脣上,掌心裡突然被什麼東西掃了一下,她猛地把手收回來,紅着臉的把掌心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
俞翀笑得好不正經,氣得童玉青狠狠瞪了他兩眼。
“不要臉。”
她走過去打開房門,不出去,也不叫人進來,就只是站在房門口。“唐其大哥有事兒麼?”
唐其有些爲難,直到俞翀走到她身邊時才把手上的東西遞交過來。
“這是成子睿跟前的凌風拿來的,說是對夫人臉上的傷好。”
童玉青眉心一跳,扭頭看着身邊的男人。俞翀的臉色真的不太好看,她就算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去拿着個東西。只是苦了唐其,一直伸着手,這樣足足保持了將近一盞茶的功夫。
童玉青實在看不下去,“那個,子華剛剛已經送藥過來了,這個我看就算了,要不唐其大哥你自己留着?”
話音剛落,俞翀動作極快的就把那一小盒東西給拿了過來,打開蓋子放在鼻下聞了聞。
都是姿月配置的,與子華剛剛送過來的味道差不多。成子睿送來的東西,必然不會差。
只是,他俞翀不稀罕,也不準童玉青稀罕。
他隨手把東西一扔,冷冷再看唐其一眼。唐其抖了抖,早知道會丟,自己還幹什麼作死的要把東西送上來。
“明日我就要走了,你留在都城,等賀雷卸任後,你去頂他的位置。”
唐其怔了怔,“二爺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