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翀不知道陳墉到底有沒有留下其餘的證據,可童玉青知道,那些餘下的證據一定就藏在被俞老夫人拿去巴結成子睿的那幅畫裡!
那副畫裡的東西她是一定要拿回來的,只是現在她腦子裡一片混亂,根本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俞府正逢俞老夫人的壽辰,偷東西時候俞府所有主子都不在場,她這才得了手。儘管如此,爲了這畫俞翀還差點兒死在那小小的密室裡頭,那戒備森嚴的七王府,她又怎麼進得去?怕是還沒捱到那幅畫,她就已經被王府裡的侍衛給殺了。
她將這些信件小心的放好,想了想,又將那幅畫遞到了俞翀的跟前。
“你本事大,能不能找人幫我把這畫修好?”
現在畫卷被童玉青給拆開,儘管她再小心,可其中幾個地方還是被撕開,就算是修補好了,也一定會有痕跡,不如從前那般雅觀自然。
實在可惜。
不忍傷了童玉青的心,俞翀頷首,承諾道:“放心,我會讓人給你修好的。”
隔天,許書媛突然帶人闖進了院子,張口就質問童玉青:“童玉青,俞家待你這般好,就算是你把祖母最喜歡的花園給糟蹋了祖母都沒罰你,可你不知悔改,竟然還想要偷盜!”
在這些人突然闖進來的時候,童玉青就知道那邊要開始挑事兒了。雖然心裡做好了準備,可被別人說自己偷了東西,她這心還是狂跳了幾下。
“我偷什麼了?”
許書媛冷哼道:“偷什麼了?搜一搜不就知道你偷什麼了麼!來人,給我搜!”
童玉青把那幾個氣勢洶洶的家丁都攔下,看着許書媛嘲諷一笑,“你連我偷了什麼都不知道,還搜什麼搜?一會兒你們搜到個值錢的,定會誣陷這是我偷的了?我看你們根本就是見我夫君拿出的那個千寶琉璃盒太貴重,所以才把主意打在了我們身上?”
她渾身都是底氣,似乎自己真的不曾偷過東西,反倒是一口咬死許書媛就是過來霸佔人家東西的惡霸。
隨着這些話,許書媛的臉色是一陣青一陣白,好不精彩。昨天俞文意在壽宴上將那個千寶琉璃盒拿了出來,可以算是豔驚四座,讓一衆夫人小姐統統都挪不開眼睛。俞文意最能拿老夫人的脾氣,本來就是個嘴巴甜的人,又藉此良機說了不少的祝壽的話,光從老夫人臉上的笑意就不難看出,俞文意這禮確實合心,更合了老夫人愛面子的性子。
壽宴完了之後老夫人確實也問起了那個盒子的來歷,讓俞文意撒了個慌,說是花了大價錢叫人從禾陰郡買回來的。
老夫人一聽是從禾陰郡所出,自然就想起了俞老太爺當年賞給俞翀的那些寶貝。俞文意看準了時機在旁邊又說了幾句,老夫人當即就點了頭,同意了這事兒。
既然老夫人都默許了,那不管童玉青再說什麼,她許書媛都管不住了。
“俞家家大業大,又豈會貪圖你那個什麼盒子?就這麼個破敗院子,也出不了什麼好東西。”
“既然沒什麼好東西,那你還待着幹什麼?我要是你,我就回去把俞文意盯得死死的,狗改不了吃屎,你要是沒看牢,等哪天他帶了個小美人兒回來……”
“你放屁!”這話就像根手指頭,狠狠的戳在許書媛的心上。雖說童玉青講話難聽了一些,可是她擔心的確實就是這麼個情況。
童玉青抿脣笑,一手捂着鼻子,一邊裝出驚訝:“呀!你聞見了?原來今兒這風是往你那邊吹啊……”
許書媛先是一愣,反應過來之後又是副怒火中燒的樣子,揚起胳膊就要甩過來。童玉青穩穩截住,用力將那隻胳膊往旁邊一甩,嚇得許書媛趕緊護着肚子,退得遠遠的。
“你敢打我!”許書媛臉色發白,怒指着童玉青,恨不得上來把她撕了。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打你了?我看見的是你帶人闖了我的院子,是你衝着我揚起了巴掌。”童玉青冷冷發笑,“許書媛,你強詞奪理的勁兒,就是許家的好教養麼?”
屋裡傳來兩聲咳嗽,之後就聽見俞翀喊着童玉青的聲音。童玉青突然想起昨天答應俞翀這段時間少惹禍事,然而她今天就忘了這些,並且成功的挑釁了許書媛。
俞文意現在已經做了尚書,身後又有七王爺做靠山,許書媛這一趟也肯定得了俞老夫人的點頭,否則她怎麼能有這般底氣?
“你個鄉野裡來的賤婦竟然敢跟我說教養?”許書媛眼底閃過怨毒,厲聲道:“我說偷了就是偷了,容不得你狡辯!來人,給我搜,整個院子全部角落,都給我搜的仔仔細細!”
“站住!”童玉青伸手將那幾個人攔下,自己則是隻身擋在正屋門前。“許書媛,我算起來也是你的長輩,不經我同意你有什麼資格來搜?”
許書媛嗤笑道:“你個賤婦還跟我說資格?你真以爲進了俞府的門就真的是個主子了?我堂堂二品戶部尚書的原配夫人,許家的小姐,俞老夫人的孫媳婦兒,哪一個身份都比你高一截兒,你說我有沒有資格?”
青樓是個大染缸,什麼掐架子的人沒見過,童玉青還真不怕她。
“戶部尚書的原配夫人了不起?許家小姐又如何?俞老夫人的孫媳婦兒又怎麼樣?就這三個身份,你也還是得叫我一聲二嬸嬸。我一輩子都是你長輩,你一輩子都得叫我二嬸嬸,逢年過節的你得給我斟茶遞水,說句不好的,就算我臥病在牀,你也得在跟前照顧着,這纔是孝道。”
許書媛被這番話說的狠狠怔了怔,突然惱羞成怒的衝過來,狠狠推了童玉青一把。童玉青的後背撞上了門框,後腦勺也磕得不輕。
靠坐在牀榻上的俞翀神色一凜,目光緊鎖童玉青。許書媛見他這麼緊張,更是陰狠的將她往旁邊一拉,不讓她進門。
“來人,給我搜!”
童玉青心裡念着那幅畫還有那些證據,那幅畫是放在俞翀枕邊的,他還在牀榻上,俞府的下人們也不能把他從牀榻上攆下來,尚且還能瞞過一時。可那些信件……
也是她大意了,根本就沒想着要好好藏着那些東西,就這麼隨便的放在了妝奩的盒子裡,只要有人過去隨便找找,定然就會找到那些信件的。
就信件上所說的那些事情,就俞家跟七王爺之間的關係,已經足夠她童玉青死上七八次的了。況且,如果被許書媛搜出這兩樣東西,她就根本沒有機會鬥倒俞家!
童玉青扯了扯被許書媛拽出的那隻手,磨着後牙槽的吐出兩個字。“鬆手!”
許書媛冷笑,更是緊緊的拉着她,更在她的耳邊得意說:“童玉青,我現在是懷着身孕的,你要敢傷了我,就是十個俞翀也救不了你。”
竟然懷孕了?
童玉青咬牙,之前許書媛倒是說對了,她的那三個身份確實不是現在的她能動得了的。就跟許書媛的幾次交手來看,她這次要是隨便碰許書媛一下,許書媛一定會揪着自己不放,俞家要是大做文章,都不知道會往自己身上潑什麼水。
再者,她答應過俞翀不再惹事。
俞翀!
童玉青往裡頭看,正好撞上俞翀望着自己的目光,四目相對,儘管隔着這麼遠,她還是感覺到了俞翀帶給自己的心安。
穩穩心神,她便不再掙扎,一派坦然的由着許書媛拉着自己。
許書媛帶來的家丁已經開始在屋裡翻箱倒櫃了,慶安聽到動靜匆忙趕來,正好看見有人想要硬闖上了鎖的廂房。他二話沒說直接跑過去將人攔下,“你們要幹什麼?”
家丁是許書媛帶來的人,自然也知道這事兒是老夫人默許的,不免又多了幾分底氣。同樣是小廝,同樣是跟前伺候人的,對待慶安自然就不客氣。
“一個沒人住的廂房還上了鎖,肯定是藏着什麼見不得的人東西。”
“這院子裡從沒見不得人的東西。”
家丁冷哼,“那就是藏着個相好了?”
慶安臉一沉,聲音驟降,語氣冰冷。“你再說一遍?”
童玉青心口一跳,難道府裡所有人都只想着自己會克人,難道府裡所有人就沒想過慶安會報復?
“慶安。”俞翀擰眉看着在屋裡胡亂翻找的那些家丁,輕咳兩聲對慶安吩咐道:“把廂房打開。”
聞言,慶安緊了緊拳頭,還真的就打開了廂房。家丁更是得意,可在廂房裡翻找了兩遍,始終什麼都沒找到。
“少夫人!”
有人拿了個東西出來,遞交給了許書媛。
許書媛捏着那對金釵笑得好不得意,“童玉青,我看你這次還怎麼狡辯!”
童玉青看着俞老夫人上回賞的那對金釵,反笑道:“許書媛你莫不是腦子壞了?這是你祖母賞給我的金釵,當時你也在場的不是麼?”
許書媛勾起脣角冷冷一笑,順手就將那金釵一左一右的戴在了自己的髮髻上。“這金釵插在我頭上,什麼時候變成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