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新任尚書的俞文意突然就衝了進來,看見許書媛一臉痛楚的劈在地上,嚇得魂兒都給飛了。
“書媛!”
俞文意一把將人抱起,動作輕柔小心的放在牀上,接着又立馬衝到門口,大聲嚷嚷着叫人去喊大夫來。
這裡張媽都已經吩咐下去了,這會兒根本就沒有人動。見他這樣子,許書媛大抵就明白俞老夫人根本就沒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頓時心生一計。
“剛纔祖母已經帶着金大夫來過了。文意,我好疼。”許書媛講到後頭的時候聲音裡全是顫抖,還真的挺像這麼一回事兒。
俞文意一聽就更急了,一邊又往回跑,一邊又恨不得分出個身體去把金大夫再請過來。
許書媛抱着俞文意哭得梨花帶雨,俞文意心疼的拭去她的淚,咬牙切齒道:“誰幹的?我俞文意一定要把這筆賬給討回來!”
聞言,許書媛哭得更加厲害,瞧那樣子都快要哭的抽過去了。她指了指站在旁邊的童玉青,心裡暗罵俞文意簡直就是沒眼見力,這一地的碎片沒看見,難道這麼大個活人也沒瞧見?
“童玉青?”
童玉青眉心一跳,“乖,叫二嬸嬸。”
俞文意愣了一下,心中疑惑怎麼那頭的關係跟這邊這麼好了,難不成是因爲自己現在做了尚書,所以俞翀也想着要來巴結了?
許書媛正嚶嚶嚶的哭得起勁,這一擡頭卻見俞文意望着童玉青發呆,心裡頓時就不舒服起來,眼中恨意更甚。
“就是她!就是她害得我小產!”
許書媛歇斯底里的喊出這一句,推開俞文意就撲倒在了牀上嚎嚎大哭起來。俞文意愣了一下,頓時勃然大怒,扔下許書媛直接衝到童玉青跟前,伸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我早該知道是你了!府裡頭也就只有你有這個膽子敢害人!童玉青,你還我兒子!”
原本童玉青還想着能解釋解釋,順帶把許書媛滿是破綻的演技好好給他說道說道,沒想到俞文意直接就動手了。
現在她被人掐住脖子,根本就無法呼吸。俞文意是真的起了殺心,手上的力氣猶如鐵鑄,她十根手指都用上了也沒動得了那隻手。呼吸漸漸稀薄,她的耳朵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眼前面目猙獰的俞文意已經越來越模糊……
許書媛嘴角翹起,她是巴不得俞文意能把童玉青給掐死,以泄她心頭之恨。
眼看童玉青就要氣絕了,誰想到俞文意突然就鬆了手,童玉青身子一軟,直接就跌在了那些茶盞碎片上。剛纔俞文意差點兒把她掐死,以至於現在她整個人都是麻木的,好大一會了她才感覺到被碎片劃破的刺痛。
許書媛心中所想落了空,恨得一下子就從牀上躥了起來。“文意,你怎麼不殺了她!你兒子沒了啊,你就這麼輕易的放過她了?她能害我一次,就還會有第二次!”
說完這一通,許書媛又悲痛欲絕的跌坐在了地上,“我當初就不該進門,打從我進門就受她童玉青的欺負。再往後,我這日子可怎麼過。”
俞文意臉上還餘有恨意,可今日他特地尋了機會謝過七王爺成子睿,但是人家對他態度淡漠,對他根本不看重。他心裡頓時沒譜,也不曉得究竟是哪裡得罪了七王爺。
正好府中有人傳話說許書媛小產,他只能先告辭了七王爺,匆忙趕了回來。
就剛剛他要把童玉青掐死的那一瞬,他突然就想起了成子睿對童玉青的那些格外關照。心裡突突一陣,莫非七王爺是因爲這事兒纔有些不待見他?
可算起來,近日的他都是避着童玉青,就算童玉青氣得老夫人摔傷了腰,挖了他的名花異草他也絕沒有爲難過童玉青。七王爺這脾氣,根本就沒道理啊。
現在他新官上任,在位置坐穩之前可千萬不能得罪了七王爺。聯想到前頭那些,俞文意就算是心裡再恨也只能放了手。
與此同時,跌坐在地上的童玉青好不容易纔緩過氣來,猛地咳嗽幾聲之後,突然擡手指着許書媛。因爲她的氣息不穩,差點兒就死了一次帶來的後怕,讓她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
“她剛纔被燙傷了,快去找個大夫來看看,別留了傷疤。”
俞文意一愣,這才注意到了地上的那些碎片。下意識想到的不是許書媛到底有沒有燙傷,反而見童玉青的手已經被割傷,眼前突然晃過成子睿那張桀驁冷漠的臉,他心裡咯噔一下,立即高喊着叫人去找大夫。
許書媛一聽他要找大夫就慌了,“我不要大夫,剛剛金大夫已經給我看過了!”
童玉青似笑非笑,“這麼大的事情當然是多請幾個大夫來看看比較好,萬一那個金大夫看不準呢?”
俞文意目光狠厲的瞪了她一眼,這纔將許書媛從地上重新抱到牀上,輕聲安慰:“她被劃傷了,大夫是給她找的。書媛你不看大夫就不看了,既然金大夫已經來過了,那我們就不看了。”
許書媛不敢置信的看着俞文意,“她害我小產,你竟然還給她找大夫?俞文意,你到底是向着哪邊的?”
俞文意一臉難色,安慰了一陣後發現許書媛確實難哄,只能低聲在她耳邊提醒。“七王爺那邊我不好交代。”
“交代什麼交代!”許書媛聲音變得尖銳,“你是要跟別人交代還是跟我交代?找什麼大夫?不許找!你要是敢找大夫來,我今天就跟你合離!”
合離!
俞文意沒想到許書媛會這麼說,他纔剛剛坐上尚書的位置,不僅需要七王爺,也更需要許家。再說,這個時候鬧出合離的事情,朝中那些盯着自己位置的人還不得把這件事跟他從前花天酒地的事情翻了天的說。
所以合離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
知曉許書媛的脾氣,俞文意只能耐心哄着。“不要大夫不要大夫,就這麼讓她死了最好。”
他這話說的咬牙切齒,聽得許書媛的心一下子就舒服了。
童玉青在旁邊看得是直髮冷笑,俞文意就只想着許家的勢力,想着要怎麼討好許書媛,卻根本沒想過許書媛這麼大的反應就是爲了怕他知道壓根就沒有懷孕這件事兒。
童玉青冷笑道:“這沒我事兒了?沒我事兒我就出去了,免得死了還得髒了你們的地方。”
許書媛怕俞文意察覺到什麼,所以童玉青這話纔剛說完她就趕緊讓童玉青走了。見俞文意眼中還有懷疑,她才又一副委屈的將今天的事情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
她自己的說辭肯定是想着她這一方的,聽得俞文意是怒火中燒,恨不得現在就把童玉青給正法了。許書媛泫然欲泣,“祖母叫她過來伺候,沒想到她竟然還想要燙傷我。文意,這口氣我實在嚥下去了。你擔心七王爺怪罪,那我們乾脆將童玉青送到他那裡去得了。可憐我腹中孩兒,還不到兩月就已經沒了……”
想起那未出世的孩子俞文意心裡也難受的緊,而許書媛的話他也不是沒想過,只是他現在根本就肯定不了成子睿的意思,要是人家根本就不是那個意思,他豈不是自討沒趣?
許書媛越哭就越覺得就是這麼一回事兒,肚子裡也真的就隱隱作痛起來。疼到後頭,竟還出了一身冷汗。見俞文意確實不打算做點兒什麼,許書媛又怕事情鬧大惹得老夫人不痛快,只能把這筆賬記在了心裡。
既然俞文意不捨得做,那就她來動手!
就在這個時候,尚書府裡有人過來喊,催促着讓俞文意回去辦職。俞文意直接衝出去將人一通痛罵,還未罵夠勁兒,就被許書媛給叫了回去。
“你新任職,是不是還有事情沒忙完。快回去吧,別叫人揪了錯。祖母也夠煩心的了,你就別去打擾了。只是晚上要能早點兒回來陪陪我就好。”
這軟軟糯糯委委屈屈的聲音聽得俞文意整個人骨頭都要酥掉了,可那邊的事情確實是不能耽擱。心疼的又把她摟了摟,在她額前親了一口。“你好好歇着,我忙完了就趕回來陪你。”
說完,就這麼急匆匆的走了。
許書媛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在俞文意眼中,不管是她還是那個根本就不存在的孩子,統統都比不上一個官職!
簡直可悲!
“童玉青,滾進來把這些東西收拾了!漏下一丁點兒碎片渣子,你就直接給我吃進去!”
童玉青纔剛剛把手上的血跡給清理乾淨,聽見許書媛喊着自己,進去後才發現俞文意已經不見了。
“你耳朵聾了?再磨磨蹭蹭,我乾脆直接去把二叔請過來,叫他過來幫你伺候我得了。”
童玉青咬咬牙,把這些都給忍了下去。許書媛叫她往東她就往東,叫她往西她就往西,
夜裡,許書媛特地點了童玉青來跟前伺候,一會兒讓她打水洗臉,一會兒又讓她伺候俞文意洗腳。打水洗臉這樣的活兒還行,她都沒幫俞翀洗過腳,還能伺候俞文意?
這一盆熱水打來,俞文意又不敢叫她動手,自己隨便洗洗就叫別的丫頭來收走了。
夜已深,許書媛又指着地上,高傲的仰着下巴對童玉青吩咐道:“今晚你就睡這,晚上隨時伺候我。”
童玉青一掃坐在牀沿上正盯着自己的俞文意,突然風情萬種的笑了笑。
“好。”